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刀光,撕碎了往日的情誼,我和牛鐵板徹底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一世人,兩兄弟。我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場噩夢,那該多好啊。可現實是如此殘酷,以至於兩行淚水從我的眼眶中涌出,我一刀震開了牛鐵板的身體,發瘋似得朝羅將軍衝去。
“都是你,都是因爲你,我要殺了你....。”我雙眼血紅,呲牙裂齒的一刀砍向了羅將軍。
長刀無痕,席捲起一片寒風,刀未至,寒風即吹舞起羅將軍的頭髮。他雙眼如電,不閃不避,猛然出腳,在寒刀離他皮膚僅有幾釐米的時候,一腳把我踹飛。我捂着胸口,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喉嚨一甜,一口熱血噴了出來。
羅將軍冷笑一聲,對牛鐵板說道:“連這麼個廢物你都解決不了嘛,那讓我怎麼重用提拔你。”
牛鐵板咬了咬牙齒,卑躬屈膝道:“請將軍先行一步,這裡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
我又鄙視,又心痛的望着牛鐵板,眼神複雜。這還是我熟悉的那個牛鐵板嗎?羅將軍又準備往哪裡去?既然牛鐵板能詐死,神出鬼沒的和羅將軍匯合在一起,那這座大殿應該也有我無法知曉的密道吧。
羅將軍點了點頭,他掐算着五個指頭,在大殿中走來走去,直至走到大殿右上角處,停在一塊石磚前。
這塊石磚在我眼裡和其餘石磚沒有什麼不同,但不知羅將軍發現了什麼,他猛然高高跳起,狠狠一腳踏在這塊石磚上,硬生生的把這塊石磚跺進去一截。
刺耳的機括聲響起,大殿頂牆一陣顫抖,大量灰塵落下。我忙驚恐地擡頭向上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頂牆中央開了一個圓孔,一棵散發着綠光的玉樹緩緩落下,一直落到了地上。羅將軍爬上玉樹。突然獰笑着回頭對我說道:“看到了嗎。這座道家仙宮集數十代人的努力才建成,當中的機關佈置,遠超你的想象,即使是我,也只是略爲了解。其實你應該感謝我,若不是我趕時間急着離開這裡,我只需藏起來。你們就一輩子別想離開這,只能一個險境一個險境的闖下去,直至死亡。”
“別走,留下你的命....。”羅將軍說完,三兩下爬上未知的空間,我瘋狂的撲向他。想要把他留下,但被牛鐵板攔了下來。
牛鐵板的攻擊變得更加狠厲,完全把我當成了仇人。或許在滔天的權勢面前,兄弟情義不過是可笑的不成熟表現。
“鐵板,醒醒吧,趁現在你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回頭是案。”我苦口婆心的勸着牛鐵板,有些可笑。有些幼稚。有些無力,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可以不仁。我不可以不義。若我也只顧自己的利益,看淡兄弟情義,那我同他又有何區別?
牛鐵板猙獰的狂笑道:“源源,成大事者最忌諱優柔寡斷,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牛鐵板說完,再次衝向了我。他力氣本就比我大,實戰經驗亦比我豐富,傷勢也比我輕的多,但正義必勝。
人世間有太多不公,但我相信世間自有公道,正義自在人心,即使某些時候,壞人可以隻手遮天,但烏雲遮不住太陽,勝利的一方肯定是我。
我不斷躲閃着牛鐵板的攻擊,猛然掏出兩根雷管點燃道:“鐵板,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牛鐵板頓時大驚,他驚恐地望着我道:“你怎麼還會有雷管,不是全用光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道:“本來應該用光的,可剩下最後兩根沒捨得用,沒想到要留給你了。”
牛鐵板掉頭就想逃跑,但凡夫俗子如何能逃開炸藥的威力。不過,他這一逃倒是和我拉開了距離,我手中的雷管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完美的落在他身後,發出了震天的巨響。他一聲慘叫,整個人高高飛起,炸飛了出去。
塵土飛揚中,我緩緩從地上爬起,把嘴中的塵土吐乾淨,心情沉重的向牛鐵板走去。一口血從他嘴裡噴出,他雙眼麻木的看着我,臉上有一絲苦笑。
按理說,兩根雷管足能炸死人了。不過一來牛鐵板過於強壯,二來他的胸前仍有綁鐵板的習慣。關鍵的時候,他用鐵板擋住了頭部,是以纔沒當場死亡。
我嘆了口氣道:“鐵板,知道你爲什麼輸了嗎?”
