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兩天,斷更了,對不住各位。)
陳妮原本只是聽到甲板之上吵鬧的動靜,所以就走出來看看。
當她看到陸離的時候,乍一眼還以爲是一個陌生人來到船上鬧事。但是當她聽到陸離叫她名字的時候,她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你是……陸離?”陳妮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陸離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聽到陸離承認自己是陸離,薛營和郝方都是一驚。周圍也是一片譁然。
自打陸離爲林凌雁,馭龍過逝水,一人闖古河。這已經是天下皆知的江湖大事了。畢竟衝冠一怒爲紅顏這樣的事,十分符合市井傳說的趣點。陸離強闖古河派搶親的事情,也被茶館裡面的說書先生演繹成了故事,成了與那些英雄故事一樣的故事。
藉着這個勢頭,陸離這個名字便也傳開了。
江湖之上,或多或少都聽過這個名字。只不過以訛傳訛,關於陸離的故事也變化出了多個版本。陸離的名聲也是譭譽參半。
有人敬佩陸離至情至聖,爲所愛之人能不顧一切。
有人鄙夷陸離不懂江湖規矩,甚至有些濫殺好勝。
不過這些都是他人的言論,其實,陸離從把林凌雁從古河派救出來之後,關於江湖之上的那些傳言,他一點都沒有聽在耳中。
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東西,他直接踏上了前往雲滇的路途。在雲滇,中原江湖上的那些東西,很少會在這裡被提及。所以陸離對於自己現在在江湖之中的名聲一無所知。
看到周圍人的表現,陸離還有些吃驚,他挑着眉頭問道:“怎麼了啊?”
“陸……。”薛營看剛剛被自己“打敗”的陸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剛纔的交手,外人可能看着像是薛營勝了陸離,但是薛營身在局中,知道剛纔陸離握住自己手腕的時候,自己其實就已經敗了。
陸離的敗退,都是裝出來的。
“陸兄,好武藝。”思索良久,薛營還是決定坦然面對。
陸離笑了笑,他說道:“哪裡,薛香主纔是好武藝。”
薛營聽聞,臉色一變。陸離武功遠高於他,陸離這麼說,聽上去倒是反諷之意。可薛營一擡頭,看到的卻並不是陸離嘲諷的神色。陸離好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好像的確是在稱讚自己。
這讓薛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陸離,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在古河派,倒是出了好大的風頭啊。”陳妮背後的老貓用手敲了敲煙桿。
“那並不是什麼風頭,而且,如果有可能,我是不想去的。”陸離對着老貓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都是經歷過魚龍幫衰敗的人,也算是過命的交情。所以說話之間,也親近了一些。
陸離與陳妮還有老貓的攀談,透露出的東西。讓周圍都竊竊私語起來。
“這陸離,與我們小幫主相熟麼?”
“沒看貓老大和他好像也熟的樣子啊?”
“那之前怎麼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爲不想惹麻煩吧。”
“你說,咱們的幫主會不會看上這陸離了?”
“你就瞎扯吧,沒聽說過嘛?這陸離可是能爲了一個女人敢和古河派作對的人,他這一心一意,也算是出了名的。”
……
陳妮原本還想和陸離寒暄幾句,但是周圍這幫人的低於,讓陳妮有些尷尬。她紅着臉頰訓斥道:“就知道瞎說,不用幹活啊?去去去,都幹活去。”
別看她小小年紀,訓斥起人來,倒是像模像樣。這雙手叉腰,傾着身子的模樣,陸離想着,這大概是和姚鳶學的吧?
甲板之上原本圍在一起的魚龍幫成員一鬨而散。
陸離看着這景象,倒是覺得陳妮這小傢伙,似乎很有威信的樣子。不過,當他看到郝方的時候,陸離心中一動。他走到郝方面前,說道:“兄弟,對不住。之前對你們有所隱瞞。”
郝方還是在上下打量着他。
陸離有些不好意思,“你要是生氣,我也認了。畢竟你們以誠相待,而我卻遮遮掩掩。”
“不,江湖中人,在外有個假名倒是無可厚非。不過,我就是還不相信。之前和我們胡吹大氣的劉凱,竟然就是陸離。”郝方有些難以相信。
他這麼一說,倒是陸離笑了。“怎麼?不像啊?”
“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啊。再說,有你那麼怕老婆的麼?”說到這裡,郝方頓了頓。“你之前說的母老虎,看起來就是東秀劍閣的大師姐咯?”
