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蔣信所說的,沈星辰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了解自己,無論如何不會出賣自己,因爲沒有值得她出賣的地方,哪怕是爲了沈爸爸沈媽媽,她也不會,真要被人怎麼樣,她絕對不會活下來。
再說了,她有這個特異功能,真要丟棄道德之類的,多的錢也許拿不到,幾萬塊估計還是有辦法的,那些刮刮樂之類的,最多獎金也有那麼幾千塊,各地都有,所以她還是有辦法弄到幾萬塊的。
絕不會到需要賣身的地步。
打定主意之後,她躺在牀上,暗暗的思忖該怎麼脫身,還是得去妖都,多往人流多的地方走,然後找機會去到汽車站,不拘什麼地方,先上一輛最快離開妖都的客車,甩掉這些人,以後再說。
計劃沒有變化快,沒等沈小星計劃好,機會就來了。
次日一大早,錢金麗就上門了。
在沈小星心不在焉中,她吞吞吐吐說了理由,是來借錢的。
沈小星暗暗嘆了一口,攤上這種事,錢金麗葉倒黴,當做還之前的人情,便問:“金麗,你想要借多少?”
錢金麗臉微微一紅,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千?”沈小星想,也好,就當還之前的照顧之情,反正她快要走了,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見到了,不必揹着人情債過日子。
錢金麗搖搖頭。
“兩萬。”沈小星心微微一緊,真有些強人所難了,她現在是有點錢,可是準備走了,下一站還不知道是哪個陌生城市,必須多點錢傍身,兩萬塊可以是她幾個月的藥錢了。
想不到錢金麗還是搖搖頭,低聲道:“我想借二十萬。”
“二十萬?”沈小星一口氣差點卡在喉嚨裡,這錢金麗還真好意思開這個口。
錢金麗也覺得這要求過分,哀求道:“小星。我弟弟出了事,可能你也聽說了,腿骨關節斷裂,要一輩子拄着柺杖,我弟弟才十八歲,成了瘸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聽說國外有一種新技術,能做出仿真腿骨接上,可要不少錢,我們家實在湊不出。我這次找你想辦法。”
沈小星其實可以說她沒有那麼多錢,可偏偏她最不喜歡說謊。想了一下,問道:“金麗,你知道我的情況……怎麼會想到跟我借錢,還是這樣大一筆錢。”
錢金麗目光頓時閃爍起來,她是聽見街坊議論,說有個男人大聲嚷嚷。說小星以前是做哪一行的,現在給人包養起來了。
她媽錢嬸聽了之後當即打起了小星的主意,她們家的親戚朋友生活水平都差不多,借個幾千塊錢也許還可以,上萬的話難了,現在她們家這種情況,明眼人都知道,借了肯定還不上,所以多數人連幾千塊都不會借。她媽說小星心軟,之前在她們家住了那麼久。她們一直很照顧她,就慫恿她來找小星開口了。
錢金麗不說話,沈小星更是疑惑了,需要錢是一回事,不過再怎麼焦急用錢,也不太可能,那她該不會也知道些什麼了吧?
之前她無意中買了一塊賭石,然後又那麼湊巧就解出了一小塊芙蓉種秧苗綠翡翠,直接賣給店主得了八十萬,簡直做夢一般。
直到第二天,她又查了一遍自己的銀行賬戶,這才相信悲慘了那麼久,又是出車禍又是失意,弄得一身傷病,眼看就要油盡燈枯了,幸運之神終於小小的憐憫了她一次,讓她中了個大獎,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平常來說,這事就算讓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八十萬在許多人眼裡好像很多錢,真要用起來,可是買不起房買不起車的,實在算不得多。
“小星,我也是實在沒辦法纔來求你,不然你能不能幫忙向別人借一借,你的房東還有隔壁鄰居,他們都是有錢人,二十萬對他們來說不過幾件衣服一雙鞋而已,對我弟弟來說就是救命的。”錢金麗避開沈小星的問題,只一個勁哀求。
“這……金麗,二十萬真不是小數目,我跟她們真沒有那麼熟,華姐也不過是一個打工的,這座房子是他們公司的,聽她說她家裡也不富裕,估計是沒有那麼多錢的。”沈小星雖覺得錢金麗是在強人所難,不過看在她也是心急弟弟的傷,關心則亂,就沒有計較,儘量好言相勸。
