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翠
肖寒的一番解釋合情合理,可沈星辰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然後想起方纔的夢境,臉不由得又白了幾分。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麼?要不要叫醫生?”肖寒神色也隨即緊張了一些。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剛纔的噩夢……興許是被那幾個拿槍的警察嚇到,我居然夢見被人用槍指着額頭。”沈星辰回想起來,還是有幾分心驚,那種鋼鐵碰觸額頭的冰冷感覺實在太真實了。
“都是這樣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謂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就是這個意思。”肖寒柔聲安慰,“不要害怕,事情都過去了。”
“也許吧!”沈星辰輕輕舒了一口氣,之後道,“這夢太真實了,最奇怪的是,我好像是在一間有些黑暗的大倉庫裡,周圍是很多石頭,只有一盞老舊的黃色燈泡,明明是室內,可是我聽到很清晰的水流聲音。”
肖寒心一驚,這個明顯是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老趙的那間倉庫,之後把她捉到盤山的時候,爲了嚇唬她,特意把地方佈置成老趙倉庫的樣子,那時候她應該很害怕,水流聲則是她掉下河,這個夢境把她最害怕的兩件事重疊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他之後勉強笑道:“做夢而已,自然是非常古怪的,別想那麼多,我就知道你會害怕,所以讓你換一個環境。”
沈星辰頭還是有點暈,一時間也沒想要太多事情,在肖寒的安慰下,喝了一杯熱牛奶,又吃了兩片面包,就又睡下了。
肖寒在她睡下之後,關上方面,輕手輕腳走了出去,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針對沈星辰的失憶症,他資詢過很多專家。大家都說不準。這種現象能不能恢復記憶,不過有一點卻是共同的,接觸到讓她印象深刻的場景,會觸發她的記憶,只要能想起一點,就能慢慢全部恢復。
現在這個夢境是一個預兆,而且剛纔她剛甦醒那一刻,看到他的神情,恍如當年初見時她的驚懼交加。
真是可惡,小心了那麼久。難道最終還是功虧一簣麼?
不,他絕不甘心。必須早做打算。
魔都,隨着肖寒的驟然離去,人心大亂,流言四起,某些敏感的商人都還記得當年魔都在經歷韋華德詐騙之後的一番大清洗,無辜受到牽連的人非常之多,上頭有心整人。生意做得大的,誰沒有踩過灰色地帶?真要嚴查,沒一個是乾淨的,因此大家都特別留心那些個富豪的動向,尤其是肖寒這樣的人物,他的一舉一動猶如風向標。
富豪之間也分層次,大家一致認爲,高層得到的消息必定會比一般人多,肖寒似乎有撤資的打算。於是乎,收到風的人也都早做準備,能撤的儘量撤,準備投資卻還沒有開始的就先擱置,寧可現在少賺一些,也免得將來血本無歸。
所有的壓力一下子全全壓在了分管經濟的嚴市長身上。
對於商人的退縮,他真的無能爲力,謠言四起,要想掐滅,必須從根源做起,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肖寒那頭,似乎真的有退縮的跡象,萬一他真的全面退縮,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辦法,嚴市長只好據實上報,言明魔都現在形勢的嚴峻性,搞不好是要出大問題的,這是專案組捅出來的摟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徐然他老子得罪了什麼人,人家要他們徐家斷子絕孫,他不能替徐家背這個黑鍋。
徐老在帝都影響力也是非同一般的,嚴市長的報告一打上去,第二天他就收到消息,氣不打一處來,到處施壓。
上頭責問下來,一通官腔,大意卻只有一個,堂堂華夏國的魔都,怎麼能夠被區區一個商人影響?他這個市長是怎麼當的?這分明是要挾,不能被這樣的奸商威脅,必須立即想補救措施。
嚴市長無論怎麼責備,就是沉默不語,上頭的話讓他莫名想起了當初魔都珠寶搶劫案發生的時候,公安局長傅時軍的應對,不得不說傅時軍當時應對很明智,無能爲力就是無能爲力,不能立軍令狀,一開始就示弱,只要最後沒有達到最糟糕的情況,比預想稍微好一些,就是立功,就像運動會,一開始只要爭取進入決賽,
魔都珠寶劫案,傅時軍一開始就說明了破案的難度,爭取了最佳方案,任用他想要任用的人,最後雖然沒有能將劫匪一網成擒並追回珠寶,好歹案子是破了,已經逃到境外的劫匪就由有關部門負責。
