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化筒箭毒鹼。
也是最常見、最普遍的一種可以讓人麻痹呼吸肌的藥物,多用於腹部外科手術。
具有阻斷脊椎動物的神經肌肉接點而使骨骼肌鬆弛。
“簡單來說這種毒一但滲入體內,很快你的肌肉就無法進行注力,元氣和呼吸都將紊亂,你只能逐漸接近死亡,最後任我們千刀萬剮。”二樓的老人擦去臉上的淚痕,喉間發出悲涼的聲音,像是深秋後夜的風,緊接着第二行淚順勢而下。
“哦,對了,爲了防止某些個體抗性較強,這裡面我還摻有了巨猴蛙的毒素,足以使受害者產生幻覺。”
無力感遍佈了方辰碩全身,癱軟的他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支撐不讓自己倒下,老人的聲音在他聽起來,如同虛幻縹緲的霧,在耳邊漸行漸遠。
“是塗在劍刃上了嗎?”他的聲音小的自己都幾乎聽不到,呼吸愈發急促,體內的元氣開始紊亂。
“用你可以接受的話來說,我是化學實驗者。”老人手扶欄杆向樓下走去。
“喂,別用你那沾滿毒素的手碰東西。”‘殘’字男人呵斥。
“哦哦,不好意思。”老人意識到急忙拿出手絹擦拭欄杆。
然而方辰碩想要聽清楚他們的對話都十分費力。
“化學實驗者……你完全可以製作出來讓人致死的毒藥,可卻偏偏選擇削弱性的毒素。”方辰碩解除了獸化蹲在地上,想要結餘一些力氣。
“哦?原來你反應還是蠻快的啊,你說的沒錯,如果瞬間致你死亡,那就太沒意思了,我們‘泣悲殘碎’的職責就是使將死之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後悔不該出生在世上,當然了,活着本身也是受罪,從另一個層面來講,我們只是幫助他們解脫痛苦。”
“‘泣悲殘碎’……”方辰碩意識到了問題,拿劍的男人衣着上有着‘殘’字,而使用毒素的老人,胸前刻着‘悲’字,如果如他所想,那麼‘泣悲殘碎’應該是四個人,還有兩個沒有出現。
情況真是糟糕到了極點,只僅僅出現了兩個人就這麼棘手,如果‘泣’與‘碎’和眼前兩人的實力不分上下,那麼自己一定無法渡過此劫。
該死,自己纔剛剛觸碰到世界的真相,不會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吧,馬瑞豐那個死老頭真是坑死自己了,可論誰也想象不到,‘歡樂防線’不單單是一個普通武裝組織,裡面還隱藏着如此實力的高手,也難怪這麼久沒有人可以攻破這裡。
要是徐海在這裡,還可以搭把手,但現在的局面只能孤軍奮戰了,絕不可以讓李抒曼摻進來,不然她一定會遭到他們的毒手。
對了,徐海好像告訴過自己,龍裔體內有一個什麼骸?即使受了致命重傷也可以復原?那如果是這種毒素呢?他會不會死?
呵……都這時候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此時方辰碩的大腦已經開始恍惚,思緒朝四面八方扯散。
“趁着毒素還沒有浸透全身,要使用最後的力氣帶着李抒曼逃出去嗎?可現在的自己真的有把握不被眼前的兩人攔下嗎?”
