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把這些解藥都裝進了玻璃瓶子裡之後,金四喜回來了,那隻大黃狗,則被金四喜扛在了肩上。
金四喜告訴我說,他走到村口之後,就把大黃狗放了出去,讓它去了施三孃的家裡。而他自己,則一直在村口等着。
大黃狗去了十來分鐘,便跑回來了。不過在跑回來之時,大黃狗的神情有些恍惚。它剛一跑到金四喜的面前,便一下子栽倒在了金四喜的面前。
這時候,那施三娘出來了。一出來,施三娘便對着金四喜罵道:“敢放狗來我家,你以爲我荷花蠱王的蠱,就只能蠱人,不能蠱狗啊?”
施三娘這麼一罵,金四喜便知道事情成了,於是急忙把大黃狗扛在了肩上,然後就下山來了。值得慶幸的是,那施三娘並沒有繼續放那金環蛇出來咬金四喜,不然金四喜可就沒這麼輕鬆了。
我看了看大黃狗的情況,又驗了驗它腳上的傷口。在驗完之後,我便可以確定,這大黃狗,確實是被施三娘放的那金環蛇給咬了。
雖然狗跟人有些不一樣,但畢竟兩者都是哺乳動物。因此,絕大部分的毒,在狗身上的反應,與在人身上的反應是差不多的。
現在,這隻狗全身都在顫抖,在打着冷顫。金四喜告訴我說,金濤在剛被那金環蛇咬了之後,也是這個樣子。
既然已經確定這狗是中了施三孃的蛇蠱了,那我就可以給這狗用藥了。我從玻璃瓶裡取出了一顆耗子屎,讓金四喜掰開了那大黃狗的嘴,然後我就把那顆耗子屎放進了大黃狗的嘴裡。接下來,我還給那大黃狗喝了一點兒我熬的中藥。這藥方,也是小懶貓開的,它說這方子能讓毒快些解。
在給那大黃狗服了藥之後,我告訴金四喜,這藥有沒有效,要一個小時之後才能看出來。如果,在一個小時之後,這大黃狗能從口中,或者從屁股里拉出黑色的小蟲子出來,那就證明這藥起效了。
在我說完之後,金四喜突然問我,要是人中了那蠱毒,要多久纔會發作。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金濤在被金環蛇給咬了之後,是自己從半山坡走回來的。
施三娘這蛇蠱,其實並算不上厲害。根據我的觀測,這大黃狗在中了蠱之後,都能撐個十來分鐘,要是中蠱的是個成年人,我估摸着,怎麼也得一個小時之後纔會發作。
不過,雖然這只是閒聊,但是我也不能信口雌黃。因此,在回答金四喜這個問題之前,我先詢問了一下小懶貓。小懶貓告訴我說,要是體質差的人,估計半小時,體質一般的,會在一個小時之後發作,對於那些體質很好的人,至少得在兩個小時之後纔可能發作。
小懶貓說完之後,我便把小懶貓所說的轉述給了金四喜。在我講完之後,金四喜仍是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我說着話。當然,此時我倆的心思,都放在了大黃狗的身上。因爲,大黃狗在一個小時後的反應,決定了這藥能不能成。
終於,一個小時到了。躺在地上的,原本只是全身在顫抖的大黃狗,突然“汪”地叫了一聲,然後從嘴裡噴了一口黑血出來。在那黑血裡面,有一些黑色的小蟲子在蠕動。
在此同時,那大黃狗的屁股,也開始“噗噗噗”的噴黑糞了,那黑糞裡面,同樣有不少黑色的小蟲子。看到那些黑色的小蟲子,我知道這解藥對了,沒問題了。
這時候,金四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在我準備給金濤用藥的時候,金四喜突然阻止了我,問我能不能再等兩個小時,看看這大黃狗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金四喜是在擔心,這大黃狗在上吐下瀉之後,可能會掛掉。說實話,我也覺得金四喜的擔憂,是很有道理的。於是,我點了點頭,答應了金四喜。
這金濤,畢竟是金四喜的親生兒子,他這麼謹慎小心,那確實是應該的。
就在我繼續在全神貫注地觀察地上躺着的大黃狗的時候,小搗蛋突然提醒我說,金四喜出門去了,還問我要不要跟蹤一下他。
出門就出門吧!金四喜大概是現在心理壓力很大,想出門透透氣吧!他又不是施三娘,沒什麼好跟的。
我知道,小搗蛋這麼說,是它自己想出去玩了。於是,我就告訴小搗蛋說,它要想出去玩去玩便是,不用去跟蹤那金四喜。
我這話還沒說完,小搗蛋那個沒良心的,便已經溜到大門外面去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那隻剛纔還在上吐下瀉的大黃狗,慢慢地站了起來。雖然這大黃狗的身子現在很虛,站起來也是顫顫巍巍的。但是,我看得出來,這傢伙體內的蠱毒,應該是已經被除掉了一大半了。也就是說,我弄的這耗子屎,那絕對是弄成功了的。
