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一架私人飛機發出巨大轟鳴、起飛,向英國駛去……
機艙內響起溫柔的聲音:“尊貴的兩位旅客您好,本次飛行需要十一個小時到達目的地,祝您旅途愉快,願我的祝福可以消除您旅途的疲憊。”
一名空姐端着兩杯Hennessy走向面前的兩位尊貴的客人。
“您好,如果您需要休息,我們可以提供毛毯。”空姐溫似水的聲音傳入耳中,佛爾加·羅摘下眼罩,看向方辰夭,並沒有理會空姐的問候。
“您好,請幫我把酒換成飲料吧。”方辰夭說到。
“呵,果然還是孩子。”佛爾加·羅調侃道,接着又戴上了眼罩。
方辰夭沒有迴應,只是把頭扭向一旁,看着窗外,眸中一絲失落閃過,自己的決策真的是對的嗎?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沒有哥哥的世界,自從方辰碩走後,就一次都沒有聯繫過,他爲什麼可以這麼決絕的不和自己聯繫呢?他從上衣內側口袋中掏出那封已經褶皺的信,他的信裡曾說到要去一個可以活出自己的地方,不要擔心,不要尋找。
辰夭嘆了口氣,又疊好收回了那封信,現在哥哥留下的,就只有這封信和回憶了,他回憶起那些美好的時光,記得在小學,有一次過新年,兩人拿着從家門口小賣店偷來的錢去買了煙花,並不是因爲沒錢去買,只是單純覺得刺激罷了。
想到那時被發現後,小賣店大媽拿着掃帚呵斥追趕他們的樣子,而她的丈夫就坐在一旁,笑看着逃跑的哥哥和自己,充滿了父愛。方辰夭笑了出來,這個笑,帶着遺憾,遺憾那次事後沒過多久她就車禍意外身亡了,連句道歉的話都沒說上,她的丈夫也因爲過度悲傷,關閉了店門,去了另一座城市。
那一年,他們兩人買了四桶煙花,但並沒有像所有人一樣,朝天空發射,帶着自己的祝福和願望融入空中。他們兩個而是拿着煙花扛在肩上,對着小區內的樓道裝彈、發射,當爆炸聲貫徹整座樓棟,每一層的樓燈亮起,整個小區的汽車和電動車都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兩人笑的像是小惡魔。
那一年,他們破壞了無數正坐在家裡看着電視節目聚餐團聚的喜悅氣氛,在無數的破口大罵中逃離作案現場,又轉移高地,找更加適合發射的方位,他記得是哥哥找到了一顆很大卻很孤單屹立的樹,如碗口粗的藤枝像傘一樣撐開,後來那顆樹被兩人起名爲帝王樹,它就像帝王一樣迎接着風雪,且不會彎下高貴的腰身。
那一年,他們過於頑皮把三家鄰居的窗戶給炸爛,被抓進了附近的派出所,結果被訓斥教育了一整晚,那一個新年,就是在派出所裡過的,但還好,還有哥哥陪着自己,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就很滿足,只要哥哥在就好。
那一年,哥哥在上六年級,自己在上四年級,那時父母已經離開了三年了,只有哥哥一直陪着自己。他對父母的印象很模糊,自己的全部記憶中,最重要的就是哥哥,他討厭離別,但現在最重要的哥哥也離開了自己。
他還很清楚的記得,在派出所過新年的那一晚,是哥哥一直抱着自己,讓他不再害怕,他們兩個人所做出的一切過分舉動,無非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罷了, 沒有人關心他們,沒有人在乎他們,只有他們兩個相依爲命,他們也想要團聚熱鬧的氣氛,他們也想要那些所謂的壓歲錢,他們也想和一羣小孩子奔跑着去放鞭炮,但是沒有,他們兩個人就像不屬於這個世界,萬火通明的節日,只有他們兩個,吸吮着大拇指蹲在沒人問津的黑暗角落裡。
辰夭被機身輕微的晃動從回憶中拉扯了回來,帶上了眼罩,仰躺下去。想起了爲什麼會突然決定撥通佛爾加·羅告訴他的號碼,自己的哥哥不在身邊了,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想到如果這樣對哥哥的生活會有所幫助,那麼心裡就會安慰許多,可恰恰自己很喜歡的皇甫玉馨也向自己提出了分手,原因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她。
