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在遠處,眼睛也看向了林凌雁。
林凌雁站在東秀劍閣弟子中間,她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這些目光她早已習慣。出落,絕色等等溢美之詞,林凌雁聽得還算少麼?哪怕是在門派之內,對這個大師姐的愛慕難道少了?
“前面是五六道大腿粗的鐵索,橫隔半空,底下太黑,看不清楚有什麼東西。但是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韓三娘站在入口處,望着眼前的鐵鎖。與沐三白不同,沐三白是把古河派弟子們全部都丟給了勞四傑去照看,自己一人早就飄然不知所蹤。
韓三娘畢竟不是沐三白,她還是覺得要照顧東秀劍閣的弟子。不是覺得東秀劍閣的弟子比古河派的弟子能力差,而是更加看重弟子的性命。在她看到前路有阻擋之後,她停了下來,而不是一往無前。
這其實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女人,終究會心軟一些。
“掌門,這武宗寶藏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魚雲端望着前路說道。
韓三娘點了點頭,她這樣說道:“有陷阱,說不得是爲了守護寶藏。但是,的確是有些古怪。”在韓三孃的料想之中,這武宗寶藏縱然會有些機關守護,但不至於如此大手筆。
這一點,在她看到廣場之時,就已經在心中釀造了疑問。
武宗寶藏是武宗在最後關頭保存下來,爲來日東山再起之用,哪怕早有準備,也不應該如此奢靡纔對。就那個廣場來看,就已經差不多將山腹掏空。現在望着前路的鐵索,能夠看到的就有五六根,這麼長,這麼粗的鐵索,鑄造起來就已經很費事了。再運到這個山壁之上,這得付出多大的財力物力?
古怪啊,真的很古怪啊。
“之前沐前輩已經踏着鐵索前進了。韓掌門若是不行動,就讓我魯某先行吧。”魯楚學湊上前來,他倒是直接。韓三娘倒是不以爲意,既然擺明了寶藏不是那麼好圖謀的,她不介意有人在他們前面探路。
“大家都給我上!”魯楚學招呼一聲,自己搶先踏上了鐵索。然後,他臉色一變。這鐵索似乎是有些年頭了,但是踩上去,竟然有些滑膩。這不應該啊!魯楚學腦袋之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個地方雖然封閉,但是也不是完全不流通。武宗寶藏的傳說傳了多少年了?爲什麼這些鐵索不見鏽跡?雖然不是光亮如新,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慢着!”魯楚學立刻制止了蔡懋、林有德等弟子的躍躍欲試。畢竟他實力擺在那裡,鐵索雖然有些滑,但是還能穩住身形,若是換成霖越派弟子來,蔡懋,林有德這兩個出衆一些的弟子還好,其他實力弱些的恐怕沒有那麼好通過這裡。
魯楚學思索片刻,吩咐道:“鐵索上面有些滑,你們可以先試試,能站穩的,就跟上我,其他的人不要逞能。”
霖越派的弟子左看右看,都不想在自己師父面前示弱。不過,等他們真的站到鐵索上去嘗試了一番之後,就發現真的不容易。有人摸着鐵索,發現手指上面沾了一些潔白的不明液體。很滑,很膩。大概就是這些液體,讓鐵索保持着滑膩。
“跟不上也沒有關係,就在這裡安心等候,確保我們的退路。”魯楚學沒有苛責什麼,畢竟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一味苛責弟子們去做到最好,最後反而會事倍功半。
到最後,霖越派也只有五六個弟子踏上了鐵索。
有了霖越派的前車之鑑,東秀劍閣也很快吸取了經驗。在實驗之後,能上則上,不能勉強。因爲鐵索之下,深不見底,完全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這便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陸離看着林凌雁踏上鐵索,輕輕巧巧,宛如凌波仙子,心中稍稍放心。
“用這麼小心翼翼麼?”醜散人李鵬直接騰身而上,鐵索對他來說,簡直如履平地。他武功學得比較繁雜,輕身功夫倒也不錯,對自己也是很有自信。
葉秋白笑着誇獎了一句,“好功夫!”
誰知道他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是李鵬明顯當真了。“哈哈哈哈。”李鵬在笑聲之中遠去。
“阿彌陀佛。”惠岸大師口誦佛號,佛門功夫之中,也有一葦渡江的身法,這點難度,對於惠岸大師還不是問題。
舟行早沉默不語,他一直都是行動派。
這些人也踏上鎖鏈之後,廣場上更多的人來到了門口。
古河派,東秀劍閣,霖越派都有弟子留了下來,他們雖然自己實力不足,但是還有大門大派的一份傲氣在裡面的。他們等着看這些人的笑話。姬北老道帶着徒弟洪袁偉也出現在人羣之中。武宗寶藏是他第一個發現的,但是前面這些人,好像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這鐵索,有些難辦啊。”姬北老道嘆息一聲。
“有些滑,不好走而已。”盧瀚接口道。
姬北老道瞪了盧瀚一眼,說道:“你就不能體恤一下我一個剛掉過懸崖的老人家的心情?”
