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受了傷,跑得並不是很快,所以徐州沒多久就在街道轉角處抓住了他。
徐州壓着他的胳膊,力氣格外之大使得那人疼得叫喚起來。
“你是誰?”
面對徐州的質問,那男生就是不回答,所以情急之下徐州乾脆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然後站到他面前直視他。
那男生努力低着頭避開徐州的目光,但還是被徐州看到了受傷的臉,並且看到了他下顎線那裡的一道疤。
“……你到底是誰?”
“……”
“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帶到警察面前,告訴他們你鬼鬼祟祟地在江絮晚家門口偷看。”徐州微微挑眉說道,目光裡面全是讓面前這個男生恐懼的篤定。
男生趕忙否定,一邊努力掙脫着徐州的束縛,“我今天早上沒有來這裡!”
徐州笑了,“我沒說今天早上。”
那男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臉綠了一陣後,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坦白了,“你想做什麼直說吧,隨便你怎麼樣。”
看他這樣子肯定是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了,所以徐州把重點放到了別的地方,“你爲什麼要在江絮晚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你那時候在做什麼?”
“關你屁事,你揪着老子衣領老子憑什麼告訴你!”男生也是個急脾氣,被人這樣對待火氣自然也冒了出來。
不過徐州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人,所以面對男生這般不配合,直接把他揪去了警察局。
今天警察局值班的人不是楊警官,而是另一個女警察。
看到兩人走進去,女警察皺起了眉頭,目光表達着他認識那個死活不報出自己名字的男生。
“小睿,你怎麼又過來了?又有人打你了嗎?”
聽到女警察的這句問話,徐州微微蹙眉,隨後揚起禮貌的笑容,“警察您好,沒什麼事,我本來是要找楊警官的,請問他今天不在嗎?”
女警察點頭,“哦,楊警官啊,他出去巡邏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要不我打電話給他?”
“不用了,麻煩您了,那我們先走了。”徐州微微勾起嘴角想要退場,然而女警察卻立刻叫住了他旁邊的男生。
“小睿,今天爸媽叫你過去店裡幫忙,你怎麼還沒有過去啊?一天天的怎麼淨在外邊逛呢,我每天要上班,警察局的工作又很繁瑣,只能靠你多幫幫他們——”女警察是這個“小睿”的姐姐。
但“小睿”對這個姐姐態度不是很耐煩,“我每天幫的忙還不夠多嗎?現在臉上多出來那麼多傷,身上也痛,一個個還盼着我去做事……”
“那你就不要在外邊亂惹事啊,這能怪誰?你自己要跟那羣人混,我講過你多少遍了?”女警察嚴肅起來,語氣更是嚴厲。
“他們那幾個人在職高名聲都臭了,那天我去收拾殘局——”
“行了,我這就去幫忙行了吧!煩死。”男生臉一番直接衝出了警察局。
似乎這個“小睿”平日裡做的事情也不是什麼讓家長放心的事。
而通過女警察這番話,徐州更進一步斷定了自己那個猜想,叫“小睿”的男生確實跟那兩起找茬事件有關係。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道別過後徐州也趕緊跟了出去——他緊跟在快步朝前的男生後面,話也不說,就這麼跟着。
“小睿”知道徐州跟着自己,頓住腳步回過頭,“剛纔爲什麼不說?”
