許是我多年以來工作的原因,致使我在各種各樣的環境中,都能夠做出冷靜的分析與判斷。褚雲河老頭兒聽了我一連串的發問,眼神一凜,眉宇之間透出一股不悅。
隔了半響,他老人家纔開口道:“這麼說來,你覺得我剛纔跟你說的事情,都是假的了?”
我搖搖頭,道:“我不會做出那樣武斷的決定,但直覺告訴我,你還是對我有所隱瞞。”
“你不愧是張力克的孫子。”褚雲河道。
我聳聳肩,我跟本不瞭解我爺爺是怎樣一個人,但不知怎麼,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是有一種自豪感。
我等着他繼續往下說,但他卻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我問:“怎麼?編不下去了?”
褚雲河道:“並非如此。首先一點,我只是說,你的父母去尋找過崑崙墟,但並沒有說他們就是帶着龍甲去的。至於你所說的第二點,我則要告訴你,你在湘西的苗寨裡聽到的那個名叫阿曼的少女,其實她並不是人,而是蠱。”
我想了想,道:“然後呢?”
褚雲河繼續道:“她是陳弘道所煉的蠱,真正的蠱王。你在大孤嶺的山洞裡面找到的龍甲,與其說是屬於阿曼的,不如說是屬於阿曼和陳弘道共有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褚雲河道:“這很簡單,打一個比方,你和宮二他們在千山八風口的狐仙墓中找到的龍甲,其實是屬於你和那白山九尾靈狐所共有的。”
我心頭一怔,心裡面馬上想到了大孤嶺山洞中的巨大銅人,以及銅人前的十二座石雕怪獸。
我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按你的意思來說,十二片龍甲分別屬於十二家族與十二個怪獸所共有?”
褚雲河點了點頭,道:“說的沒錯,你讓白山九尾靈狐認主,所以白狐獻甲,你纔得到了那片龍甲,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那龍甲是你們兩個的。當年,十二家族的人得到龍甲以後,全都竭盡全力去破解龍甲上的信息,每一個家族都選中了一個動物,用龍甲上的秘法去煉妖,這些妖物認主以後,就會與十二家族的成員一起守護龍甲的安全。”
我道:“可是,那阿曼有自己的意識,我記得她還說過自己已經有一百多歲了。”
褚雲河回答道:“這並不奇怪,難道你的白山九尾靈狐沒有自己的意識麼?它也有,只不過,它還沒有達到阿曼那樣的高度,但是,總有一天它會到達的,這需要你懂得利用龍甲上的力量。”
“要是我不想掌握這些東西呢?”我不留情面地說道。
褚雲河一聽我這話,立馬換了一副認真的神情,對我說道:“聽着,小川。由於上一次宮家人的算計,眼下,十二家族已經處在分崩離析的邊緣了。雖說從一開始,十二家族就沒有真正的團結過,但是,眼下的情況,在千百年來還算是第一次。十二個家族之中,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龍甲,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絕世的能力,你如果放棄了掌握龍甲力量的機會,其他家族的人就一定會來找你的麻煩,甚至有可能把你除掉,奪走你手中的龍甲。”
他這麼一說,我多少就有些不快,道:“嘿,老爺子,雖然說你的本意是爲了我好,但是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一件事是得到了我的同意或者詢問過我的意見的。你明白麼,我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如果說我爺爺和我父母就是爲了想讓我做一個普通人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話,那麼,你實在是不應該再次把我攪和進來。”
我這話一說完,身後的褚良旭就不高興起來,衝我喊道:“張小川,你跟本不明白事情的嚴重程度。”
“我是不明白,但不巧的是,我也不想去弄明白。”毫無疑問,我往褚良旭的身上狠狠地潑了一盆涼水。
褚雲河擺擺手,示意褚良旭不要插話,他老人家則是繼續對我說道:“小川,你能這麼想,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只告訴你一句,如果真的可以輕鬆地就擺脫這些事情的話,我想十二家族早就不存在了,你明白麼?”
我轉念想了想,心說褚雲河老頭兒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便點了點頭,問:“那你又怎麼解釋我的後兩個問題?”
褚雲河道:“你是說,爲什麼陳藥師的龍甲會藏在大孤嶺的山洞中,以及藏邊巫族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褚雲河老頭兒便繼續說道:“之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在上一次十二家族的集會中,宮家人動了心計,想要一舉獨佔十二片龍甲,這個舉動已經徹底激怒了十二家族中的其他家族,致使現在的宮家淪落到了臭狗屎的境界,沒有任何家族的人願意同他們來往。你可能會說,既然宮家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麼爲什麼剩下的十一個家族不聯合起來對付宮家人呢,這應該可以稱作是一種連鎖反應,宮家人的突然反目,讓原本起碼在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十二家族之間失去了最起碼的信任,人人都只顧着自己。”
“人之常情。”我插嘴道。
褚雲河繼續道:“但是,從另一個側面也能夠體現出宮家人的實力有多雄厚,要知道,十二家族中沒有一個家族是好欺負的,宮家人有這樣的野心,自然也是因爲他們有這樣的能力。當然,隨着那一次宮家人行動的失敗,他們的實力受到了不小的損耗,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宮家人之所以能立足,憑的就是他們過人的頭腦。不過,在那一次的行動中,損失最爲慘重的,除了宮家人以外,就要數張家和陳家了。張家老太爺張力克死了,起碼張家還有人在。但陳家,幾乎全家族的人都被宮家人做掉了,只留下的陳弘道一個人。陳弘道自然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還是無法真正地守護住他的龍甲,所以,他必須要藉助於其他力量。”
“所以他找到了湘西的苗寨?”我問。
褚雲河點了點頭,道:“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陳弘道把自己的龍甲藏在了大孤嶺的山洞中,他爲此煉製了一大批的蠱蟲日夜看守。”
“不過他失敗了,有一個名叫喀香卡的蠱蟲受到了龍甲的力量,開始不服從陳藥師的管控了。”我道。
褚雲河道:“你說的沒有錯。”
“他只把龍甲藏在了大孤嶺的山洞裡?”我有意隱瞞了《天官圖》,試探性地詢問道。
褚雲河道:“據我所知就是這樣,我本人沒有去過湘西的大孤嶺山洞,不過據說那裡的山洞相當複雜。”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總而言之,我並沒有要騙你的意思,只不過,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忘了去解釋。”褚雲河道。
我冷哼了一聲,心裡想着,老先生,你就在那裡扯淡吧,如果這些事情我不問,他也絕不會跟我說的。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如果你能給出圓滿的回答,我願意相信你所說的話,不過,你大老遠把我綁架過來,又究竟是爲了什麼呢?”我道。
褚雲河嘆了一口氣,說道:“關於藏邊巫族的事情,就太長了,咱們先進屋吃過晚飯以後我們再繼續談,怎麼樣?至於爲什麼找你來,等我把這些東西都交代清楚以後,良旭會告訴你的,你們兩個,有點事情要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