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不去嗎?”姚漣側頭看向身旁的宮卿鐸。
宮卿鐸可以說是正統的正派人士,面對羣毆魔教教徒的場面,怎麼會不出手?
但誰成想宮卿鐸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只見他輕輕一笑,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立着的黃清霜,搖了搖頭,“師父都沒有出手,我這個做徒弟的自然不能出手。更何況,師兄其實並不喜歡與他人做無謂的爭鬥。”
姚漣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堅持,可是能當衆說出來的人卻不多。這一點宮卿鐸做到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出來就好,何必顧忌他人的言論?
聽聞宮卿鐸這話,原本閉眼調息的蕭長風也睜開了眼睛,黯淡無光的眸子掃了宮卿鐸一眼,沒有言語,遂又閉上了眼睛。
堅持本心是一種很寶貴的品質,而自己早就捨棄了。
場中混戰真正達到了一個亂到極點的境界,敵人被殺得血流成河,自己人甚至也有誤傷到自己人的。
令人咋舌的是武林盟主,李神醫師徒以及五大門派的領頭人並沒有出手,都是扎堆兒站在一起,一臉平淡地看着這場小門派或遊俠們以命搏命的爭鬥。
真正的名門正派不追擊魔教,而那些小門派和遊俠們倒是擠破腦袋得往前衝,這些人所求的是什麼?
在正派人士的圍攻之下,魔教教徒漸漸落至下風,最基本的陣勢都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了,整個大陣正處在崩潰的邊緣,越來越多的魔教教徒被斬殺,百餘人的隊伍現在也只剩下了不到五十的人。
憑着小五,小六這兩個高手明顯顛倒不了局面,眼看着魔教教徒們就要全軍覆沒。
也就在此刻,聚集在場地一方中的傷患羣中突地衝出來一人,這人黑衣黑髮,儘管一身黑衣破爛不堪,但他的五官卻很冷硬,毫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整個人宛若是一把尖刀,以銳不可當的架勢直衝進了正派人士圍攻魔教教徒的隊伍裡。
揮舞着手中的一把大刀,每揮出一刀就有一名正道人士喪生,鮮血伴隨着頭顱的落地,他殺人就像是砍瓜切菜般簡單。
幾個呼吸間,就有十多人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甚少有人能在他手裡走上三招,什麼是屠夫?他就是真正的屠夫!一個殺神!
“水無極!”姚漣驚呼出聲,他沒有想到水無極居然也會是魔教的人,看他這武功,擺明了地位還不低。
魔教到底想做什麼?一個兩個的高手都混進武林大會,難道只是爲了奪走聖藥?可是,最後又叫出一波人來大開殺戒,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聖藥他們也沒有奪走,畢竟這東西一直還在自己懷裡。
姚漣摸了摸胸口裝聖藥的盒子,愈發不解起來。
瞧着這血腥的屠戮場面,宮卿鐸明顯按耐不住了,若是勢均力敵的戰鬥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可是,這已經成爲了單方面屠殺了啊!難道非要敵人將他的刀伸向你脖子的時候,你纔會出手嗎?
宮卿鐸雙目噴火,緊握着雙拳,擡腿就要向前走,卻沒料到姚漣擋在了他的身前。
“師兄,別去!”姚漣拽住了宮卿鐸的衣袖,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腳步,低頭看向姚漣。
“小師弟,師兄不能眼看着他們落到慘死的局面,卻在一旁袖手旁觀。”宮卿鐸也很是無奈,他又何嘗願意去,若不是那些人落至下風,他又怎麼會加入自己毫不感興趣的戰鬥中去。
姚漣咬了咬脣角,他不想讓宮卿鐸去,那混戰中多了個水無極人就多出了不少威脅,那人現在明顯比決賽中的他自己強出太多,他擅長的是殺人之術,切磋輸給宮卿鐸並不爲奇,但若是真刀真槍的玩命,宮卿鐸也沒有太大的機會勝出。
幾乎是沒過什麼大腦,姚漣瞬間脫口而出,“師兄,正道人士處於弱勢,武林盟主身爲武林之主自是不會不管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聽了姚漣這話,宮卿鐸的動作頓了一頓,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舉動,皺眉說道:“那好,我倒要看看武林盟主會作何處置。”
慕容擎果真沒辜負姚漣的期望,見自己人被對方一人就給滅掉了幾十個,他很快反應過來,立馬下達命令,“窮寇莫追,還請衆位武林同道莫要再行追擊,已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姚漣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無語,自己的嘴巴怎麼可以這麼靈?要不要以後改行做算命先生?