牛鐵板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艱難的說道:“因爲你有兩根雷管...。”
我眨了眨眼睛,頗有點無語。什麼理由啊!這丫該不會是炸壞了腦子,腦殘了吧。我咳嗽了兩聲,點了兩根菸,自己一根,塞到他口裡一根道:“不是這個原因,其實今天不管我有沒有雷管,你都註定要失敗。因爲我代表的是正義一方,正義必勝。”
牛鐵板翻了個白眼,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像是在嘲諷我的理論。我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瞧不起我這些長篇大論的理論分析,但我沒有說錯。若不是因爲他心裡有鬼,做賊心虛額,以至於他變得有些草木皆兵,神智不夠冷靜,看到雷管撒腿就跑,我怎麼會僥倖活了下來呢?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大家畢竟兄弟一場,既然都到了這份上,他也沒必要給羅將軍盡忠,非要和我同歸於盡。人死如燈滅,羅將軍也不是什麼好鳥,他若是爲羅將軍盡忠了,估計羅將軍未必會領情,說不定還在笑他傻逼一個呢。
牛鐵板抽了口煙道:“你是不是代表正義的一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要不是你還有兩根雷管,一定會死在我手裡。敗在一個武力不如自己的人手裡,真讓人死的不甘心啊。”
我撇了撇嘴,頗爲不贊同他的觀點。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即使全盛狀態下,也未必能和牛鐵板對抗。這丫一直深藏不漏,估計除了爪子龍,沒人有把握殺了他。
淡淡的煙霧從我口中噴出,我嘆了口氣道:“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告訴我。若是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幫你完成。”
牛鐵板吸了口煙,眼神複雜的望着我道:“我們還是兄弟嗎?”
我點了點頭道:“一日爲兄弟,終身都是兄弟。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什麼,兄弟之情尚在。”
牛鐵板笑了,他笑的非常甜,脖子一歪,死了過去。淚水剎那間從我眼眶中涌出,他死的太突然了,以至於我絲毫沒有心理準備。我顫抖的伸出手,拿掉了他口中尚在燃燒冒煙的菸頭,滿臉盡是淚水。
“鐵板....。”我一聲慘嚎,趴在牛鐵板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往事如捲簾的畫面般一一呈現在我面前,瞬間把我擊垮,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眼淚和斷線的珠子般留下來。
那個羞澀帶着一點狡猾的大男孩。那個總是扮豬吃老虎,爲了團隊利益滿肚子壞水的壯漢。那個力大如牛,卻貪生怕死,總是在身上綁塊鐵板,衝在隊伍最前面的大力士......。
歲月無聲,磨去了我們的菱角,改變了我們的模樣,但那些定格的畫面從來沒變過。或許那些失去的歲月,再也回不來了。但我相信,在時空的某一處,終有一天,我們五人能再相見。不管是牛鐵板,還是王二麻子,我們都會再次聚在一起,譜寫光輝的傳奇。
哭完後,我把牛鐵板的屍體藏進了石門內。我不會告訴爪子龍和高胖子發生的一切,就讓他兩以爲牛鐵板早死了,就讓我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吧。
處理完牛鐵板的屍體,我從包裹中找出筆紙,寫了紙條,告訴爪子龍和高胖子,若是醒了別亂跑,呆在這等我。要是想要離開,就順着這玉樹爬上去。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把整整一瓶雲南白藥灑在了傷口上,胡亂用布包裹好,拿了一把長刀,一包壓縮餅乾。又從日美聯軍那搜到了兩包煙、一把匕首,塞進了腰包裡。
有些遺憾的是陰陽師已經斷了氣,以至於我有太多的疑惑都無法解答,只能等到日後再研究。
準備好一切,我猙獰的爬上玉樹,目光堅毅,表情沉重。我一定不會放過羅將軍,哪怕同歸於盡,我也要他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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