聽郝方提起林凌雁,陸離莞爾一笑。“是啊。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東秀劍閣的人了。她是我髮妻。”
“嘿嘿嘿。”郝方露出一個我懂的的表情。
“郝方,原來你和陸離認識啊?陸離,要不介意的話,就來船艙內坐坐吧。郝方,薛營,你們二人也進來。”老貓對着三人說道。陸離自然是點頭答應。
薛營面有不解,但是也答應了下來。郝方則是還沉浸在劉凱就是陸離的震驚之中。
陳妮領着陸離像船艙走去。
船艙裡面的佈局也並不奢華,只能算是普通。
幾人落座,陳妮找人上了茶。
“陳妮,老貓,你們來這裡是來行商的麼?姚香主呢?”陸離看着四周,似乎並沒有發現姚鳶的蹤跡。
陳妮對陸離說道:“現在該改口叫姚堂主。現在姚姐姐是我們魚龍幫戒律堂的堂主啦。”
“哦?”陸離倒是好奇,“現在魚龍幫內,怎麼樣了啊?”
陳妮看着陸離,說道:“現在,我是幫主,應事堂是貓叔在管。戒律堂則是交給了姚姐姐。以前的老人,剩下的沒有多少。大部分人都是新招募的。”
“那次也得謝謝你,至少你讓魚龍幫保存了下來。”老貓在一邊說道。
“不,那個時候,也要感謝公子嫣和安東野。樊籠也出了一份力。”陸離想到了當時與他同行的安東野,也想到了公子嫣。
豈料陳妮聽到樊籠的名字,聲音便冷了下來。“樊籠?若不是那安東野的消息,或許,我魚龍幫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陸離聽到陳妮所說,搖了搖頭。魚龍幫的傾覆,雖然也有樊籠的影響在裡面,但是決定性的因素不在樊籠。
安東野只是透露給了聶隱娘消息。聶隱娘自己制定了誘敵的計劃。千晉潛伏在魚龍幫之中,又從中作梗。這一切,其實都有着巧合的成分在裡面。
正是一環扣着一環,才造成了魚龍幫最後被伝幫覆滅的事實。
但是現在,陳妮似乎把魚龍幫當初毀滅的原因,歸咎到了樊籠頭上。準確的說,應該只是在恨安東野。
陸離知道,那次陳源死去,魚龍幫死的死,散的散,那給了陳妮很大的打擊。想要讓陳妮不去憤恨,那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沒有一味去勸解,只是說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們離開了嵐州,去往長陵。在那裡,我們紮根下來,如今還是做水上的活。但是卻不再走大海了。”陳妮眼中有些落寞。曾經,陳源麾下坐擁三艘龍門大船,縱橫東海。闖下海上蛟這個大名鼎鼎的名頭。
如今,卻只能在內河之中,做些運送貨品的小生意。
真的是有龍困淺水之感。
不過,這就是現實。魚龍幫想要重鑄輝煌,這些小生意是必不可少的。
魚龍幫當年,是已經躍過龍門的魚龍,一飛沖天。而如今,是被打回了原形。重新變回了那條金鱗龍魚。魚在水中,不復天上之龍的豪邁,它只能蟄伏,等待下一個龍門契機的出現。
魚龍幫現在所做的就是這個過程。
陸離和陳妮還有老貓聊了聊。
魚龍幫現在就是相當於在做漕幫的生意,不過因爲漕幫勢大,他們不能正面抗衡,所以就打起了走雲滇的主意。至於那些水手和幫派成員,都是後來新招募的。畢竟魚龍幫雖然現在實力不行了,但是之前那個魚龍幫還是大名鼎鼎的。
說難聽點,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江湖上各種勢力起起伏伏的事例太多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都無法斷言日後的事情。說不定魚龍幫以後就反身了呢?抱着這樣想法的人,也不再是少數。
陳妮雖然年幼,而且是個女孩。但是她身邊有老貓這隻上了歲數的賊貓在側。另外一邊,則是有姚魔女這個兇殘女人管事。嵐州城一夜魚龍舞之後,倖存下來的魚龍幫成員,都被當做了心腹,充入戒律堂。
陳妮手中有這樣一股力量在,足以支撐她吸納更多的人員。
像薛營,就是老貓發現的人才之一。他實力不低,又通於人情。這類人對於管理幫派來說,大有裨益。所以陳妮也給了他足夠的信任,一入幫就讓他成爲應事堂五香主之一。
而薛營本身也是有手段的人,來到魚龍幫之後,也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這次來到雲滇的船上,薛營可以算作是主事之人。這原本算是老貓對薛營的考驗,他完成得很好。
“陸離,你現在還算是魚龍幫的一員麼?”最後,陳妮紅着臉說道。
陸離撓了撓腦袋,說道:“應該還算是吧。”
“那麼,你介意我們用你的名字,來吸引幫衆麼?”陳妮有些期待地問道。
陸離點了點頭,“我不介意。但是我顧忌的是,一旦用了我的名字。先來的不是幫衆,而是江湖上那些要找我麻煩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