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剛準備離開宮殿頂層,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骨骼摩擦聲。我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緩緩轉過頭。眼前的一幕,讓我有些目瞪口呆。那本來已經陷入昏迷的小姐,詭異的站了起來,低着頭披散着頭髮,渾身劇烈地顫抖個不停,像極了傳說中的女鬼。這令我極其驚訝,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按理說這鬼地方我都來過一次了,就算有什麼妖魔鬼怪也應該早就遇上。況且現在這裡被那些考古人士佔據,每天人來人往,就算有妖魔,輪也不應該輪到我遇上。難不成我是掃把星轉世,點背無極限?
我胡思亂想個不停,那小姐猛然擡起頭,露出了自己蒼白的面龐。她的嘴角不斷有白色泡沫涌出,雙眼上翻,灰白一片,活脫脫一女鬼。我曾經經歷過不少驚恐地事情,可這麼莫名其妙的事還是第一次遇上,不簡直無厘頭。
不過,我好歹也算半個修道人,學的就是降妖除魔的本事,沒聽說警察應該怕匪徒的。我抽出縛日羅,大吼一聲道:“何方妖孽,敢攔你爺爺的去路,不想活了。”
我這話說的不倫不類,令人有點啼笑皆非。本來我是想體驗一把世外高人的感覺,大吼一聲“何方妖孽,速速顯出原形。”可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就變了味,從高人變成痞子了。
那小姐瞪着一雙灰白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盯得我渾身發毛。我打了個冷戰,心裡惡意的猜想,尼妹的,該不會是看上老子了吧。我的這個想法有點齷蹉,但男人,尤其正常的年輕男子,多半都有一點幻想。女鬼畢竟也是女人變得。寂寞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修煉出了點神通,解決點正常需要無可厚非。
不過,事實證明她對我的興趣絕不在那方面上。大量的白沫從她口中吐出,她顫抖的身體猛然恢復正常,張開口冷冷說道:“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聲音沙啞。飽含着怨恨和憤怒,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男子在和我說話。這絕對不是這名小姐的聲音。若我猜的不錯,這應該是一種極其邪惡的附體奪魄術法。只是不知道施展這種術法的究竟是鬼還是人。
我抽出一道淨心符拿在手中,這道符不是我畫的,事實上符籙確實需要一定的美術天分,我還沒能完全熟練掌握畫符的訣竅。這道符是小易留下的。我在他的行李當中找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符籙,雖然當中絕大部分我都沒見過,可這並不影響我使用它們。畢竟我的上清北極天心正法已有大成,使用幾道符籙還沒問題。
不過,一想到小易我就下意識的心頭冰涼。人心隔肚皮,事實上在這個金錢至上的年代,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相信。小易身上的謎團太多。他隱瞞了太多事情,以至於令我感到害怕。若不是我陰錯陽差的融合了幾具骷髏,估計就要成會被他奪魄成功,死的無比冤屈了。
本着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原則。我一個箭步,直接把淨心符貼到了她的額頭上。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突然猙獰的桀桀大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陰森恐怖,像是來自地獄的瘋狂吶喊。我眯縫着瞳孔,剛準備不顧一切的把她砍成兩截,她突然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因爲你要救爪子龍就必須回來。”
她的話宛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擊中了我。我顫抖着身體,一瞬間想到了許多事。首先,對方絕不是什麼孤魂野鬼。其次。知道我鐵定要回來救人的只有唐風,也就是假爪子龍。可對方竟然知道,這說明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瞬間想到了無數可能。我太大意了。假設唐風臨死之際,真的說了實話,那唐風既然知道爪子龍沒死,龍組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萬一唐風冥頑不靈,明知自己必死無疑,卻不甘心放過我,於是利用我救人心切的弱點,製造了爪子龍未死的假消息,引我到這裡,讓他的戰友替他報仇。