呵。
愚昧的人們。
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
那麼,也就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正是因爲如此,方辰夭才決定離開這個地方,像哥哥一樣,開始一段屬於自己的生活,好與壞他都沒有想過,只要,不在這裡就行。
飛機勻速行駛在空中,向英國前進,逐漸,消失在了雲端中。
城池本部
方辰碩上了5線16號汽車,這是通往斑奴城的唯一公交汽車。
車裡的人並不是很多,方辰碩找到最角落的座位坐下,拿出手機編輯短信告訴徐海自己要回去了,之後托腮望向窗外。
來這裡已經兩天了,這兩天裡都和古代大哥待在一起特訓,從第一天的元氣運用,到今天的元氣精準釋放,的確下了不少功夫,雖然還沒有完全掌握,但他已經和從前一無所知的自己截然不同,這已經從內心改變了方辰碩對世界的看法,就像古代說的,原來自己真的一直活在世界的表面,對這個世界根本一點都不瞭解,比如說元氣,他一直以爲這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詞語而已。
方辰碩伸出手,呈抓握狀,一股氣流旋於指間,漸漸在掌心處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微型能量球體,這,就是元氣。
他在法制社會下生活了十八年,在原本的那個世界,這些事情都是天方夜譚,可現在卻真實的發生了。
他消散了手中的元氣,又再次看向了窗外,如果有一天回到自己的家中,向方辰夭展示的話,他一定會下一大跳的吧,但還會有機會回去嗎?他總覺得現在所有的一切安寧,都在等待着那場無聲的暴風雨。
方辰碩又回憶起了這兩天的修煉,第一天修煉的十二小時中,直到最後自己的身體內,部分元氣甦醒,自己才清楚的瞭解到元氣灌盈全身是什麼感覺,那也是人生第一次感覺到力量和能量的根源所在,而意元驅動,就像是把元氣和心同化,心之所想便能力之所及。
從古代的口中得知,人會累,會困都是因爲元氣的減少,然後在休息中得以補充恢復,第一天的修煉中,明明自己已經累的無法站立,但最後由於憤怒,體內的元氣像是打開了閥門,填充了身體的每一處,那一刻,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盡。
意元驅動這個技能的確強大,強大到可以所向睥睨,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於消耗元氣,今天一天的時間都在學習意元驅動的精準控制,比如用元氣形成一根針並且釋放出去,刺穿一粒花生,或者是把元氣擬成一根手指,按下空調遙控器的開關。這可比做出一把大劍要難得多,但這些僅僅只是意元驅動最基礎的能力,想到這裡,方辰碩的腦海中浮現出古代在修煉中向自己展示的高階意元驅動……在相距七公里外的山丘上,一棵樹在一瞬間被斬斷,可古代依舊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似乎在他眼裡,不受距離的控制,就可以做到心之所想。
車依舊行駛在無邊無際的公路上,天色漸漸沉了下去,車窗上映出了他無神的眸,曾經上車就可以呼呼大睡的自己,爲什麼現在幾個小時,都望着窗外。車的顛簸把方辰碩從思緒中拉扯了回來,伴隨着一聲輕嘆,說到底,還是自己內心對眼前的事物抱有懷疑態度罷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居依打來的。
“是我,居依,有什麼事?”