“她是你姐姐,感覺會徇私舞弊。”徐州隨便扯了個藉口。
“可是你知道她是我姐姐是在後面,而且我姐也不是徇私舞弊的人。”像沒多久之前徐州揭穿他一樣,他也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徐州。
徐州便轉換了說法,“行吧,那麼就是我不想說。”
“……”叫小睿的男生頓住,過了一會兒飛快地說了一句,“謝了。”
隨後他彷彿怕別人想起來他剛纔做了道謝這件事一般趕緊又補充一句——“我,鹿子睿。”
是的,這人就是江絮晚班上那個鹿子睿。
只不過徐州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印象,“你好,我叫徐州。”
“那你不報警,就沒什麼事了吧?我還要去自己店裡幫忙。”
“我跟你一起去。”徐州不願意就此放棄,也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目的,便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鹿子睿拿徐州沒辦法,“跟着就跟着吧,待會兒可能會叫你幫忙,我爸媽可不拿別人當外人。”
然而鹿子睿在轉身的瞬間皺起了眉頭,幾秒後才鬆弛開,至於當下他想了些什麼,除了他自己無人知道。
只不過他目光裡面的那種複雜情緒,若是有人望見,自然無法忽略。
鹿子睿家是開魚餌加工廠的。
來到這裡,徐州看到一直運動着的大機器轟隆轟隆的作響,嗅覺很快被魚餌的腥臭味給侵佔。
他有些不好意思捂住鼻子,所以一直被迫接受着這些臭味,忍不住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給。”
聞聲望過去,徐州只見鹿子睿遞過來一隻厚口罩。
鹿子睿平靜的看着徐州,是早已習慣了一切的模樣,“戴上口罩會好受些,別忍。”
說着自己也戴上了口罩,“你要是想幫忙就跟着我一起做,不想幫忙,受不了,就走。”
徐州雖然是受不了這些氣味,但是還是忍住了,但還是沒有放棄,從鹿子睿口裡套出話來的念頭。
“我做。”
鹿子睿沒有回答他直接往前走進工作間,徐州跟了上去。
進到工作間便看到了鹿子睿的父母,徐州想要打招呼,發現這裡機器聲音太大,完全不能說話,只能朝他們微微鞠躬示意。
然而鹿子睿的父母很奇怪,並沒有搭理徐州,看了他一眼之後繼續做着自己的工作。
徐州倒也不覺得尷尬,便跟着鹿子睿做起工作來。
很快,時間一晃而過便到了午飯時間,然而一心幫忙的徐州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鹿子睿的父母停下手中的工作,招呼兩人以及其他一衆工作人員走出工作間。
“吃飯去。”
鹿子睿的爸爸大聲說了一句,再沒有多餘的話,帶領着一衆人走向街對面的一個小倉庫。
而鹿子睿的媽媽則是一句話也沒有,一副格外順從的模樣。
徐州心中隱約覺得有些異樣,所以目光一直打量着鹿子睿的父母。
而鹿子睿彷彿提前預料到了一般,自然將徐州打量的目光收進眼底,然而他並沒有解釋什麼,也沒有阻攔什麼。
走進那間小倉庫,才發現那是一個改裝成小食堂的倉庫,幾個燒菜的叔叔阿姨已經將菜放到了餐桌上。
簡陋的餐具,簡陋的飯菜,一衆人互相說了句“動筷吧”就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鹿子睿給徐州添了碗飯,加了些菜給他,然後拉着他走到倉庫後門口的小板凳那坐下。
後門面對着一片稻田,此時太陽出的很大,似乎稻子也被曬得有點蔫兒,也可能是看的人心理作用。
鹿子睿瞧了一眼始終不動筷子的徐州,輕笑了一聲,彷彿諷刺一般,但是卻沒有說一個字。
不過徐州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爲什麼不坐桌子那裡?”
“我爸說小孩不能上桌,沒規矩。”鹿子睿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徐州抿脣,輕輕扒拉了一下筷子,送進嘴裡第一口飯,“可你也不小了吧?”
“輩分小,他們都是比我輩分高的,而且我現在還在上學——”說着,鹿子睿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止住了話茬。
然而徐州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一重點,“你現在還在上學?我們這裡就那麼兩所高中,知雲高中和職高。”
“……知雲高中。”鹿子睿放棄地拋出自己的底線。
“高三?”
“嗯。”
“想想也是。”徐州若有所思的點着頭,“既然會在江絮晚家門口,就是認識江絮晚,那應該也是同級的。”
“快吃飯吧,下午還有活。”鹿子睿趕緊扒拉飯碗。
到徐州這時才發現,身後餐桌前的人大多已經吃完了,因爲常年的工作習慣,所以這羣人吃飯速度特別快。
……
江絮晚結束了便利店的工作,帶着秦思藝和衛戈回家吃飯,然而遲遲沒有等來徐州。
在奶奶的提醒下,她用社交軟件試着打了個電話給徐州,然而一直沒有人接。
“應該是有事去了吧,你也知道大學霸嘛,就是各種課外班,補習班,興趣班啦,不用擔心,待會兒他會回你電話的。”一旁的秦思藝安慰着江絮晚道。
然而江絮晚心中總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些什麼。
而看不慣江絮晚這樣擔心另一個男生的衛戈,自然催促着開飯,“快吃飯吧,大不了等他來了再幫他熱一下。”
“別操心了江老師!”
