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赤紅色元氣一點點收回體內,此時的方辰碩額頭已經佈滿了一層汗珠。
真的好難掌控,他這樣想到,如同潑出去的水再想接回來一樣。
他調節自己的呼吸,使其更加平穩有度,感受着每一分元氣,可在收回的過程中,他發現有一部分很是調皮,不斷的來回拉扯。
釋放出的元氣回收速度很慢,但每有一部分元氣歸於體內,就會明顯的感覺身體得到充盈,飽滿,每一根肌肉神經都被撥弄着,十分舒服。
突然他放棄了回收,趴倒在地,大口的呼吸。
“真的,好累,沒想到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這麼難。”
“你必須加勤練習,如果你聚集元氣的速度如此之慢,那在戰鬥中可是會丟命的。”古代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很是震撼,方辰碩似乎天生就對元氣有強烈的感知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只是聽了理論就可以入手實踐,雖說每個人體內都有元氣,但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真是孺子可教也,古代的內心已經開始爲他鼓掌。
“辰碩你知道嗎?在‘城池’中,也會有很多人無法使用元氣。”
“啊?還有這樣的人?”
“對,一個人是否強大,分爲外修與內修,不斷的體能訓練可以使身體更加堅韌,健康,肌肉得以成長,這就是所謂的外修,只有身體素質達到了一定程度,收心入境,調節身心,纔可使得體內的元氣活性化,這也是所謂的內修,兩者之間成爲互補狀態,身體愈發強壯,元氣也會隨之增長,元氣飽滿豐盈,那自然身體也會愈發健康。”
“這聽起來好像修仙小說裡的情節。”
“也不無一定道理,像很多修仙類電影中也講到過,天地產生之先,混沌未開、陰陽未判之時,生天生地生人生萬物的原始之氣,稱爲先天一氣,人在下生之時,此氣既由天地之間降於身,欲求長生,須保此氣,有諸多修行之人嘴中唸叨的一陽初動合玄黃,也就是所謂的元氣。”
“我天,還真有修仙者啊?”
“如果強行帶入的話,你現在也算是修仙者了。”
“逼格真的好高。”
“言歸正傳,一部分人對元氣有先天的感知力,可有些人則不然,想要激活體內的元氣並加以運用,就必須先強壯身形,這就是爲什麼你在斑奴城中,會有體能訓練的課程,你的同學中,沒有無法使用元氣的人嗎?”
方辰碩開始回想身邊的人,說起同學好像還都不熟悉,唯一親近的人就是徐海,他好像從來沒有使用過元氣,另一個就是居依了。
“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我有一個異性朋友,雖然也是武裝部的成員,可在戰鬥中我並沒有發現她使用過元氣。”
“異性?你已經有異性朋友了?”古代驚詫的表情讓方辰碩紅了臉。
“大哥,你的關注點到底在哪裡?況且我有異性朋友不正常嗎?”
古代尷尬的乾咳了兩聲,內心卻嫉妒到了極點。
“話說回來,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謊言大姐了,她現在在忙什麼呢?”