呼吸頻率由急促變的平緩,毒性開始發作,呼吸肌弱化導致胸口沉悶,呼吸困難。
可還沒有想出對策之際,‘殘’率先發動了攻擊,顯然已經不想再等。
劍身炸裂,沾血後的碎刃如同凋零的玫瑰,朝方辰碩刺去。
他下意識提升體內的元氣,想要使用意元驅動,可身體卻已不聽使喚,他後退半步,小腿肌無力,單膝跪地。
碎刃全部如數扎進他的體內,瞬間的劇痛讓他這一刻恢復少許的清醒。
方辰碩咬牙使出全力繃緊肌肉,不讓碎片向更深處刺去。
‘殘’眉目微皺。
“肌肉密度不錯,不過……”他的瞳孔在泛出綠光的一剎,碎片上包含的元氣得到了加強,動力變大一層一層的撥開肌肉纖維,‘殘’打算使用碎片刺入體內,來攪爛內臟。
血從星星點點的傷口中溢出,在精煉的身軀上流淌,即便方辰碩極力的阻止碎刃的嵌入,但此時無力的他如同砧板上待人宰割的後腿肉。
眼見碎片一點點割開層層肌理,每一瞬的疼痛都令人心如刀絞。
怎麼辦?這樣下去的話碎刃就會突破進入體內,現在自己僅存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這股動力。
如果肌肉密度再大些,像超級賽亞人一樣就好了,那樣的話,就成了真正的刀槍不入,這些碎片根本就不會放在眼中。
肌肉密度……
腦海中突然一瞬畫面閃過。
杜爾迦單手託天,瞬間聚集起的能量球猶如太陽,射出條條璀璨光線,身後的怒雲被燒的滾燙,轟隆作響。
杜爾迦單手指向方辰碩,巨大的元氣聚合成的能量球像一顆恆星隕落朝他砸去,引力使空間產生扭曲,肆意流竄的氣流衝擊着面龐,熾熱的風浪讓人呼吸困難。
但那一刻,他卻伸出雙手,硬生生的扛了下來,巨響穿破雲霄,火海一瞬間吞噬了整個畫面。
思緒再次恢復。
對了,那次和杜爾迦一戰,是自己第一次進入‘返祖’,當時的情況很危急,但自己到底是如何接下那一擊的?
大腦渾渾噩噩,記憶有些模糊……
後來和古代大哥的訓練中,似乎自己也使用了那個能力,皮膚呈灰黑色,肌肉精密到誇張。
方辰碩逐漸冷靜下來,回憶着當時的感覺,感受着體內的元素結構。
他閉起了眼睛,體內某些事物急速的發生改變,元素不斷生成,重組,碳原子聚集在一起形成碳鏈,組成了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碳炔。
由內臟到皮膚,整個上軀被碳炔覆蓋略顯灰色,堅硬無比。
“炔變。”完成了。
這金剛不壞般的絕對防禦是意元驅動犀盔無法比擬的,所有的碎片都停留在了皮膚內,寸步難行,有些甚至被精密的肌肉擠碎成粉末。
‘殘’在這一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眸中的意氣風發漸漸黯淡無光,此時他手足無措,即使再調動元氣朝碎片注力,也沒有任何作用,走到了進退兩難的局面,如果‘炔變’狀態不解除,那麼劍刃就無法回收,這樣一來自己將手無寸鐵,在他歷來的戰鬥中,從沒有出現過如此棘手的敵人。
“你到底是誰?” 他開始有些慌神,如果沒有武器,眼前的這位青年再次使用獸化,那他將無法抵抗,只有拖延時間,讓毒素浸透他的全身。
“我叫,方辰碩,蚩尤種。”
“蚩……蚩尤?”在場的‘殘’與‘悲’異口同聲,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他們臉上的驚恐之情,這句話似乎對他們有着十足的威懾。
“怎麼可能?罕見的蚩尤種竟然在這裡能遇到?這種概率……”‘殘’的戰意消減,手中握着劍柄無力的垂落。
“別被他騙了,他只是虛張聲勢罷了。”‘悲’朝‘殘’喊到,“你看他的樣子哪裡像蚩尤種了,況且蚩尤種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聽到這番話‘殘’喉結哽咽,穩定了一番情緒,驚恐之色一掃而光。
“方,辰碩,我記住你了,無論你是不是蚩尤種,你都將會死在這裡。”現在情況發生逆轉,換成‘殘’的呼吸開始急促紊亂,並不是戰鬥對他帶來的身體負擔,而是蚩尤種的消息,讓他一時間受到了強烈的驚嚇。
‘殘’撕咬着下脣,試圖轉移注意力。
方辰碩久久未從地上站起,現在已經解決了碎刃的問題,只要自己不解除‘炔變’,那麼碎刃就會一直嵌在自己身體裡,可是力量因爲毒素在逐漸流失,目前已經到了無法擡起胳臂的程度了。
該死,就連三歲的孩子都可以毫不費力的拿起玩具,可現在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仔細去想想,好好的想想……
爲什麼自己可以感知到體內的元素呢?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日常中,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癢,然後信息會傳輸到大腦,意識便控制身體伸手去抓撓止癢。
在完整的意識鏈中,似乎元素的感知也被加入了進去,他只要想,就可以感受到,並跟隨自己的意願去改變與生成,數十種元素都呈現在腦海中。
如同天生的能力,在幾千年前,就早已掌握,無數次的徵殺中,突破重圍,保護其性命。
氯化筒箭毒鹼。
可以讓人麻痹呼吸肌,使肌肉鬆弛無力,骨骼疏散,像極了年邁已高的花甲老人。
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吧,唯有補鈣纔可以讓老人扔掉柺杖。
家喻戶曉,穿插在各個節目中的經典廣告片段讓方辰碩幾乎笑了出來。
自打吃了蓋中蓋,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勁兒了,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兒!