盧瀚還沒有說什麼,白蘞就已經翻了一個白眼。老不修就是老不修。
在這個時候,衆人之中,有一人越衆而出。那人虎背熊腰,雙臂之上肌肉虯結。最爲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左手,有着異於常人的粗壯。這麼明心的特點,讓盧瀚一眼就認出了他,麒麟臂步雲。
這個傢伙也算江湖之中成名的人物了。這得益於他的天賦異稟。左臂粗大,力量也大得驚人。套上鐵甲臂膀之後,他的左手就會化成一件大殺器。這鐵甲之上,以陰刻手法刻畫了一隻擺頭怒吼的麒麟,更是威武不凡。所以步雲也是得了個麒麟臂的稱呼。
“諸位,我有一言,請諸君靜聽。”步雲伸出左手,微微往下壓,示意所有人安靜一下。在引起所有人注意之後,他一手指着鐵索前方。那裡依稀有幾個人影。
“各位,現在什麼情況,大家想必都明瞭。我也不怕三派的各位在這裡。因爲我說的是事實。”步雲瞥了一眼三大門派的弟子。“如果我們不合作的話,恐怕只能跟在他們身後了。”
此話一出,引起了古河派和東秀劍閣弟子的陣陣笑聲。
步雲也不以爲意,說道:“所以我提議,我們暫時放下爭鬥,集合力量,爲寶藏爭取一把。”
“誰來這裡都是爲了寶藏,我想,沒人願意空手回去吧?”步雲身旁又走出一人,爲步雲幫腔,看起來,他此時跳出來,之前也謀劃了很久。
陸離夾在人羣之中,聽到之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承認步雲說的話很對,因爲聯合起來合作,的確是眼下與高手們相爭的好辦法。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這羣人是什麼人?像同庭派,元鼎派這樣的小門小派,還有單打獨鬥的散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圈子,哪怕是名義上合作了,但是實際上,根本不會戮力同心。到最後,肯定會有自己的小算盤,這樣根本沒有誠心合作的基礎了。
所以,步雲的提議出來之後,是冷場。除了他原來小圈子裡面的人,沒有人響應他的提議。
這場面,讓三大門派的弟子笑得更加歡暢了。
步雲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本以爲振臂一呼,各方響應,結果這場景,完全就是打他的臉。
“還是各憑本事吧!”姬北老道眯着眼睛說道。
步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壓低着自己的聲音,對姬北老道說道:“老道,你是第一個發現武宗寶藏的,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武宗寶藏被人捷足先登?”
姬北老道臉上也不好看,“技不如人,有什麼好說的!”
看到姬北老道,陸離才知道,就是這個人發現了武宗寶藏。而且是和自己一樣倒黴,以掉下懸崖的方式。說真的,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下的僵局,陸離搖了搖頭,爭那些有得沒得,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他快步上前,踏上了鐵索。一接觸,陸離就覺得之前魯楚學等人沒有絲毫誇大,自己若是一個不小心,恐怕也要失足滑落。這滑膩的液體,有些黏腳,但是陸離憑藉饕餮勁的吸附之力,穩穩地站在了上面。
還在入口處等待的人看到有一人也踏上了鐵索,都把目光投了過來。陸離沒有絲毫在意,他直接邁開步子,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喂,那個人已經上去了。”
“兄弟,上面感覺咋樣啊?”
有人在人羣之中招呼。
陸離沒有回頭,他的目光往下投去。都說站在高處的時候不要往下看,因爲越看越害怕,但是現在下面黑洞洞的,陸離什麼都看不到。可是,陸離的預感好像在提醒着他,這下面有一東西,而且是危險的東西。
衆人見他沒有回答,也就不去理會他。但是有陸離帶頭,其他人也就紛紛一試。結果,有人摔倒,有人站穩。有一個倒黴的人,摔了下去,慘叫一聲之後,就沒了任何聲響。
這無疑加大了衆人對危險的認知。在那個倒黴蛋掉下去之後,一時之間,他們都有些躊躇不前,沒有人敢再去嘗試了。
靜默了一會。
“對了!”盧瀚忽然一拍腦門。
“怎麼了?”洪袁偉那小子問他。
盧瀚走到鐵索邊上,說道:“爲什麼我們一定要站着過去呢?這麼大一鐵鏈,爬也爬過去了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