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生如戲

“你是說,謊言給你打的電話?”古代緊張起來,拿出了紙和筆,他要把方辰碩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

“老大,不用搞的這麼正式吧?我怎麼有一種你審犯人的感覺?”

“閉嘴,快說。”

“……”

“……”

“我讓你說啊!”

“你不是讓我閉嘴嗎?”

“我打死你你信不?”

“我靠,老大,不至於,我說……嗯……能給根菸不?”方辰碩撓頭。

“你屁事真多。”古代扔給方辰碩一盒軟中華。

他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是謊言大姐給我打的電話,他說讓我去武裝訓練室,有禮物給我。”

“什麼樣的禮物?”

“她沒有說,當時我也很納悶,她怎麼會找我,然後我穿好衣服就去了武裝訓練室,我也不知道在哪,找了好久。”方辰碩說道。

“把你手機給我。”古代想查看當天的通話記錄。

“炸壞了。”

古代皺眉,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不會騙他,因爲他很天真,雖然這樣,古代還是提醒了他。“有些話不能亂說,不然後果非常嚴重,你知道嗎?”

“喂,老大,你是不相信我?我騙你這幹嗎?你們得賠我精神損失費,我受到了驚嚇。”

“你把當時到了武裝訓練室的詳細情況再給我說一下。”

“嗯……當時我找了好久,沒有找到,謊言大姐中途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怎麼還沒到,後來我問了其他人,才找到。”方辰碩抽了一口煙,努力回憶着。

“繼續。”

“我到了之後,看到裡面很多人在訓練,就在一旁等着,等了有一分鐘,沒有看到大姐的影子,就準備給她打電話,撥通後我問她人呢,她說到了。” 音落,方辰碩突然抱頭,兩個瞳孔充血,他腦海中閃出一片火海,是當時的情景,他好似又感受到了當時火燎皮膚的感覺,他痛的整個人像要被撕裂,火苗竄進他的口中,鼻中,充斥了整個身體……

“你怎麼了?”古代察覺了他的不適。

“不……沒什麼。”方辰碩抹去額頭的汗,依舊低着頭:“她剛說完,武裝訓練室的一角就爆炸了,幾乎是一瞬間……我看到了火淹沒了訓練室裡的人,他們被炸飛,他們在訓練,毫不知情,就與火擁抱……那像是魔鬼,又像是萬馬朝着我這邊奔騰……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說完,方辰碩幾乎要虛脫,躺在了牀上。

“呃……”古代可以感受到方辰碩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可能會留下陰影,另一方面,他又感覺方辰碩太過於天真,他難道就沒有想過是謊言要殺他嗎?城池向來都很和平,自己走了七年,這七年內幾乎沒有什麼衝突,自從方辰碩來後的這一段時間,莫名的事連續發生,這次是有人存心想要害死方辰碩,眼前的這個孩子,身上有這麼大的能量嗎??古代好像看見了戰爭……不久的將來,城池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浩劫,而方辰碩,就是戰爭的引火繩。

他躺在牀上,仰望着天花板發呆,沒有顧慮古代在想什麼,只是呆呆的伸出手,無力的握了握,然後又握了握,他腦子裡很亂,亂到幾乎無法整理,他越來越感覺到生命的可貴,他還風華正茂一表人才,還不想死,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英雄聯盟]他還沒有玩夠呢,自己死了弟弟要怎麼辦?他的葬禮會很隆重嗎?會有人趴在他的棺材前泣不成聲嗎?

“死了的東西不值錢,活下去,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他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了這句話……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個騎士,經歷風雨的騎士,這讓他想到了來自[薔薇騎士的焚夢書]中的一些話,他沒有人性,這種人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沒有所謂悲傷,沒有所謂痛苦,也沒有所謂的什麼眼淚。你身着一襲紅衣,熱烈如火,火把什麼都燒的乾乾淨淨,你的背影孤獨的什麼都不剩,在如血的黃昏裡,你就這樣挺直着背,擡着頭,握着劍,慢慢的,獨自一個人,驕傲着煢煢。

現在方辰碩都感覺自己有人格分裂了,都快成神經病了,總是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就像爆炸時也一樣,他想要逃跑,可身體僵在哪裡不得動彈,不是嚇的腿軟用不上力,就是兩隻腳像釘在了地上,一步也動不了。可當時又好像……是自己不想逃跑的,他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景。他就挺直的站在那裡,好像有點“來吧,一個這種程度的爆炸能奈我如何?”的意思,而且,當時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害怕……但他並沒有把這種感受告訴古代。 方辰碩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己一定是被炸傻了,記憶都混亂了。

“辰碩,你看看我記得,有沒有寫錯。”古代把紙遞給了他。

“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方辰碩喉結哽咽,他還沒有看到過古代這麼嚴肅的表情,有種不詳的預感。

“有人想要你死。”他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換來的是方辰碩的一句“臥槽”然後他跳下牀,麻利的穿上古代給他買的新衣服。

“你幹嗎?”

