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最早出版《科學前沿》時,共和國人口很少,只是每期印刷幾百份發送給會員。擴張出十三個省區,識字人口超過一千萬,對讀物有巨大需求。《科學與人》適時地改成報紙,面向公衆發售,每期定價一角科學幣。編輯部也搬到曙光城,隸屬文藝工程處,由甄淑蘭親任主編。
《科學與人》每旬發行兩期,稿件審定後,通過電訊發到模範城、進步城、平等城、墨城等處印刷廠,在當地印刷並出售。公衆媒體已經消失了幾百年,教會雖然編有《坻報》,但只發行給高官。百姓平時只能在酒肆、茶館、咖啡館和街頭巷尾交流信息。從《科學與人》開始,公衆媒體又被技術帶回到世界上。新版一經面世,銷量期期攀升。
甄淑蘭不再想把它辦成文藝刊物,宗旨改爲向公衆介紹在科學時代應該如何生活。以前大會辦刊只是坐等稿件上門,《科學與人》第一次設置了專業記者,陳必成就是其中之一。
從鐵墳登陸戰一直到在兇山負傷突圍,陳必成經歷整整兩年戰火。他更留戀當年搞社會宣傳的時光,能夠當衆演講、貼標語、組織遊行,一呼百應。傷愈出院後,陳必成夫妻都報名到甄淑蘭的文藝工程處,想繼續當年那段美好時光。
從兄島入學到現在,這對年輕人很少有時間系統學習。但他們戰功赫赫,工作主動,又是前會長樹立的標杆,甄淑蘭只好接受下來,一邊管理,一邊親自輔導他們學習。這次,她給兩個年輕人佈置了特殊任務,丈夫去採訪蘇吉拉納,妻子去採訪金子淇。
就這樣,陳必成又坐到蘇吉拉納面前。雙方還是上下級關係,陳必成有些緊張。蘇吉拉納聊了幾句,讓他放鬆下來。於是,陳必成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會長,當年您和金子淇是怎麼自由戀愛的?”
“我們沒有自由戀愛啊?”
“沒有?不會吧?”
陳必成告訴會長,他們的愛情故事在學校廣爲流傳,成爲少男少女的楷模。學生們戀愛時,都表示要做一對他們那樣的科學夫妻,用科學紐帶把感情拴在一起。
“你們搞錯了。當年是她姑父提的親。我們年輕時沒有這麼多學校,青年男女見面機會很少。”
原來是個善意的誤會。接下來,陳必成又問了他們幾個孩子的情況。蘇吉拉納搖搖頭,覺得問題涉及孩子們的隱私,尤其是最小的兩個都在上學,他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會長,我們是想知道,五個血緣關係不同的孩子怎麼在一起相處?”
“哦……”蘇吉拉納沉吟了一陣,回答道:“他們相處的很融洽,關鍵是有共同語言,全家人在一起,話題都是科學時代的新鮮事。什麼地方開辦鐵路,哪裡發現煤田,誰又再生出什麼新技術。大孩子講戰鬥經歷,小孩子講學校見聞。每個人都想爲科學事業做些什麼。別說親人,即使是五個預備學校的學生,經常這樣相處,也會成爲兄弟姐妹吧?”
然後,陳必成又問了蘇吉拉納的愛好,習慣,個人經歷中一些重大事件。蘇吉拉納一一作了回答。陳必成收起筆記本,感謝蘇吉拉納接受採訪。
“怎麼,就這些問題?”
“就是這些。”
蘇吉拉納有些失望。“我準備了不少政策上的話題,以爲你們想問……”
“會長,我來之前主編交代過,這次不想報導一億五千萬人的統治者,只想讓大家知道蘇吉拉納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怎麼生活。”
與此同時,阿什米塔也在採訪金子淇,請教她怎麼把五個不同父母的孩子凝聚在一起。金子淇覺得,這主要是因爲孩子們從小接受科學預備教育,懂得上進,能吃苦,不需要父母花精力督促。
“大會裡那麼多專家都是他們的老師。在這種環境下,一個孩子不上進會被嘲笑,我們其實很省心。十幾年來,我們這個家庭跟着大會東奔西跑,很少聚在一起。現在除了最小的兩個,其他人都是會員,可能這纔是關鍵吧。共同事業讓我們有共同語言。另外,我們夫妻相親相愛,孩子們呆在這個家庭裡也會有安全感。”
金子淇說完了好久,發現阿什米塔都沒再問,而是期待地等着她再說些什麼。“嗯,你還有哪些問題?”
“啊,不好意思。”阿什米塔撫摸了一下肚子。“我快當母親了,特別想聽您講怎麼做母親。”
“好吧,那我就多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