“方大哥,你忙完自己的事情了嗎?今天我們可以去‘虎區’嗎?!”電話那邊傳來居依興奮不已的聲音。
“今天很累了,居依,明天可以嗎?明天我就帶你去。”辰碩的聲音似乎少了許些幼稚。
“那好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在訓練室見。”
“嗯。”
匆匆掛了電話,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眼見斑奴城到了,城門前還是那攝人心魄的虎頭像,似乎篩濾着進入城中的所有人。
他在‘百家公寓’前的公交站下了車,霓虹燈中的‘家’字還因接觸不良一閃一滅,路燈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來,依舊探照着有些破舊的樓道口,射光中有飛蛾在努力鼓動着翅膀,以爲那就是希望。”
“師父帶進門,修行靠個人。”他自言自語到,然後向電梯走去。現在古代大哥已經把所謂最強的技能交給了他,怎麼也得不負他望,雖然方辰碩現在對於最強這個詞,還沒有什麼概念。
“我回來了。”方打開1706的房門,似乎某處的固定螺絲鬆掉了,發出咯吱聲。
“回來了,要來點啤酒嗎?”徐海、桐炅還有裴夜前輩,正坐在客廳,桌上一片狼藉,只剩下殘羹冷炙。
“裴夜前輩也在啊。”方伸了個懶腰,打着招呼。
“來這裡後,還沒請你們吃過飯,誰知道你今天不在。”裴夜扔給方一瓶啤酒。“我聽他們兩個說,你這兩天去了本部,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不,沒什麼,去見了見老朋友。”辰碩放下啤酒,“今天太累了,就不陪你們了,改天再戰。”說罷,拖着疲倦的身體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明天見。”桐炅說到。
“嗯,明天見。”方辰碩的關門聲響起。
裴夜和桐炅似乎都發現了方辰碩的不同,但並無在意,只有徐海還在擦拭着沾滿油的嘴。這種不同並不是外形的改變,而像是軀體上的充實。
方辰碩回屋後,脫去了上衣,站在洗手池的鏡子前,撫摸着第一天修煉時,留下的傷,幾乎都已經痊癒,只留下了淡淡的疤痕,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古代嘴中的自愈力。
來這裡後,在不斷的訓練中,方辰碩的身體逐漸壯實,肌肉的線條越發明顯,他抓拳,回憶着古代大哥教授自己的元氣掌控,一股微風從身邊蕩起,吹斥着秀髮,元氣不斷從體內溢出,這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讓方辰碩陷入了短暫迷失,像是自己可以無所不能,當擁有了理解範圍外的力量後,他感覺‘虎區’也許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
屋內的元氣流動引起了坐在客廳裡裴夜的注意,他喝着啤酒,眼斜向方辰碩房間的方向,這種感覺,的確是元氣在釋放,可方辰碩應該還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這種能力,訓練室也還沒有學到元氣運用的這一課程,他去本部的這兩天,到底做了什麼?
方辰碩消散了元氣,他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升起了一股焦躁感,他不經意間看到了右下腹那陪伴自己五年的疤痕,那是在自己六年級時,那年的新年,和辰夭一起放煙花騷擾鄰居
後,逃跑時摔倒留下的傷疤。
“呵。”方辰碩輕笑,可能那股不安的焦躁感,就是來自辰夭吧,他對自己的弟弟思念入骨,但就是有一股氣卡在胸間,他怕和辰夭通話後,就再也不忍心待在這裡,留下辰夭一個人在家中,所以來這裡這麼久,都沒有聯繫過自己最愛的弟弟。
“辰夭,再等等,我會變強,變強,變爲最強,那樣纔可以保護你。”兩行淚帶着思念從眼角劃落,“等等我。”這也是方辰碩第一次覺得,時間好不經用,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做出最好的成績。
英國倫敦
佛爾加·羅和方辰夭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一陣涼風呼過,辰夭下意識的緊了緊領口。
“你說過,來到這裡,可以獲得力量,對吧。”辰夭罕見的提問。
羅頓了頓說到:“當然,這裡擁有你想要的一切,就比如……”他舉起右手,掌心向外,頃刻,一股能量彙集,打碎了不遠處的玻璃。
這一幕,令方辰夭驚愕,但眸中的撼動轉瞬即逝,這種超越常識的事情和神話般的力量,正是他所需要的,只有這樣,纔可以和那些愚昧的人們拉遠距離,辰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此時,迎接兩人的車隊在地平線盡頭的黑暗中駛出,步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