錢金麗滿臉失望,不過這也在她預料之中,要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也不會提這個要求,便又道:“那那個蔣先生呢?他哪天開的豪車價值幾百萬呢,二十萬對他來說是小意思。”
沈小星面容有些冷了,再怎麼着急,錢金麗也不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吧,她跟蔣輝不過是鄰居,哪有能跟人開口說借二十萬的道理,真要不管不顧,錢金麗怎麼不自己去開口?最後只能勸說一句,“我跟蔣先生根本不熟,就搭了兩趟便車而已,抱歉金麗,我真的幫不了你。”
錢金麗嘆了一口氣,沒有在過多糾結,就走了。
沒想到過了半個小時,錢嬸突然在別墅門口罵起街了。
說什麼邪花入室,小人作祟害了她兒子又見死不救,並且在大街上打起了小人,引得一羣人圍觀。
由於她也沒怎麼指名道姓,又是在公共地方,看她那潑辣樣,一時間也沒什麼人管,有幾個看着好心的大嬸稍微勸說兩句,她卻罵得更歡。
沈小星想想,立即拎包從後門溜了。
蔣輝監視的人看到之後也沒覺得多不對勁,一個女孩子,惹不起自然是要躲的,便以爲她是要躲出去散散心,按往常一樣跟蹤就是了。
一路跟到市區,沈小星就在各名牌服飾店逛一逛,也沒見買什麼東西,最後七拐八饒的,竟跟丟了。
開始那些跟蹤的認爲沈小星是進到哪家服飾店或者大商場去了,女裝店,他們幾個男人不好跟進去,人太多,一時跟丟也不稀奇,前幾次偶爾也有這樣的情況。生怕被責罰,沒敢第一時間上報,待找了一個多小時,仍不見沈小星的蹤影,這才着急,便想黃啓平彙報。
黃啓平趕緊讓華芳打沈小星的手機,半天無人接聽。這才覺得不妙,一邊多找些人去找,一邊讓華芳回家看看。
華芳回家之後才發現,沈小星的手機就落在牀上。還以爲她出門忘了帶,直到天黑。也不見人影,生怕出事,檢查起她的隨身物品,大致看來卻沒有缺少什麼東西,然後想起最關鍵的,她的身份證還有銀行卡之類的。一找起來卻發現這兩樣最重要的沒了,也許是她隨身攜帶。
只不過華芳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不妙,除了這兩樣,房間裡似乎沒有什麼不可以失去的。
才一個晚上,黃啓平想想事態嚴重,一邊通知蔣輝,一邊加派人手四處尋找。
到了第二天一早,蔣輝放下一切趕了過來。這邊的人忙活了一天,卻什麼也沒發現。不由得做最壞的打算。
而黃啓平派去火車站汽車站機場等地查找的人也回來了,通過各種手段找到了離開妖都主要場所的監控錄像。
幾個人快速查看了幾個小時,終於在汽車站的大廳看到了沈小星的蹤影,看到她神色慌張的買了一張車票,看樣子是自己離開的。
黃啓平偷偷瞥了一眼蔣輝,發現自家少爺的臉變得鐵青,額角青筋暴起,全身繃得緊緊的,雙拳緊握。
他不敢吭聲,生怕一出聲,這少爺的火氣就衝他發了,還真讓他預感到了,少爺這次又白費心機了。
華芳在電腦上按了幾下,放大出沈小星的那張車票,看清楚是青城的字眼,便道:“現在派人去青城攔截也許還來得及,一個女孩子,平日無親無故不怎麼跟人來往,到了外地,要找落腳之地不容易。”
黃啓平此刻萬分後悔將當初遇到這個女孩子的事告之少爺,照現在的發展看下去,追不過是舊事重演,不追這些日子可真是個大笑話了,費心心機想要照顧一個人,結果,對方絲毫不領情。
蔣輝沉默了半天,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追。”
黃啓平暗暗嘆了一口氣,少爺到底放不下,真不如聽他建議,一開始見事不妙,就先把人控制住……當然這樣也容易出意外,他們畢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萬一有什麼差錯,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譴責,一句話,這女孩子真是少爺命中的劫數。
此時的沈小星卻不在青州,而是在魔都。
