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得了景仁宮的消息,急忙進了殿內,把這事告訴了才恩吉雅。
“不會吧!悅妃瞧着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眼下不是會不會的事,而是,已然發生了,那珊瑚擺件的的確確是被悅妃給損毀的,至於是故意還是無意都上且未知,這不,皇貴妃發了好大的脾氣,正在命人責打悅妃呢!”
才恩吉雅會心一笑,小聲唸叨着:“活該,讓她不自量力,以爲得寵便是得了勢,這滿後宮誰敢得罪皇貴妃,即便是禁足,朝前也有她父親使着勁,皇上那早就不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了,這個時候她還敢去招惹皇貴妃!”
“才恩吉雅姐姐,要不要告訴皇后娘娘!”
才恩吉雅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擺擺手道:“不用了,就讓她們折騰去吧,最後每一個能得好的,反倒是幫了咱們皇后娘娘。”
“可是……”
“可是什麼!你可別去說,娘娘若是去了,這幫誰不幫誰?”
小路子皺着眉頭,心下有些擔心,唸叨着:“可是,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娘娘若是不去,回頭太后那邊得知後,定是要責怪娘娘的,本就太后不喜歡咱們娘娘,這回還不被她抓個正着啊!再者說,皇上也不怎麼待見皇后娘娘,他現下又那麼寵愛悅妃,待皇貴妃好,那是朝前政事與後宮息息相關,可若是皇后娘娘知道當做不知道,連去瞧一眼也不瞧,那皇上也會埋怨皇后娘娘的啊!”
才恩吉雅琢磨着小路子說得這番話,似乎有道理,正好皇后小憩醒了,巴雅爾伺候着起來,走到殿門這,瞧見小路子與才恩吉雅神色有些異樣,便問着她二人。
“怎麼了,瞧你們倆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二人聞聲,扭過身看去,瞧見皇后出來了,趕緊行禮。
“皇后娘娘!”
“行了,起來回話吧!”
才恩吉雅與小路子起了身,都不敢擡頭看向皇后,這便引得皇后更加好奇。
正要問話,永寧宮掌事太監小輝子便急匆匆的來了坤寧宮。
皇后遠遠前去,看見小輝子也是一副神色緊張的樣子,不免她察覺到了什麼。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起來回話吧!”
“謝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
“悅妃!悅妃出了什麼事?”
“皇后娘娘,今個主子宴請後宮妃嬪,豈料皇貴妃與信妃都去了。”
“皇貴妃!”
皇后往前走着,得知出了事,皇后的心裡揪着,雖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想來一定是大事。
“走,去景仁宮,小輝子,路上一邊走你一邊說。”
“是。”
路上,小輝子把事前前後後學給皇后聽,皇后心裡是又急又氣,趕到了景仁宮時,站在宮門那望過去,正瞧見,宮人們在掌捆跪在地上的悅妃。
景仁宮的宮人們,瞧見皇后來了,只敢上前行禮,不敢動手攔着。
“皇后娘娘駕到!”
一個小太監喊着話,此刻,除了這樣通知自己的主子,也做不得旁的了。
皇貴妃正斜嘴一臉的奸笑,坐在上座看着地上捱打的悅妃,忽聞這一聲,嚇得急忙站了起來。
皇后正好也走進了正殿,私下望去,那些妃嬪們一個個被嚇得花容失色,都似有避諱的彆着臉不敢看悅妃捱打。
她們位份低,不敢上前攔着,生怕自己被牽扯進去,這不怪她們。
妃嬪們瞧見皇后倆,急忙都起身迎駕行禮,皇貴妃也緩緩上前兩步行禮。
皇后走過悅妃身邊,瞪了一眼剛纔在責打悅妃的宮人,那宮人嚇得立馬跪地行禮。
“巴雅爾,帶悅妃回她的永寧宮,宣太醫給她瞧瞧。”
“是,奴婢遵旨。”
說話,巴雅爾便與宮人一起上前架走了悅妃。
皇后本想這事就這麼了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沒必要再鬧下去了。
可皇貴妃卻覺得自己沒了面子,皇后說把人帶走,就把人帶走,還瞧着她什麼也不說,就這麼轉身要走。
皇貴妃一下子站起身,衝着皇后喊道:“皇后娘娘!”
皇后揹着身子,聞聲停下腳步,兩旁的妃嬪們,都還沒起身呢,皇后沒發話,她們依舊跪在那。
去不曾想,皇貴妃竟然自己就那麼站起來了。
“皇貴妃,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悅妃已然收到了教訓,你還想怎樣?”
皇后沒有轉過身,只是揹着皇貴妃說了幾句話,這可就更讓皇貴妃沒面子了,說話,竟不轉過身當着自己的面說。
“到是北元出身的公主不一樣啊!這家教竟如此不嚴,當真是不知你的母親如何教你做人的,竟不知與人說話要正視着對方?”
