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找也得找,這是用最短時間徹底打垮橙谷寨的唯一辦法。”代江遊似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並沒罵這個手下,只是催促道:“只能再給你五天時間。務必在比拼期限到來之前成事。”
“這……”
“不是我逼你。你是知道紅峰寨那幫人的,如果你找不來,別說你的小命不保,就是我也會受牽連。”
以白風的直爽性子,都暗罵這個代江遊真不是個東西,明明是他自己在威脅手下辦事,卻還要推到別人身上。
可憐他那個手下,銀子已經拿了,又不能還回去,想逃怕是也逃不了,只能跟着代江遊一條道跑到黑了。哪怕這條道是死路一條。
“小的知道了,保證最短時間完成任務。”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不過片刻,那個人就從屋裡退了出來,繞了一圈,從後門出去了。
白風一直跟到那個人的家裡,感知他睡下後,才急忙忙趕回一清堂,和葉清玄報告情況。
葉清玄的經歷遠非白風可比,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略作思考,即做出佈置:“你馬上帶着重陽,前去認路,然後你先盯住那個人,務必要保證在他找到毒物之後不能將毒投放出去。期間如果離開鎮子,記住留下記號。”
然後他又交待張重陽:“重陽,你先和大師兄前去認路,然後去告訴二師兄,派人去據點調集人手,分批次進入橙谷寨。嗯,可以假裝是來尋醫的。”
“師尊,爲什麼不直接在外面把那人殺了,一了百了。”白風有些不解。
“殺了他會打草驚蛇。而且代江遊還會派別人出去。”葉清玄解釋道:“在我們這邊沒佈置完成的情況下,還無法控制局面,必須先假裝不知道。”
兩人點點頭,分別領命而去。
第二天,成叔又早早來到醫館。從開業那天開始,成叔天天上午都要來一趟,說是避免再有人來無事生非。
葉清玄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跟畢道權他們不方便明着來往太密,其他的又大多是病人,成叔能來,倒是讓他了解了越來越多的關於橙谷寨的事情。
兩人結成了忘年交。
見成叔來到,葉清玄趕忙迎上前去,拉着他進到裡屋,然後親自倒上了茶,關好門。
成叔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事,先開口問道:“你神神秘秘的幹啥呢?怎麼還自己倒茶,重陽呢?”
“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件事。”葉清玄知道事情也不急在一時,喝了一口茶,才慢慢把白風打探到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末了提醒道:“成叔,我知道你或者你家小姐肯定能和橙谷寨那邊說上話。此事非同小可,還請成叔幫忙轉達,好早做防備。”
“公子所說消息確是驚人,我這就回去報告小姐。”
“等一下,小侄還有一事相求。”
“跟我還說什麼求不求的。快說啥事。”成叔見葉清玄說得嚴肅,剛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坐了下來。
“我想請成叔幫忙,查找幾個人,查到後,幫我帶到醫館來。”葉清玄接下來把自己負責的兩個人家屬都被代江遊控制一事說了。
“這事不過舉手之勞,好辦。”成叔爽快地答應下來,又恨恨地說道:“想不到代江遊居然如此大膽,現在就開始爲所欲爲,看來對他們攻下橙谷寨信心很足啊。”
成叔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好了,賢侄,我這就回去報告和調派人手了。”
“哎呀,不急在這一時,我還沒說完呢……”葉清玄拉着他又坐下來。
外面排隊看病的來了好幾個,見前堂沒人,都悄悄等着。他們都知道葉清玄爲人好,醫術高,也不好意思在這裡大呼小叫。
直到有一人難受得有些挺不住了,才輕聲向裡面問了一聲:“請問,水先生在嗎?”