自己還真是心寬啊,方辰碩不由的佩服自己,都快被逼到絕路了,還能想到這些事情。
他嘗試着去改變體內的鈣元素,鈣是人體的必須元素之一,主要以鈣離子的形式存在與人體中。
方辰碩吸了口氣,集中意識使體內大量的產生鈣元素,調配至各個骨骼,與浸入體內的毒素相互抵消,骨關節接點更加堅硬,骨骼也比中毒之前更加粗壯有力。
鈣元素一同參與神經信號的傳遞,神經介質釋放,之前的大腦昏沉感逐漸消失,同時肌肉的張力和興奮性得以恢復。
力量回來了,方辰碩握了握拳,體內的元氣也穩定了下來,可以隨意調動,毒素並不是被逼了出去,而是和鈣元素相互抵消了,他要感謝‘悲’的狂妄自大,如果一開始他就使用致命毒藥,而不是爲了削弱後折磨敵人,自己現在孟婆湯都含嘴裡了吧。
愚昧的人們終究脫離不了世俗,人性的弱點就是自以爲是,狂妄與自大,這些特性甚至比毒藥更烈,更致命,上了這一課,接下來的戰鬥他絕不會再被“毒”所牽制。
當‘悲’看到已經可以活動自如的方辰碩,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眉目緊鎖,淚流滿面。
此時的‘殘’緩慢朝後退去,兩人完全不明白方辰碩是如何做到的,這些毒的劑量別說人了,就連一頭牛都可以壓制住,可眼前的這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卻屢次出乎他們的意料。
最開始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抵擋住了槍林彈雨,梅開二度,之後的戰鬥用了同樣的方法削弱了碎刃的動力,躲過致命一擊,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麼年輕卻熟練的掌握了獸化,要知道,獸化這種能力在血統含量超過百分之四十纔可以覺醒,要保留清醒意識的熟練掌握,更是需要經歷千錘百煉,難上加難,可方辰碩就這樣在他們面前毫不費力的使用了出來,這已經可以說是千古奇才。
方辰碩突然的獸化讓‘殘’與‘悲’神情扭曲。
他打算主動進攻,可已經沒有武器的‘殘’根本擋不住這般威力,鼠裔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強勁,沉重的一拳砸碎了‘殘’的面骨,身體朝牆壁摔去,巨大的聲響傳蕩在長廊間。
“我會殲滅你們。”這次獸化後的方辰碩明顯更加冷靜,打擊的力度與精準度也大大提升。
意元驅動 螂斬
三道由元氣聚集形成的利刃切割,可就在這一瞬方辰碩花了眼,衆多殘影出現在了視線中,看來是巨猴娃的毒素髮作了,僅僅的鈣元素是無法抵消的,‘殘’極力躲避,卻也被砍掉了一支手臂和一條小腿,原本另一刀是朝着頸部斬去,因爲毒素致幻的原因讓他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他痛苦的哀嚎,倒在血泊中,滿眼的驚恐如同看一頭魔鬼。
方辰碩沒有流露出一絲憐憫,想象到有多少警方的同志受到非人的折磨後,慘死在他們手中,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燒紅了整個瞳眸。
“原來你們也知道害怕。”他朝着‘殘’走去,瞥了眼‘悲’,也就這一眼,把他嚇的蹲坐在了地上。
“彆着急,等下就輪到你。”音落,跟腱發力,方辰碩的身影在‘殘’的瞳孔中瞬間放大。
渾身是血的‘殘’使用另一支手朝着身邊的欄杆釋放元氣。
“念量載馭!”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做出最後的困獸之鬥。
鋼製欄杆扭曲斷裂,組成了鋼盾瞬到了自己面前,可這一切對怒火中燒的方辰碩來說已經無求所謂。
他灌注全身的力氣彙集於右手。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響起,鋼盾被這一拳擊打變形至突出的拳頭形狀,如實衝撞在了‘殘’的臉上。
頭顱如同熟透的菜瓜,崩露出了一絲裂縫,血柱噴灑在鋼板上被彈開,滂沱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