本來她買了青州的汽車票,臨上車的時候看到隔壁即將開往魔都的車有一個客人臨時下車,眼看車門就馬上要關上,在那一霎哪,她靈機一動,搶上去,最後一個上了那輛車。
待她一走上去,車門立即關上,她成了最後一個上車的,這下就算有什麼跟蹤者,只怕也來不及反應。
站在魔都地面上,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又是一個新開始,她不想要追究過去,只覺得那明顯不會是什麼愉快的經歷,無論發生過什麼,從這一刻開始,她希望能過全新的日子。
她手上還有差不多八十萬的存款,先找個地方慢慢把病養好再說,她還年輕未來還是美好的,不必糾結於可能不堪的過去。
鑑於以前租房的經歷,她還是決定貴就貴點,住酒店相對安全點,然後再看看魔都的環境適合不適合她居住。
孟冰好幾年沒有回到魔都了,自從宋景華捲了所有錢財跑路之後,宋氏集團就倒了,還留下一堆債務,連累他這個平日跟宋景華走得比較親近的人接連被各方盤問,他雖沒做虧心事,卻也不勝其擾,乾脆就離開魔都,另尋發展去了。
後來機緣巧合,他獲得一本旅遊雜誌的聘用,替他們拍攝全國各地的風景民俗,倒是符合了他的愛好,這一走就是幾年,居無定所,跟舊日朋友聯繫也少了,這一趟回到魔都,昔日攝影協會早就沒有了。
朋友各奔東西,找來找去,只找到了莫昌文。
莫昌文如今結婚生子了,要請他去坐坐。
三年不見。如今再見,他發現莫昌文變了好多,都說女人結婚之後容易變成黃臉婆,想不到男人結婚也容易變殘,如今的莫昌文明顯露出了中年發福的跡象,肌肉鬆垮垮的,白胖了許多。若是大街上遇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好友。
莫昌文見多了跟孟冰差不多的目光,倒是無所謂一笑。抱出剛滿一歲的白胖兒子,逗他叫叔叔。又介紹自己的妻子阿蓮給孟冰認識。
彼此寒暄了一會,阿蓮賢惠的出去買菜回來做飯,兒子困了留在屋裡睡覺,孟冰則跟莫昌文在一起敘舊。
說完了自己之後,孟冰看着收拾得很整潔上檔次的三室兩廳,一陣感嘆。“還是阿昌你好啊,這小日子過得。真讓人羨慕。”
莫昌文感慨一笑:“你嘴裡說羨慕,要換你,估計你是不太想過這樣的日子的,你的生活還精彩着呢,我一輩子估計就這樣了,不瞞你說,除了給兒子拍照,我好久都沒碰過照相機了。居家過日子,吵吵鬧鬧。繁瑣小事多的是,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了。”
孟冰則道:“這也是一種幸福,不像我,要有個天災人禍的,連個看我的人都沒有這不,我上個月在妖都就碰到一場無妄之災,在醫院躺了幾天,一個看往的人都沒有。”
“怎麼回事?”莫昌文關切的問道:“你現在沒什麼事了吧?
“沒事,一點皮外傷,就是那天碰到一個碰瓷訛詐的,我不肯賠錢,便被揍了一頓,世風日下啊,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公然打人……”孟冰邊說邊搖頭。
這樣一說,莫昌文也深有同感,“別說妖都了,魔都這幾年治安也差了好多,當街搶劫的隔三差五就能聽見,總之就是亂啊。”
“對了,你還在那家如意齋做事麼?”孟冰不想提這些掃興的話題,轉過話題問起莫昌文的工作。
“是啊,還能去哪裡,都說成家立業,結果我以成家之後,被柴米油鹽之類的瑣碎事煩着,老婆懷孕生兒子,洗衣服做飯給孩子換尿片,哪裡還有什麼事業心,現在就在如意齋的分店做了一名副經理,得過且過吧,以前還搞點小投資,現在有房貸車貸在身,老婆兒子要養活,不敢冒險了。”
莫昌文說着又是一陣嘆息。
“沈星辰沈小姐還好吧,那天我在妖都偶然看到她,她看起來一點都沒變。”提到了如意齋,孟冰很自然就提到了沈星辰,他還記着欠沈星辰一筆捐款,這兩年他攢了一點錢,一直想要找機會把這筆錢還了。
話說完之後,卻看到莫昌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似乎他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麼?”
