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花瑟眼皮頁眉翻一個,但卻一口拒絕了。“沒有人敢對我說不妥兩個字。”浸月輕笑一聲,氣氛不對勁了起來。
“我敢。從前敢,如今照樣敢。”花瑟眉一挑,淡定吐言道。
“從前?從前我不管,你說說你倒是怎麼個不妥法。”浸月眉角抽了抽,吸了口氣,將茶杯裡的水注滿,面容壓抑的頗爲從容。
“我不許你去。”花瑟眯眼,那話擲地有聲,說的江浸月眼皮一跳,一時間又是說不出話來。“你,你憑什麼!”她嘴一撇,示意靈兒可以上了。
靈兒會意,立馬就搖曳着身姿,信步上前就端坐在了他們兩人中間。
浸月佯裝一愣,笑意濃濃:“百花苑的靈兒姑娘?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靈兒低眉柔笑,一邊撩起衣袖欲給花瑟注水,“我是爲了無奕公子而來。”但是花瑟卻一口飲盡了茶,將茶杯倒扣在了桌上,靈兒提水壺的手一滯,頗有些尷尬。浸月眼神在他們倆身上轉了圈,然後嘖嘖搖起了頭,“花瑟啊花瑟,我這纔剛說第一條呢,你就逆了,這不是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純潔,人家又不是第一次給你倒水了。”
靈兒應聲點了點頭,壓着眉頭,那嬌柔的模樣甚是令人憐惜。
花瑟一愣,這個表情被浸月瞧在了眼裡,心裡頓時一爽,只聽他淡淡道:“我不認識什麼靈兒姑娘。風月之地我不去。”
“胡說!前幾日周陽縣青花樓的那個人是誰?!當時還與我叫板搶清明姑娘的那個人又是誰!”一旦被浸月一抓到可說之處,她就會噼裡啪啦毫不留情的針對到底。所以現下江浸月心裡一定痛快的很。
“我是爲了找你,纔去的。”花瑟沉默了片刻,又補了一句,卻無意間帶着解釋意味的口吻,“清明姑娘,我不認識。”
“無奕公子,你可不能這般無情,昨夜還與我月下歡好,如今卻是這般薄情至此。”靈兒說哭就哭了起
來,那梨花帶雨的傷心模樣,浸月都忍不住想要衝上前去安撫一下。
“花瑟!你還真是人面獸心……道貌岸然!還說我江浸月嫁你是糟蹋了你,明明就是你這丫的糟蹋了我這清白的身子!”浸月眉毛微皺,拼命擠出一丁點淚花,故作不堪道。
殊不知,對面的花瑟面對她們兩個的演技實在是充耳不聞,自顧自的看着窗外,只是在聽到江浸月說自己清白的那句話時,平靜淡漠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你就這麼肯定自己是清白的?你不是失憶了麼。”
江浸月心中一凜,這傢伙什麼意思!“嘁!即使沒了清白,那又如何?你就不打算娶我了?”心底某個角落彷彿像是被他揭開了傷疤般疼痛了起來,怎麼,怎麼會那麼難受?
“娶。我回來,就是爲了娶你。”花瑟眼神微變,幽幽的凝視着浸月,那聲音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她的心裡,一字一句,慢慢地,將那個剛揭開的傷口又緩緩撫平。
她垂下眼簾,只覺得心中有一絲東西牽扯着她的嘴角,片刻後,她頷首揚了揚嘴角,那目光直指花瑟:“第二點,你對我說的話,要是有一個字是騙人的,我就要你不得好死。”
離開茶樓後,見花瑟前腳剛走開,她就開始竭盡所能的怒罵起了花瑟。“真是氣死我了,遇見鬼了!”最後她啐了一句,回頭卻看見江凝愣愣的立在邊上,眉角有些微微的抽動,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盯着江浸月。“我看你也見鬼了是不是。”浸月沒好氣的白了江凝一眼,徑自加快了步伐。
江凝微愣的眨了眨眼,眼裡有些許惱意,但是看向阿月的眸子還是清澈而朦朧的,他拉住阿月的長衣袖,緩緩道:“阿月你有沒有發現,你每次同花瑟說話的時候,都很不對勁?”
浸月突然停下腳步,嘴角象徵性的提了提,然後滿臉尖銳的盯着江凝說道:“我從不覺得你是個多嘴的人。”江凝臉色微變,整個人就愣住了。浸月皺起眉,其
實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一下子又變的犀利了起來,這句話顯然有些諷刺,但是她內心似乎很詭異的排斥所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花瑟的語句,包括她從沒有針鋒相對的江凝。
是不是失憶之前,花瑟與自己有很深的冤孽沒算清?他既然認識自己,看來他們兩個以前一定不是普通關係。
罷了罷了,一回憶從前,自己的心就反射性的合攏了起來,原來我的心來我自己都沒辦法闖入,我曾經還真是一個怪人。江浸月這麼想着,兩個人已經各懷心事的走到了百花苑。
原先的興致彷彿一掃而光,浸月看了一眼沉默的江凝,終於忍不住嘆氣道:“莫生氣了,我剛纔話是重了點。但也只是無心之言。”江凝依是半刻也沒擡起來頭,聲音沉悶的恩了一聲,泛着濃濃的潮溼之意。浸月心裡思忖着這大好少年要是也悶不吭聲的這麼過一輩子,豈不是要讓世上多少少女們失望,所以她將手放到江凝的肩上,這傢伙倒是無意之間長得挺高了,她笑吟吟道:“好了好了,凝,不要總是冷冰冰的,默默然的,你笑起來最好看,你信不信?”
信,當然信。你說什麼我都信。江凝就差沒把這句話脫口而出。但他只是略擡了擡眼,撫眉一笑,黛比青山。我呢,只要對着你,就不會冷冰冰,阿月,你信不信?
此行風流是不成了,浸月也只好和江凝分道揚鑣,她回納言院,他回柳恆之的府宅。說到底,剛分開沒多久,浸月就突然想起葉椿,這傢伙上茅廁是掉進去了還是怎麼的了,到現在也不見人影?說不定自己一個人去別家喝花酒了也沒準兒。
自從在納言院那次推倒事件之後,佟平之一見到江浸月就繞道而行,青着一張俊臉,彷彿像見了什麼污穢的東西急着要避開那般,江浸月想想,也只是衝他有事沒事的拋幾個媚眼罷了,用不着這麼害怕吧?這一次,倒是有些蹊蹺了,這佟平之見了她到時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難得妖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