慕容擎的聲音經過內力的擴散,使得在場衆人都聽了個清楚,正派人士均是動作一頓,不知道自己是該聽盟主的話撤回,還是該遵從自己的本心繼續追擊,竟是每個人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魔教教徒倒沒那麼多顧慮,他們也不再戀戰,在水無極,小五和小六的掩護下,紛紛撤退,轉瞬間就已跑出了百餘丈。
等到正派人士反應過來,面前也只剩了水無極這三個高手,自知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何必再去送死,大家竟是折退回來,開始查看自己門派的傷亡情況。
當然,也有幾個不怕死的,硬是往刀口上撞,而他們的下場自然很慘,都被水無極那三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給秒了。
見追擊自己人員撤了,水無極三人對視一眼,輕功運氣,片刻就消失了他們的蹤跡。
原地只留下了殷紅的鮮血與殘破的屍體,構建出一副人間慘劇。
而活下來的人也並沒有好到哪兒去,一個個的都受了不輕的傷,紛紛捂住自己的傷口,口中哀鳴不斷。
這爛攤子慕容擎自然是要收拾的了,誰讓他是武林盟主呢!
吩咐自己的弟子找來大批的醫生給傷者看病,又找來了一大批的慕容家族弟子打掃戰場,漸漸地場中也恢復了幾分安寧。
姚漣則和宮卿鐸抱着深受重傷的蕭長風,去了慕容擎那羣大人物的地盤兒,打算讓李三鳴給蕭長風看看。
李三鳴倒是偷閒地坐在椅子上,一邊品着茶,一邊享受着愛徒捶背。
一個大夫,到了神醫的境界,他也就不屑於去看些普通的外傷了,沒辦法,人家大牌,慕容擎都請不動。
黃清霜倒沒閒着,去傷患者那盡一點兒微薄之力去了,外傷什麼的,行走多年的江湖人都擅長一二。
姚漣和宮卿鐸來到李三鳴身前,見他閉着眼睛,搖頭晃腦得好不樂哉,一時間二人都有些氣悶起來,你身爲一個大夫,不去給傷者看病,居然還能這麼悠閒地坐着?一個不屑於救死扶傷的大夫,根本就妄稱神醫!
即使心下不忿,爲了蕭長風能活下去,也只能求這個人了。
“李神醫,還請您看看我的朋友,救救他,他傷得太過嚴重,已經挺不了多長時間了。”宮卿鐸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雖不到舒服,但面上確實絕對的恭敬,根本就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
蕭長風的傷勢的確是嚴重,胸口被開了個大洞,按理說早就得死了,他能挺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個奇蹟了。
人雖活着,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臉煞白,呼吸微弱,眼睛還能勉強睜開但卻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看着不多時便要斷氣。
但這李三鳴卻像沒聽見宮卿鐸說的話那般,依舊閉着一雙眼睛,搖頭晃腦得也不知道他是在陶醉什麼。
姚漣和宮卿鐸二人的臉均是一僵,他們都沒想到,這李神醫居然這麼不給面子,一時間怒火都有些上升。
李三鳴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假沒聽見的,但他的徒弟凝柔確實真真切切的聽見了,聽見了宮卿鐸那清冷的聲音,唰得擡起了頭,掃了宮卿鐸一眼,臉頰瞬間一片緋紅。
她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那位公子,居然又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羞澀之餘也頗爲激動。
知道宮卿鐸是有事來求自己師父的,但她的師父又哪裡是什麼爛好人,什麼人都會幫,雖說如此,但是別忘了有自己啊,爲了給宮卿鐸留下一個好印象,這點兒忙自己是一定要幫的!
凝柔嫣然一笑,衝宮卿鐸露出一個美豔的笑容來,看得姚漣是嘴角直抽,宮卿鐸這桃花運,真真是無力吐槽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輪到自己……
經過前段時間的爭風吃醋,此時的姚漣還真生不起什麼氣來,畢竟自己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和那些軟妹子太過計較對不?
“師父,師父,別裝睡了!”凝柔將脣湊到李三鳴的耳邊,小聲嬌嗔道。
“哈哈哈!”李三鳴大笑着睜開了眼睛,回過頭看了眼自己嬌羞的徒兒,哪裡還不明白。
伸出食指輕颳了下凝柔的小鼻子,李三鳴調笑道:“怎麼,小丫頭,你現在也知道害臊了?”
凝柔的臉更紅了,襯得她這人愈發嬌豔,猶如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師父別開人家玩笑啦!別人還有正事呢!”
凝柔偷偷瞄了一眼宮卿鐸,更加羞澀了,手揉着衣袖,輕輕跺腳,作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