莫昌文的表情太奇怪,孟冰納悶起來。
“你說你不久前在妖都見到沈星辰小姐?”莫昌文臉色嚴肅起來。
“是啊,很奇怪麼?”孟冰不知道莫昌文爲什麼如此驚訝。
“你跟她說話了?”莫昌文又問。
“沒有,說起來真倒黴,我正要上前打招呼,就碰到那幾個碰瓷的,然後被暴打一頓,之後就看不到她了。”孟冰還有點懊惱,他想親自向她道個歉,爲當年的事,順便再把錢還了,了卻一樁心事的。
“哦,那你一定認錯人了。”莫昌文肯定的說完,嘆了嘆,“沈小姐在兩年前已經死了,估計人有相似吧。”
“沈小姐死了。”孟冰震驚了半天,才問道:“她那麼年輕……怎麼死的。”
莫昌文搖搖頭:“具體我不太清楚,聽說是意外,可憐這樣才華橫溢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居然沒有得到善終,真是天妒紅顏。”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到如意齋總店去見秦老闆,因爲一見到秦老闆,就會想起沈小姐,就會覺得難受。
不單是他,李薇薇估計也這樣想,他結婚之後再沒見過李薇薇,只在電視上看到她的身影,總覺得她似乎變了許多,沒有以前那樣開朗熱情,變得沉默許多,八卦記者也這樣說,不過他們說李薇薇是越來越大牌。所以內斂不少,沒以前那麼咋呼。
世事無常,想到結婚前,他還在網上跟沈小姐聊過,她還說給他送份結婚禮物,絲毫沒有因爲他辜負李薇薇的事而懊惱,結果沒幾天。人說沒就沒了,這更讓讓他堅定了趕緊結婚生子的決心,有一個安穩家庭纔是最重要的。
說着,孟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包包裡拿出一疊照片,翻出其中一張道:“你看這個女孩子像不像沈小姐?”
一看照片。莫昌文的眼睛瞪得很大,“真的是沈小姐,不……我的意思是真像沈小姐。”
照片上是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女孩子坐在露天茶館喝茶,那個女孩子赫然就是沈小姐,人有相似,難道就相似到這種地步。連神韻都像麼?
孟冰介紹:“這是我隨意在對面拍的,主要是想拍旁邊的這棟老樓,拍的時候沒有留意這個女孩子,拍完這張膠捲剛好用完,就換了另一卷,然後走到街對面,這才留意這個女孩子,一分神就碰到人,然後就被打。相機也被搶走了,幸虧這一卷膠捲放兜裡……阿昌。你確定沈小姐真的死了麼?”
莫昌文此時也是滿心疑惑,沈小姐的死訊他是從秦老闆的口中說的,聽說死在了異國他鄉,具體情形秦老闆也不清楚,爲此他特意打電話給李薇薇詢問,李薇薇聽到他的聲音就掛電話了。
再打,李薇薇沒有掛,沒容他開口卻說了一番讓他羞愧的話,“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打算娶方小雨了,就沒再管方家的閒事,乾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可惜我自己還拿出十萬塊把方小雨的姐姐給贖了出來,這份人情不知找誰還纔好,現在事情過了,還好意思找我,可別說你家誰又出事了,需要人幫忙。”
他張口無言,方家母女把他奶奶氣暈,不顧而去,他心裡氣憤,就不想再管他們,也實在管不起,可如今被李薇薇這樣一說,倒真像是無情無義一般,都談婚論嫁了,卻還是一點承擔都沒有,對方家一出事,就立即跟人悔婚,讓他無言以對,他也沒臉說方家人如何如何,李薇薇說完就掛了電話,讓他以後不要再打給她。
回想往事,像是上輩子的事了,熒幕上李薇薇越來越漂亮,而他呢,則成了中年發福的大叔。
說話間,阿蓮買菜回來,莫昌文和孟冰都自覺得扯開這些不愉快的話題,吃喝起來。
只不過莫昌文在孟冰臨走前跟他要了那張照片。
……
隔了那麼久,李薇薇在接到莫昌文電話,心裡不知道有些什麼滋味,莫昌文在電話了裡說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說,她想了好一會,還是決定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兩人相遇在一家注重隱私的餐廳,莫昌文先到,李薇薇掐着時間點,不早也不晚,來了之後也不叫東西,直接就道:“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很忙的,要幫忙或者借錢什麼的就免開尊口。”
莫昌文看着依舊時髦靚麗的李薇薇,在想想今天早上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發福的情況,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若是沒有必要,他也真不想來見李薇薇,就讓彼此的印象保留在最美好的時光。
不過這件事不弄清楚,他心裡始終堵得慌,既然李薇薇說要直接,他暗暗捏了捏拳頭,直接道:“沈小姐,她真的死了麼?”
姓沈的人很多,不過兩人都認識的就只有一個,李薇薇臉立刻冷了下來,道:“你找我來就是爲了問這個?這關你什麼事,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心情本來很好的,晚上還要參加一個慶功宴,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