就在這時候,金四喜回來了。他剛一跨進門,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我一看他這症狀,立馬就明白了。
金四喜剛纔出去,是去找那施三娘去了。他之所以去找那施三娘,就是想讓施三娘給他下蠱。這樣,他就可以用他的身體,給他兒子金濤試藥了。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金四喜剛纔阻止我給金濤用藥,並不是因爲他不相信我的藥,也不是爲了看那大黃狗到底有沒有問題,而是想給自己爭取一點兒時間,去找那施三娘給他自己下蠱。
“給我吃藥吧!我要是能好,我兒子肯定沒問題。”金四喜說。說完之後,金四喜便昏迷了過去。
我立馬扶起了金四喜,然後將玻璃瓶中的老鼠屎餵了一顆在他的口中。在喂完這顆藥之後,我立馬便和沈桂花一起,把金四喜扶到了牀上。
雖然金四喜的這行爲有些傻,但是,我還是被他這如山一般沉重的父愛給感動了。當然,在感動之餘,哥的壓力,那可真是比山還大了。
要知道,現在可是兩條命了啊!那金四喜,就是因爲相信哥的藥,所以纔去找那施三娘給他下蠱的。要是哥這藥到時候只對狗起作用,在人身上沒用,那哥豈不就是多害死了一條人命啊!哥此次大老遠的跑這鬼地方來,可是來積善行德的,不是來給自己增加罪惡的。
到此刻,我算是明白了,這當醫生,真不是個輕鬆的活兒啊!懸壺濟世這玩意兒,說着容易,做起來,那真是讓人揪心啊!
這給人解毒,真是比讓哥去跟陰屍人打架還讓哥心裡沒底啊!小飛哥啊小飛哥,當年在竹山觀,你怎麼就不認真跟師父學學醫術啊!要是當年就把本事學好了,在今日,也就不會這麼忐忑,這麼沒把握啊!
哥現在的心都揪緊了,我的眉毛也皺成了一團。而那沒良心的小懶貓,似乎很輕鬆,還在我耳邊“嗷嗚嗷嗚”地唱着難聽的歌。
“哥現在心裡懸着一顆大石頭,你這沒良心的,居然還這麼幸災樂禍的唱這麼難聽的歌,你煩不煩啊?”我沒好氣地說了小懶貓一句。
“你心裡懸着一顆大石頭,那是你自己沒學好本事,心裡沒底。你大哥我唱歌,那是因爲你大哥我胸有成竹,這蠱毒什麼的,在你大哥我小懶貓面前,那就是小菜一碟兒。你就把你懸着的心放好,等着看好戲吧!”小懶貓說。
雖然小懶貓這話說得自信滿滿的。但是,我那顆懸着的心,還是放不下去啊!畢竟,我的手中,現在可是兩條人命啊!這人命跟大黃狗的命可不一樣啊!
見我還是在糾結,小懶貓立馬就蹦出了一句讓哥無語凝噎話。“人命狗命都是命,你要是還在糾結,那你乾脆就把金四喜他們父子的命看成兩條狗命就行了。”小懶貓說。
小懶貓說完,我真沒辦法回答它了。小懶貓畢竟是虎魂,是老虎,所以在它看來,人和狗其實是沒多大差別的。
在老虎眼裡的人,和在人的眼裡的人,那確實是不一樣的。在老虎眼裡,人和別的動物都是一樣的,都是可以吃的食物。而在人的眼裡,人卻是所謂的高等動物,命是比別的動物都值價的。
正是因此,對於兩條人命,我才顯得如此的忐忑;而小懶貓,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那是因爲,在它的心眼裡面,人和狗真是差不多的。
當然,小懶貓雖然人狗不分,但是這傢伙,還是很重情意的。因此,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我師父,小懶貓都是很好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時已經過了。現在,金四喜仍然在昏睡着,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我急忙湊到了金四喜的牀邊,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是,他一點兒要嘔吐的徵兆也沒有。
要知道,施三娘下的這蠱毒,只有通過嘔吐和拉稀才能排出來,因此,像金四喜這麼只是排汗,那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他身上的蠱毒是不可能排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