“……”江絮晚沒有說話,點點頭跟大家一起開動。
而她腦海裡想的卻是——今天早上走出家門的時候,她隱約看到地上有掉落的幾朵紫色滿天星。
因爲滿天星花朵很小,又因爲早上急着去便利店工作,所以當時她也只是一掃而過,不確定那是不是。
這很難不使她想起很久之前門口的紫色滿天星。
吃完飯後秦思藝跟三人道了別,回家去練琴了。
而衛戈則是帶着江絮晚回了趟家,拿上作業習題後纔跟江絮晚一起去到便利店。
這一天看似很普通,但是卻有一些秘密的暗潮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涌動着。
而等到江絮晚走到收銀臺後面坐下後,衛戈雙手撐在收銀臺上,俯身望着江絮晚,嘴角的笑容別具深意。
江絮晚雙臂疊到一起,抿脣擡起頭望着衛戈,“又要賣什麼關子,還有幾套試卷在等着我們呢,最好不是一些沒有意義的浪費時間的事啊。”
“啊,那如果浪費時間了怎麼辦?”衛戈故意做出苦惱的樣子。
江絮晚輕輕一笑,揮了揮拳頭,“揍你一頓。”
“雖然很想嘗試一下——不過可惜了。”衛戈笑得格外迷人,然後從身後變出來一束滿天星遞給江絮晚,“不是浪費時間的事,對吧?”
“……你什麼時候?”江絮晚侷促地接住花束,聯想到早晨門口的幾顆滿天星。
雖然江絮晚的反應不是衛戈想要的,不過她嘴角微微驚喜的笑意卻是衛戈期盼看到的。
衛戈:“中午買的。”
“中午?”
江絮晚認真思索了一下,纔想起來中午的時候自己準備碗筷,衛戈說有急事出一趟門,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買的。
“那你回來的時候也沒見你拿着啊……哦,你放回家了,然後剛纔跟你回家拿作業你拿出來了對嗎?”江絮晚猜到了。
衛戈挑眉一笑,捏了捏江絮晚的臉,“真聰明。”
便利店一直會播放一些熱門的歌曲,而那些歌曲來自江絮晚的歌單,剛纔正好播放到一首《내마음들리나요(你能聽見我的心嗎)》,浪漫的旋律加上聽不懂的韓文歌詞,氣氛既含混又清晰,透着別樣的味道。
江絮晚有些慶幸衛戈和自己都聽不懂歌詞,不然應該會使得現在的情形顯得更加“詭異”罷。
“幹嘛要買這束花……”
江絮晚有點不好意思直接看衛戈的目光了,放在很久以前,這種時候她越是會直面對方,然而正是因爲已經熟悉對方了,所以她越是害怕輕易就被衛戈識破自己眼睛裡面的情緒。
而這樣的逃避,隨之而來的便是不知所謂的言辭。
“你……”衛戈這句話彷彿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眉頭皺着目光緊盯江絮晚。
江絮晚不解擡頭,一雙大眼睛等着衛戈的回答。
一瞬間江絮晚想起來衛戈說的那句話,不要用這種目光看着她,於是她趕緊又一次低下頭,而頭頂上方再一次傳來衛戈磁性的聲音——
“你說的,讓我不要數數,問你……”
“我是說,額……”
江絮晚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情不自禁地就低笑出聲。
“啊喂,笑什麼?”衛戈又羞又惱,本來就說不出口的話更是被江絮晚的笑懟回去了。
“所以到底爲什麼要買這個花啊?早上我不是說了嗎,沒有想要……”江絮晚強行把話題拉回到原本的軌道之上。
衛戈勾起一遍嘴角,抓着資料書走到收銀臺後面江絮晚旁邊,“什麼不想要,你就是不想要我買給你。”
“是不是別人買給你你就收了?”
“我沒有。”
“那你幹嘛不要?”衛戈傾身靠過去,頭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盯着她。
“我……”江絮晚被堵得哽了一下,然後無奈之下說出了實情,“你現在一個人生活,雖然是你大伯關照你,但不論怎樣那畢竟也不是親父母,總歸……你自己也沒有什麼經濟來源——”
“誰說我沒有經濟來源?”衛戈眉毛一挑,一隻手輕輕鬆鬆捏住了江絮晚的臉,“我也有做一些兼職。”
“比如說?”嘴巴被捏着,但江絮晚還是盡力說着。
“誒,阿晚是在關心我的生活對吧?”
“嘖嘖嘖,還老是刀子嘴。”衛戈鬆開手,另一隻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我有在網上幫人代打遊戲練級,也有做被諮詢的客服,偶爾會賣我以前都一些畫,最後一個最掙錢,就是不太捨得,所以一般都是前面兩個。”
“昨天晚上我還在網上找到一個兼職,明天我就可以過去做。”
江絮晚腦袋微微歪了一點,“是什麼?”