皇后聽了這話,不但沒生氣,反而還笑了。
“在北元,父汗與額吉的教誨遠遠比你所知道的多,皇貴妃尚且知道與人說話,要正視着對方,本宮怎麼會不知!”
皇后可以在說那個‘人’字時家中口氣,像是在提醒着什麼似的,但她仍舊不肯轉過身來。
“皇后娘娘!”
皇貴妃更加急眼了,只喚皇后,視圖提醒她該給自己個面子。
“悅妃毀掉了皇上賞賜臣妾的珊瑚擺件,臣妾責罰她有什麼錯?”
皇后這回轉過身來了,衝皇貴妃喚道:“皇貴妃,後宮有本宮這個中宮皇后做主,任何妃嬪犯了錯,都該是本宮去處理,輪不到你個皇貴妃來越俎代庖!”
“你!”
皇貴妃瞪大了眼珠子,直視着皇后,她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理由和藉口繼續說下去。
“皇上賞賜你的東西固然貴重,可是人命難道比不得你宮裡的物件嗎?悅妃是皇上的寵妃,又是榮國公之女,新城侯張大人的妹妹,論身份尊卑不比你低賤,你說打就打,還讓後宮這些妃嬪看着,怎麼,你是想告訴所有人,這後宮,是你皇貴妃安燕華說了算嗎?”
“臣妾自是不敢的,可這珊瑚擺件,可是朝鮮的貢品,她蓄意毀壞,安得是個什麼心,皇后娘娘就不想問問嗎?”
皇后氣的深吸一口氣,忍着,憋着,衝皇貴妃喊道:“本宮本想息事寧人,就當這事這麼過去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出了,皇上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把損毀貢品的罪責擔在你的頭上,你就不能看在同爲皇上妃嬪的份上,就此了了嗎?還非要咄咄逼人,將悅妃置於死地嗎!”
“皇后娘娘可真是大度啊!”
皇貴妃都沒怎麼說什麼,只是想找個臺階給自己下,畢竟這事她看出了不利的苗頭,但她的口氣與神情卻未有一絲改變,反而引起了皇后怒火,結果給她自己招來了禍事。
“皇貴妃,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本宮在此,站着你便要跪着,本宮說話,你便要聽着,你私下命人責罰妃嬪,本宮沒有問罪,給你個臺階下,你竟然還敢多言,來人啊!”
這一下子,皇貴妃就愣住了,她是要把這事了了啊,可怎麼瞧着皇后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才恩吉雅上前行禮道:“奴婢在。”
“傳本宮懿旨,皇貴妃安燕華,以下犯上,驕縱蠻橫,私下用刑,蔑視中宮,降爲貴妃!”
“是,奴婢遵旨。”
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妃嬪們,都被嚇得不輕,齊聲喊道:“皇后娘娘息怒!”
皇貴妃若是此刻跪地求饒,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可她偏要執意爭回一個面子,自覺自己已經服軟,反倒是皇后在那得理不饒人。
結果,安氏惱怒,竟開始對皇后破口大罵。
“你不就是個不得寵的皇后嗎?你憑什麼敢降本宮的位分,別以爲你是北元和親的公主,便自以爲是,北元不過是把你當個貢品送給了皇上,本宮是皇上欽封的皇貴妃,即便是要降位分,也輪不到你,自有皇上爲本宮做主。”
皇后瞬間怒火中燒,頂過頭頂,火冒三丈,終於發威,拿出了身爲中宮皇后真正的威嚴。
“笑話,你是皇上欽封的皇貴妃,本宮更是皇上欽封的皇后,本宮倒要就看看,今個,你能鬧出個什麼花樣,來人,傳本宮懿旨,貴妃安氏,辱沒中宮,毫無悔過之心,着即降爲貴人,未有旨意,不許踏出景仁宮一步。”
安氏瞬間就如同瘋婦一般,嘶聲力竭的喊着、叫着,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着皇后。
她欲上前撕扯皇后,卻被皇后帶來的宮人給攔下了,皇后未再看她一眼,轉身徑直離去。
臨踏出門檻時,皇后扔下一句話:“安燕華,你不要以爲本宮平素不爭不搶,便是性情軟弱,告訴你,我北元公主也不是吃乾飯的。”
隨即,皇后便離開了景仁宮。
妃嬪們見勢,一個個的急忙起身,離開了景仁宮,回了各自的寢宮。
而此時,乾清宮那,信妃正喚皇上前往永寧宮。
“信妃!”
李墨擡頭瞧了一眼,見是信妃,心下嘆了一聲,衝信妃喚了一聲:“快起吧!”
“謝皇上。”
信妃站起身,李墨的臉上依舊還是那副難過的表情,這個時候,他差不多也過了想獨自一人呆着靜一靜那種情緒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