我的身體越來越冷,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不定。唐風已經死了,我沒有辦法當面詢問他。可爪子龍是我的兄弟,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親兄弟。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哪怕明知這是個陷阱,我也只能義無反顧的賭一把。
我聳了聳肩雙眼,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敢阻攔我的去路,我就送你回老家。”
我的話落,那小姐的面色重新變爲冰冷,她呲着牙,露出滿嘴潔白的牙齒道:“我等你等的好辛苦,你不會記得我是誰,但我卻永遠忘不了你這張臉。你還記得上次你和唐風殺死的那隊龍組成員吧。”
我皺了皺眉頭,臉色瞬間像打翻了的調味瓶,酸甜苦辣一應俱全,我難以置信道:“不可能,那隊人全死了,不可能有人活下來。”
淒厲的獰笑從她嘴裡發出,她歇斯底里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因爲你,我的隊員全死了。因爲你,我吃了半個月的人肉。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曾經想過自殺,可一想到沒有親手殺了你,我就無法安心的死去。我每天都燒香唸佛,祈禱你不要死在印度,就是爲了親手殺死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李志龍。”
仇恨,會矇蔽人的雙眼,讓人變的瘋狂。李志龍猛然猙獰的向我衝來,伸出雙手就想抓我的脖子,耀眼的寒光閃現,我抽出縛日羅一劍狠狠劈了出去。這一劍他要被我劈中,整個人非變兩半不可。他驚叫一聲,身體輕輕一閃,詭異的飄了出去,躲過了劍光,再次向我衝了過來。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難以想象。若換成從前的我,八成會死在他手中。或許我該慶幸自己在印度的遭遇,上天降下的種種磨難,其實都是爲了磨練世人。心態決定人生,只會唉聲嘆氣、怨天尤人的人,註定是失敗者。活着就沒有不幸。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爲肩,六八爲足。五居其中,以爲實腹。千邪萬鬼,悉皆賓伏。急急如律令。”
想要打人,先學會逃跑。任何功法都有自己的一套身法,我剛纔念得咒語,即是上清北極天心正法中的河圖藏神九宮斗大法,這套術法沒有什麼殺傷力,卻可以讓我身輕如燕,速度加快數倍。
一道道殘影在空中閃現,我的速度瞬間變得奇快無比。這讓我有一種特別的興奮感,多少人夢想能成爲自由不羈的風,而我現在就是風。
一道劍芒詭異的從縛日羅劍尖上鑽出,綻放出萬丈光芒,瞬間劈向了李忠龍附身的小姐頭部。大量的血液狂噴,腸子脾胃雨點般掉落,我從不是仁慈的和尚,當危險降臨,我再也顧不得那位小姐的性命,只能硬生生從頭部把她劈成了兩截。我知道這有些殘忍,可既然要做狼,就永遠不要有羊的仁慈,不然鐵定不會有好下場。
我甩了甩縛日羅短劍上的血跡,冷笑不止。李志龍附身在這位小姐身上,沒有找到他真身之前,僅僅殺死這位小姐,根本傷不到李志龍。可我手中的劍並不是普通的劍,而是神器。恐怕李志龍怎麼也想不到,我能靠手中這把武器傷他魂魄,就算殺不死他,也讓他丟半條命。
“你,怎麼可能,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強,竟然傷到了我。”那本早已死掉的斯文眼睛男,詭異的從地上站起,歇斯底里的朝我怒吼。
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用你的話說,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我說過,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敢阻攔我的去路,我就送你回老家。”
我話落,揮舞着縛日羅,猙獰的朝眼鏡男衝了過去。若我猜的不錯,李志龍是用一種特殊的秘法,讓自己靈魂出竅,附身到別人身上,控制別人的意志。或許我沒有辦法一劍滅掉他的魂魄,可再小的傷口,流血過多一樣會死。我每刺中他一次,他的魂魄損傷就會變得嚴重一些,就算是修道有成的大神通者,倘若魂魄損傷過重,一樣會變成瘋子或魂飛魄散。
李志龍其實沒有錯,他只是爲隊員們報仇。我也沒有錯,我只是想活下來。可誰對誰錯在某些時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王敗寇,華夏大地從秦始皇到近代開國帝王,沒有一個是靠善良上位的。他們之所以被宣傳成了正義的一方,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