“呃……”古代欲言又止,“也沒什麼,被派往外地執行任務了。”他現在並不想讓方辰碩知道謊言已經背叛了‘城池’,說出來只會對他的內心造成負面影響,現在什麼都不懂的他一時間也許還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並且目前少一個人知道,也是對謊言的一種保護。
他選擇岔開了話題,“辰碩,要放假了,有什麼打算嗎?和我一起在這修煉吧,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好啊大哥,有你當老師,那成長速度可是很快的。”
“你真的改變了,我記得剛認識你時,你對這種事可是很牴觸的。”
“是啊,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滾燙的人生。”
“格局不錯,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疲累了一夜,休息還是很必要的,沒事的時候你要多加練習元氣的釋放與回收,這是變強的基礎,你要迅速成長,纔有資格面對未來的一切不確定因素。”
“我知道了。”可現在的方辰碩如同打了雞血,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他打算回‘天庭’的翡翠酒館好好的放縱一下,在這裡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要嘗試着去處理好這些關係。
在回去的路上,古代又向方辰碩講述了很多關於元氣的知識,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認知。
而此時的徐海,已經回到了斑奴城‘蛹區’的百家公寓,本打算好好睡一覺補充精氣神的他,卻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在‘虎區’經歷了那樣的事是他一輩子都不敢想的,雖然沒有幫上什麼忙,但好歹也參與了戰鬥,這讓一項懦弱的他心裡得到了不少安慰。
由於家庭並不富裕,父母整日酗酒抱怨頻繁爭執,從小灌輸自己要小心翼翼做人的道理,導致長大後自卑膽小的情愫無限放大,他總擔心自己會做不好被父母否定或者因爲自己的過錯給家裡帶來麻煩。
自卑是極難擺脫的牢籠,一旦形成就會根植於骨髓,從小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他並不招父母待見,他們總會拿着別人家的孩子來和自己做比較,失望也不斷積累。
可徐海從小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很是古怪,即便是受了重傷都感覺不到疼痛,雖然傷口也會像正常人一樣緩慢癒合,去了很多醫院都諮詢無果。
並且他從小就可以看到別人的內心活動,就像讀心術一般,只要他想知道。如果換做他人有這種能力,也許早就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可是這個能力也加劇了他自卑的程度,因爲每天他都可以看到別人在心中對他的嘲笑與譏諷。
直到不久前和家人散步的時候,遇到了一位仙風道骨,年邁已高的老醫生,一把從人羣中拽住了他,甚至當着母親的面告訴自己乃爲龍體。
接着闡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知識,並告訴母親有一個地方可以免費改造孩子,變的聰明伶俐,培養不同的興趣愛好使其更加優秀,這樣的話任誰都會覺得是騙子吧?可母親聽後竟然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將自己送到了這裡。
可是無論環境怎麼改變,自卑膽小的他遇事還是難掩心裡的惴惴不安,總歸就是難以從容,直到遇見了方辰碩,徐海無數次用自己的能力窺探他的內心,都沒有發現對自己有一絲的鄙夷,甚至還會鼓勵自己保護自己,這也是徐海信任方辰碩的一大關鍵。
這樣的關係如果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該有多好,所以在‘虎區’戰鬥的緊要關頭,當看到方辰碩要被尖矛刺穿身體的那一刻,什麼都沒想就撲了上去,好不容易遇到了真心的朋友,那就要拼了命的去保護。
想到這裡,徐海在牀上坐了起來,穿上衣服出了房門,他要前去‘天庭’的翡翠酒館一醉方休。
古代與方辰碩大約三十分鐘的時間趕回了本部,分別後也坐上了通往‘天庭’的二號汽車,他越來越習慣這裡的生活,坐在汽車上,望着窗外的公路和一排排的樹,一棵棵的像守衛一樣屹立着,車上的人不少,一樣的生面孔,每個人都心懷異事,一個個看起來和人類沒有區別,但誰能想到拉了一車神裔,現在這個詞對他來說,早已經坦然接受。
在這裡即使沒有手機,不刷朋友圈,不刷媒體APP,也可以過的很充實,曾經那個自己,已經忘了第幾次在深夜裡決定一覺醒來就重新開始,從最開始的激情澎湃,到後來剪完指甲都覺得是重新來過,眼神空洞煙不離手,面對生活毫無期待,想到這裡方辰碩笑了出來,那個曾經陪自己沒日沒夜聊天,名爲‘風的故鄉’網友,會把自己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
天色還早,千思萬緒間優雅順耳的女聲從喇叭傳出。
“‘天庭’到了,‘天庭’到了。”
方辰碩和陌生的同胞們一齊下了車,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舊市古街高牆窄巷,時光清淺,有人在小食攤的煙火氣中長歌縱酒,也有人眼波流轉迎面撞進夏日晚風。
其實來這裡並不是爲了百里尋一醉,而是爲了感受這股入畫江南的熙攘,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向裡走去不遠處,就看到了[Emerald Pub]的門匾,大門敞開着,裡面傳出熱鬧的嘈雜聲,這裡和斑奴城裡的‘鬥士酒館’還不太一樣,那更像海盜的聚集地,而這裡更適合現代青年。
方辰碩走了進去,酒館內坐滿了顧客,和第一次來時天壤之別,裡面播着經典的法國歌曲《遠去的列車》,翡翠一人坐在吧檯前抽着老式菸斗,喧鬧的環境下獨自彷徨。
“美女,一杯Martell加冰。”方辰碩故意壓低聲音,裝作成熟。
“稍等。”翡翠敷衍的回答,放下菸斗轉身間瞥了一眼,突然眼中迴歸了星光,一掃之前的高冷,“喲!是你小子。”
“嘿嘿!別來無恙啊姐。”方辰碩還以爲翡翠早已經把他給忘了。
“我不是告訴你了,只叫翡翠,什麼綴稱都不要加!”