“收拾東西,回國。” 古代聽後,眼神中閃過一絲迷離。

“也好,先回去也好。”他說到,現在這一切對這個高中生來說不公平,他只是一個凡人,雖然擁有神體,但他不該承受這麼多東西,他也不該去打擾他的生活。 可方辰碩的行動卻停了下來,呆呆的站在那裡,背對着古代。

“呵。”他突然輕笑:“我不走了。”

“嗯?”

“我說……我不走了。”方辰碩說到,語氣堅硬。他走了,能走到哪裡去呢?回中國,回家?回去繼續受人冷眼的目光?哪天喝醉了,把自己在這裡遇到的事說出來?會被別人當成傻子吧。他就算回去了,真的能和這裡完全斷掉,保證沒有人來騷擾自己嗎?既然有人想要他死,就算回到中國,那個人也一定會找過去殺了自己吧?他剛來的時候就知道,他回不去了,回不去原來那世俗的世界,在那裡自己一文不值,沒有朋友,整天過着無聊到死的生活,在這裡,自己重要的都有人想殺自己了,還有不錯的老大罩着自己,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牛逼的人物,但他對自己好就行了,回去幹嘛呢?與其回去被無情的社會和愚昧的人們折磨到終死,還不如在這裡死的壯烈……他突然有種被英雄大義凜然的精神附體的感覺。

“你怎麼又不想走了?”

“我捨不得你啊老大。”方辰碩嘆氣回頭,含情脈脈,像某些垃圾電影裡的情節,讓古代欲言又止。

“還有每天可以坐勞斯萊斯!”方辰碩表情大變,希望之點充滿他的雙眼。

“老大,組織發錢嗎?我這算工傷吧?手機也壞掉了,賠手機嗎?我來這兒這麼久了,都忘記自拍了!” 古代扶額,屌絲終歸是屌絲:“過幾天,我給你買一個。”

“謝謝老大,我就知道你最闊了,男子漢說話算話啊。”方辰碩想到新手機就心花怒放,早已經把有人想殺他的事忘的一乾二淨。他滿腦子都在想這裡既然這麼闊氣,肯定會送自己一個價值不菲的手機吧,那這次爆炸真是炸值了。

“在那之前,我要讓你演出戲。”古代把方辰碩拉回了現實。

“什麼戲?”

“有人想要殺你,你已經醒了這件事現在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因爲你沒死,所以他還會再找機會來幹掉你,但我現在在你身邊他不好下手。你懂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繼續裝着昏迷?你假裝離開,其實在暗中保護我?”

“我發現你挨完炸之後變聰明瞭啊?!”

“我靠我以前也聰明好嗎?我最喜歡演了,人生如戲嘛,我要是去拍電影,絕對拿奧斯卡大獎啊!”

“行了,別貧了。”

“可他爲什麼想要殺我呢?賣器官?難道看中我的腎了?”方辰碩繼續吐槽,古代雙拳抓的咔嚓亂想。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是想殺我嗎?讓他來吧,高中的時候好多女生喜歡我,多少男的都想讓我死,現在還輪不到他,讓他排隊去吧。”這些話並不是方辰碩厚臉皮,因爲他長的確實有幾分姿色,有很多女生喜歡他,這讓大部分男生都討厭他,但方辰碩不做任何表態。

“行了,我發現你的臉皮比中國城牆拐角處還要厚。一切的事情等抓到那個人之後就都明白了。”

“好的。”

“你不用緊張,就當成是拍電影,我會保護好你的。” 方辰碩瞄了古代一眼:“老大,你靠譜不?你別到時候,動作慢了一步,那電影可就殺青了啊!”

“少廢話。” 兩人在精心策劃後,古代離開了房間。

SHOW TIME

古代出了宿舍,回到了本部,點上一根菸,他還是有些擔心,擔心中摻雜着一絲害怕,他害怕事情會像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掏出手機,向謊言撥打了過去。

“喂?Paroniria,你現在在哪?”

“我在彙報大廳,彙報工作呢,怎麼了?”

“我在本部機場等你,要出趟遠門,交待你一些事情。”

“嗯,好的。” 掛完電話,古代走去了機場。

時間沙漏不斷翻轉,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滿地的菸蒂映出了他的不安。

謊言很快的就來了,氣喘吁吁,前額幾絲凌亂的發顯得那麼可愛。

當她看到滿地的菸蒂,皺眉:“我不是說了讓你少抽菸?”

“行了,我有事出去一下,方辰碩還沒有醒,你幫我照顧一下,這可是唯一的蚩尤種。”

“呃……好吧,你去哪裡?什麼時間回來?”

古代定睛看着她:“我的事你不是從來不過問嗎?”

謊言攤手:“那算了,關心關心你都不行。”

“可能是明天回來,也可能後天。”

“嗯,走好。”謊言把古代送上了飛機,機艙關閉。但在機艙的另一側,謊言的視線死角,一個箱子被運送了出來,堆擺在了貨倉架上。 飛機啓動,引擎聲拉響了整個跑道,從起步到衝入雲霄。

謊言看到了飛機消失在了視野內,才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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