“在的,在的。抱歉抱歉,進去喝了一口茶,又處理兩樣藥材,讓大家久等了。”葉清玄在裡面答應一聲,推開屋門,提着兩包藥急急忙忙走了出來。
成叔跟在他後面,緩步踱了出去。
衆人每天都看見他過來,知道與水先生相熟,微微點頭示意。
成叔跟大家略一點頭,離開醫館,慢慢走遠了。
當天晚上,成叔派出的人就將那個疑難雜症病人和斷腿人的家屬給救了出來,送到了醫館。兩個人見自己親人安然無恙,都對葉清玄感激涕零。
兩人沒了後顧之憂,開始放心服藥,好轉得很快。
在開業第十天的時候,白風急匆匆回來了,告訴他一件不好的消息:他跟蹤的那個人死了。
那個人是在出去到山裡尋找毒藥時,被毒蛇咬傷後毒發而死的。白風因爲距離遠,沒來得及出手。
事已至此,只好看橙谷寨那邊能不能看住代江遊了。
這邊暫時沒什麼事,白風被派出去統領他那一撥人馬了,張重陽則跟成叔他們去了。好在現在醫患不多,葉清玄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
在約定比拼期限結束的前一天晚上,代江遊的醫館突起大火。火勢是由爆炸引起的,儘管橙谷寨的防衛隊和周邊鄰居全力撲救,仍沒救得下來,整個醫館燒成了白地,連旁邊的店鋪也受了一些牽連。
後來,據現場勘查的人說,在醫館內發現了硝石、硫磺等殘留物,看上去像是代江遊煉丹不慎引起爆炸,造成火災。在廢墟里,人們發現了十幾具屍體,是代江遊和他的家人,還有幾個夥計。
但是,第二天,鎮中又出現了一種聲音,說是水郎中害怕比拼輸掉,因此在知道自己贏不了的情況下,提前放火燒死了代江遊,以逃避被砍手驅逐的命運。
爲了弄清真相,橙谷寨的幾個高手再次進入現場探查,發現爆炸地點確實不在丹房,幾乎確認了人爲縱火的可能性。而且在一清堂也發現了硝石和硫磺,葉清玄的嫌疑大增。
當夜,葉清玄被帶往橙谷寨,名義上是接受訊問,但民間傳言說他就是兇手,只要進去,就再出不來了。
果然,被帶走第二天,葉清玄沒有出現,第三天,葉清玄還是沒有出現。鎮民們更加確認了傳言非虛。一些原本看他不順眼的人開始落井下石,有些原本看好他的也叫罵自己瞎了眼,錯信了人。
第五天夜裡,葉清玄突然出現在醫館後院。他來到堂屋前,悄悄撬開房門,躡手躡腳地鑽到屋裡,點燃了一根蠟燭,然後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東西。
醫館已經被寨中查封,張重陽也沒回來。
葉清玄一個人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裝在包裹裡,背在身上,又躡手躡腳地向房門摸去。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房門,身後的屏風一齊破碎,四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在他周圍。
這四個人個個氣息強大,全都是通絡初階的修爲。
“姓水的,交出不屬於你的東西,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否則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站在他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冷聲說道。
“什麼、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葉清玄看着這四個強大的黑衣人高手,聲音都發抖了。
“哼哼,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個黑衣人冷笑兩聲:“前些時日,你館中來了一個身受重傷之人,他身上所帶之物,不是落在你手中了嗎?”
後面的一個黑衣人接過話頭:“水先生,那物件放你手裡沒有任何意義,但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現在將它交給我們,我向大哥求情,放你一條生路。”
“這個,幾位大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要什麼東西啊。”暗淡的燭火中,葉清玄的聲音喑啞急切,感覺就快哭出來了。
“大哥,還和他廢什麼話,先打斷一條腿,看他交不交。”站在前面的另一個黑衣人說完上前一步,就要動手。
“不急。”最先說話那人想來是他們幾個的頭領,伸手攔住旁邊的兄弟,向前面一擺手。
一直沒出聲的那個黑衣人一揚手,“撲”地一聲,一具屍體落在葉清玄腳下。
葉清玄一聲驚叫,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將叫聲又生生地咽回去了半截。
見他那個樣子,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交換了一個眼色。
“水郎中,這個人是你親手悄悄埋起來的,我們的東西原來就在他身上,現在東西不見了,你說不在你這又在哪呢?”
“水先生,你殺了代江遊一家,現在被橙谷寨中通緝,已經成了喪家之犬,何不將東西交出來,我們可以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你看如何?”站後面那個黑衣人仍是和聲勸道。
“我沒殺代江遊。”葉清玄大聲辯解道。
“我們知道你沒殺他,可是也要老百姓們相信啊,特別是橙谷寨得相信你啊。”那個勸他的黑衣人搖了搖頭,語氣中透着惋惜。
葉清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外幾個黑衣人,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來是你們放的火。”
“水先生果然是聰明人。我們替你贏了比拼,就算爲了感謝我們,你也應該把東西交出來吧。”那個黑衣人繼續勸着。
“是啊,我當然是聰明人。否則,怎麼可能從你們手裡逃出去呢?”葉清玄一改剛纔的驚慌害怕的樣子,得意地說道。
“你……”領頭的黑衣人修爲最高,首先發覺不對勁,但已經晚了,話沒等說完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另外三個人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