“你擔心啊?”衛戈看向她笑起來。
江絮晚抿了抿脣,點頭。
見她這般認真,衛戈也不願再以遊戲的態度對她,跟着正色起來。
衛戈:“北巷那裡的私人影院差個服務員,剛好你不是也在那裡的火鍋店兼職嗎?我過去也正好陪你上下班。”
“……你是故意找的那裡的吧。”江絮晚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衛戈的回答有點奇怪,先是點頭,又是搖頭,“雖然我是想特意找那邊的工作,但是也確實只找到了那裡的兼職。”
“這就叫,命運吧,destiny?”
藉着衛戈又說道,“Nobody knows his own destiny.”
當時的江絮晚並沒有特別注意這句話,只是讓這句話隱隱約約地鑽進了心底,直到很久以後纔再一次慢慢地鑽出來,讓她感受事隔經年恍悟的苦楚與酸澀。
正如此刻正在運用機器幫助製作魚餌的徐州。
他同樣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爲會造就怎樣的命運,是否也會影響別人的命運。
不斷的勞作使得這個平日裡更多的運動是腦力運動地少年有點吃勁。
不過幸好,因爲練過幾年跆拳道的緣故,所以徐州本身的身體素質還是比同齡人好出很多,這些工作他馬馬虎虎還是可以做一天的。
一直到晚飯時間工作才停止。
那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
鹿子睿留徐州吃晚飯,但是徐州說,“謝謝,但是不用了,我需要回去了。”
“一起吧,我剛好也不想在這裡吃飯。”
正如徐州所料,鹿子睿並沒有和自己的父母打招呼,而鹿子睿的父母也彷彿沒有注意到他一般,只是和那些工人一起進了吃飯的小食堂。
徐州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亮着燈的小倉庫兩眼,最後沒說話跟上了鹿子睿的步伐。
下半年的夜總來得很快,夜晚降臨,路兩旁的燈光盡數亮起。
徐州出聲問道,“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吃?”
擔心對方覺得自己是在打探他和父母的關係,所以徐州沒有直接問鹿子睿爲什麼不和父母一起吃晚飯。
鹿子睿拿出手機,然後示意徐州,“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徐州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鹿子睿:“打開。”
徐州照做用指紋打開手機。
打開以後鹿子睿點進徐州的VX,然後點開收款碼,於是徐州收到了180塊錢。
一邊收起手機一邊說着,“太臭了,薰得我吃不下。”
“180,是你今天的酬勞。”
“謝謝。”徐州點頭,坦然接受了這筆錢。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這一次主動提問的,是鹿子睿。
所以徐州倒是挺驚訝,“什麼?”
“你爲什麼喜歡江絮晚。”鹿子睿經過一臺自動販賣機,走過去買了兩瓶啤酒。
徐州接住鹿子睿遞給自己的酒,沒有推脫。
看他利落地用牙齒咬開瓶蓋,自己也學着這樣打開了啤酒,喝了一大口。
徐州不是沒有喝過酒,之前因爲留級的緣故也喝過酒,想要借酒消愁,但卻發現自己酒量好的驚人,特別高度數的酒也沒有使他的大腦糊塗一分。
之後他偶爾也會和父親一起喝酒,漸漸地也品嚐到了酒的好味道。
但這樣在大街上直接用牙咬開瓶蓋大灌自己啤酒還是第一次。
徐州喝了一口後,發現鹿子睿直接幹掉了一整瓶,然後將酒瓶隨意丟到了垃圾桶旁邊。
徐州皺眉將酒瓶撿起丟進垃圾桶。
鹿子睿不知所謂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因爲乾淨。”
徐州說話了,回答的是鹿子睿剛纔的問題。
他沒有等待鹿子睿再繼續接話,直接續道,“我是個特別喜歡講邏輯的人,所以這個猜想很沒有邏輯但卻讓我聯想到,還是很令我驚訝的——”
“你喜歡江絮晚對嗎?”
“莫名其妙地在她家門口出現就是喜歡江絮晚?”鹿子睿嘲諷地笑着徐州異想天開。
“那你爲什麼在那裡?”徐州想不通。
“替人辦事。”鹿子睿只拋給了徐州這幾個字。
徐州皺眉,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丟到他們目前走近的垃圾桶裡面。
“我不管你做什麼,但別碰她。”徐州用今天最嚴肅的聲音說道,態度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雖然她還有別人保護,但是——我也是個瘋起來不顧一切的人。”
“如果不想惹上不必要的生命性麻煩,就別對她做壞事。”
“我只說這一遍。”
到了分別的路口,徐州最後對鹿子睿說了一句,“以前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我都不追問,從這一刻起,我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