“是是,翡翠大人。”
“就你嘴貧,在本部不忙了?”翡翠就像見到了多年的好友,聊天時搬出了三箱啤酒。
“我一直都不怎麼忙,話說今天怎麼這麼多人?”方辰碩看着高壘如山的酒箱,嚥下了口水。
“不是要放假了,都是來放鬆的,上一次沒喝盡興,今天你可跑不了,之前和你一起來的小胖子呢?”
“他啊,回去休息了,我們在斑奴城‘虎區’遇到了點事。”
“斑奴城?是這個嗎?”說罷翡翠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則‘城池’新聞,標語上面寫着:“一惡勢力團體在武裝部不懈努力下皆數剷除,堅決維護城池利益,創建平安。”
“應該……是吧。”方辰碩汗顏,原來消息這麼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而且這股洗腦一樣的標語到底是什麼鬼?
“你小子不錯啊,已經開始執行任務了?”翡翠大力的拍着方的肩膀,像是自己的孩子得了獎狀一樣開心。
“偶然牽扯進去的。”
“也沒有很久不見,感覺你又壯實了不少。”翡翠的手在方辰碩的胳膊上來回搓揉,讓他羞紅了臉。
“這次放假什麼打算?”
“打算在這裡繼續訓練。”
“不打算回家看看親人?”
“親人……”一句話讓方辰碩楞在了那裡,對啊,家裡還有方辰夭,爲什麼自己會如此自私的決定留在這裡呢?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應該把時間留給弟弟吧,順便再好好解釋下爲什麼不辭而別。
看到方辰碩發怔的樣子,輕嘆了口氣,“你們現在的孩子啊,沒一個有良心的,有時間還不多陪陪家人,把在這裡做出的成績總結匯報,其樂融融豈不是幸福之滿。”說到這裡,翡翠想起來了自己的愛人,眼中的光一瞬間黯淡了下去,聲音格外空洞無力。
“你怎麼了?”
翡翠沒有理會,起開了一瓶酒揚脖灌了下去,頃刻就見了底,之後一把酒瓶震在了桌上。
方辰碩見狀也無再多嘴,同樣打開了一瓶酒,昂首跟進,只是速度比翡翠慢了不少。
“你還挺可愛的,來,陪我喝,我把之前的事都告訴你。”說罷第二瓶瓶蓋撬起彈射,涌出少許酒沫。
就這樣兩人一瓶接一瓶的碰杯,很快兩箱酒下肚醉意上頭,豪笑交談間,翡翠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其實她並不喜歡酒的味道,卻偏偏喜歡醉的感覺,端起酒杯的瞬間,將心事一點點融入酒中,流進嘴裡的是委屈,品出來的是心痛。
得知她的愛人在二十多年前,本部的一場實驗事故下身亡,這個消息讓方辰碩頓時清醒了不少,他在杜爾迦的裡時空中看到過那場災難,也同爲受害者,只是沒想到那件事給這麼多人都造成了永久性的傷害,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問問古代當年事情的經過。
翡翠紅暈薰容,對方辰碩諄諄告誡,離別有時就像水消失在水中,猝不及防且無法挽回,不是每個人都會站在原地等你,超市的促銷活動錯過了可以再等,可有時人與人錯過了,也許就是一輩子,不要等真正失去了才後悔沒來得及珍惜,那個時候所有的撕心裂肺都成爲了空白。
方辰碩喝下瓶中的最後一口酒,如飲醍醐,翡翠微言大義更讓他堅定了心中的念頭。
放假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