現在他也面臨一樣的問題,只等上頭一訓斥完,他慢慢將困難說了出來,暗示個人能力有限,實在不好扭轉局面。
上頭雖然也不慢,卻也沒在訓斥,估計是在想解決辦法。
嚴市長嘆了一口氣,就不知道他有沒有傅時軍的運氣了,其實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很簡單,利益讓步,並且懲罰一下樑勝朋,把肖寒給請回來,澄清謠言,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這樣官方雖然丟一點面子,可裡子保住了,很多人都對肖寒的背景頗爲詬病,但是他知道,不管這個人在外地做過什麼,在魔都甚至是華夏國,似乎都沒有涉及什麼經濟案,至少沒查出什麼大問題,這幾年他在魔都的根基非常之穩,影響力也很大。
無憑無據動了他,後果非常之嚴重,讓其他商人害怕,你爲了一點點偷稅漏稅把一個大商人抓起來,無知小老百姓會拍手歡呼,可內行人卻覺得心驚,當然也並非沒有其他解決辦法,要是非要整治,拿出幾百億出來,托住魔都經濟倒也可行,問題是上頭肯麼?而且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魔都國際大都市的形象可不是幾百億能買到的,今天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這樣爲難一個大商人,其他人怎麼想?誰還敢來魔都投資?賺得再多不夠官員上下嘴皮一動,資產說封就封,人都有可能陷進去。
徐老的影響力比嚴市長想象的要大,上頭遲遲不肯鬆口,之後一個勁逼他想辦法。
他能有什麼好辦法?了不起落得一個無能,然後挪個地方,說實話,這幾年前前後後換了好幾幾任魔都市委書記和市長有一大半,在魔都監獄帶着,一小半則是病退,他臨危受命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做到所有人都滿意很有難度,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平平安安熬過這一任就好,眼下既然不能平安度過,那麼落一個無能也好過犯錯誤。
然而市裡不少人意見也有分歧,吵吵嚷嚷之下,不知道誰想出來的,說是有錢人多得很,又不單肖寒一個,再找一個分量差不多的來注資造勢不就行了?
嚴市長聽了不由得暗暗搖頭,歷史總是相似的,在魔都那麼多年,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
話說當年查封肖寒資產的時候,弄出一個爛攤子,當時就有人這樣提議,並且也有了人選,似乎就是那個蔣輝,可是後來利益談不攏,沒成功。
現在也一樣,同等地位的富豪也不是沒有,可人家憑什麼讓你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誰也不是傻瓜,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小學生都知道。
衆所皆知,肖寒跟蔣輝有仇,可卻沒有人知道具體怎麼結仇,另外兩人雖然沒有生意來往,卻也沒有爲了仇恨撕破臉火拼過,想來這兩人還是利益至上的,不會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想說動他根本不容易,就算說動了,效果也未必理想,兩虎相爭,魔都做爲主戰場,能逃得了好麼?
另外,這樣身家的商人,他能沒有後臺麼?也不知道背後支持者是誰,現在不過是不需要露面而已,想要動他,談何容易。
事情就這樣僵持着,眼看就要糟糕,嚴市長焦急了一段時間,突然就想通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不按他的意見,成了功勞不是他,但是出了事也別想賴他身上。
……
沈星辰從衣櫥裡拿出了一件外套披上,這才走到客廳。
肖寒正坐在沙發上看資料,見她走出來,笑着問道:“起來了,想要吃點什麼麼?天有點冷,叫廚房給你熬點祛寒湯好不好?”
“才七月份,就要喝祛寒湯?不知道怎麼搞的,魔都這幾天似乎冷了不少,真有秋天的感覺。”沈星辰皺了皺眉頭,問道,“我的手機修好了沒有?”
她的手機據肖寒說那天送她去醫院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由於電話號碼都存在那張卡里,卡也出毛病,所以肖寒就幫她拿去修,這都幾天了,還沒修好。
“噢,應該快了,真對不起,我有點忙,把這事忘了,你要給誰打電話,要不用我的手機打吧?”肖寒說着就自己的手機遞過來。
“那倒不用,我也沒什麼電話要打,只是隨口問問,查一查天氣預報。”沈星辰能聯繫的人除了李薇薇也就秦老闆,也沒什麼話,不着急。
ps:
感謝jiandan1,欣夢擒緣,三千代,隔着距離,藍辰幽月同學投出寶貴的粉紅票!
貪心的問一句,親們,還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