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涵從祁墨的書房出來,竹芽還和四姨娘一起站在門口等着,四姨娘臉色慘白,還在發着抖,竹芽則是一臉的不安,看見蕭雲涵一臉慘淡的出來,心裡咯噔了一下。
“王妃,怎麼樣了?”竹芽一臉焦急的看着蕭雲涵,問道。
蕭雲涵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竹芽,放開四姨娘,咱們走。”
“王妃,這是怎麼了?四姨娘她,她可是想要你的命啊!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竹芽被她的態度弄懵了,不知道這一回又是玩的哪一齣。
蕭雲涵站在竹芽旁邊,瞥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四姨娘,嘆了口氣:“王爺如今根本就不顧我的死活,四姨娘的事情就算了吧,走,回清芷苑。”
說完,蕭雲涵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竹芽也只好丟下四姨娘,緊追着蕭雲涵跑了過去。
蕭雲涵情緒低落,回到清芷苑就關起了門,誰也不見,任憑竹芽在門口喊破了嗓子也不聞不問,整整一天,蕭雲涵都沒有出來過。
祁墨來了兩次,蕭雲涵理都沒有理。她真的對祁墨很失望,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覺得當初自己不聽冷月的話是錯的。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什麼顧慮了,大不了就是拼個魚死網破,反正她隻身一人沒什麼好顧及的。
蕭雲涵心如死灰的在臥榻上躺了半天,然後坐起身來,坐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而,還沒等她送到嘴邊,只聽窗邊輕微一陣響動,人影一晃,冷奕已經翻身進了房間。
“副閣主,副閣主你,沒事吧?”
蕭雲涵詫異的擡起頭,沒想到冷奕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於是強顏歡笑道:“我沒事,你又有什麼新消息了?”
“副閣主,一個壞消息,那個副將我沒保住,被人滅口了。”冷奕臉色不大好,看着蕭雲涵臉色慘淡的樣子有些隱隱的擔心。
蕭雲涵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半晌纔開口:“冷奕,你上次給我的證據,被祁墨毀了,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剩了。”
冷奕的眉緊緊皺了起來,如此一來,他們這麼久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蕭雲涵‘啪’的一下將茶杯戳在桌子上:“我自有辦法,這一次不把林天雪扳倒我誓不回南天閣!祁墨,我一定要你好看!”
“副閣主,你,你還好吧......”冷奕當真被蕭雲涵這幅樣子嚇了一跳,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蕭雲涵這副恨不得將人拆吃入腹的模樣。
蕭雲涵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緩緩朝窗邊踱步:“我沒事,這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沒關係,今後不會再犯了,你退下吧。“
冷奕無奈的搖了搖頭,閃身離開了蕭雲涵的房間。
蕭雲涵將自己整整關在房間裡關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纔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竹芽在門口都快急瘋了,飯菜涼了熱熱了涼,扒在門外眼巴巴盼了整整三天,一見蕭雲涵出
來,就趕緊撲了上去,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蕭雲涵並沒有之前那麼大的情緒波動,神色如常,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王妃,您,您沒事吧,吃點東西吧。”竹芽拎着沉重的食盒緊張兮兮的問她。
蕭雲涵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卻問道:“我閉門不出的這幾日,祁墨都做什麼了?”
“回王妃,祁王爺這幾日,每天都來我們這看王妃,一呆就呆上很久。哦,對了,四姨娘被處置了,和二姨娘黃鶯一樣,被丟進了幽閉閣,王妃您就別生氣了,王爺他心裡是有您的。”竹芽一張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似乎是要把這幾天來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一般。
蕭雲涵只是靜靜的聽着,末了抿脣一笑,道:“祁墨那是別有用心,你不用幫他開脫了。”
竹芽偷瞄她一眼,沒敢再說話,只是靜靜立在一旁。
吃過晚膳,蕭雲涵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坐在燭臺下看看書,或者只是呆呆的坐着,竹芽不敢和她搭話只好守在門口。
祁墨來的時候,蕭雲涵已經靠在臥榻上瞪大眼睛望着那青色的紗帳望了好久,但是祁墨繞過屏風走進來,她就像沒有聽見一樣。
“雲涵,晚膳吃過了嗎?我來看看你。”祁墨站在距離軟塌還有兩三步的地方,一臉哀傷的看着她。
蕭雲涵沒理他,眼睛依舊停留在那宛若薄霧的紗帳上,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還有祁墨這個人。
祁墨若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來,伸出手去想搭上她的肩膀,卻被她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你,你這是何苦......”祁墨劍眉緊蹙,看着蕭雲涵對自己疏離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一陣的苦澀。
鵝黃色的廣袖拂過緞面的錦被,蕭雲涵轉過頭,好整以暇的望着祁墨:“王爺待妾身真是好,打一巴掌再給顆棗吃,妾身真是要謝謝你。”
“我知你的苦衷,但是,我也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雲涵你就原諒我這一次。”祁墨嘆息,他這個人雖然在謀略上頗有智慧,但是勸慰的話,卻一句也不會說。
蕭雲涵卻溫和的笑了,隨即從臥榻上站起身來,對着祁墨俯身行禮:“妾身沒事,勞煩王爺記掛了,之前都是妾身不懂事,還請王爺海涵。”
但是,看着蕭雲涵這樣溫順懂事的樣子,祁墨的心裡卻好像被針扎一樣的疼痛難忍,他連忙起身將蕭雲涵扶了起來:“你幹什麼,我又沒怪你!”
“王爺不必自責,都是妾身不懂事罷了,”蕭雲涵輕輕推開祁墨扶着她的手,向後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天色不早了,妾身要歇息了,王爺也請早些回去吧。”
逐客令下的一點也不含糊,縱然祁墨再想留下也沒了藉口,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墨色的眼瞳裡滿是支離破碎的晶瑩:“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王爺慢走,恕不遠送。”蕭雲涵嘴角含笑,看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祁墨只覺得自
己的心口揪痛,感覺心口悶悶的,像是要窒息了一般,他沒在做過多的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蕭雲涵看着那道煙雨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她嘴角彎了彎,隨即吹熄了蠟燭。
第二日一早,其餘的幾位姨娘早早的便帶着各種補品過來給蕭雲涵請安,原本冷清的外室一下子嘰嘰喳喳的熱鬧了起來。
三姨娘手捧一個金鑲玉的小匣子,一臉堆笑的望着蕭雲涵:“王妃妹妹,聽聞你這幾日身子不大好,我這個做姐姐的特意給你準備了一顆上好的千年人蔘,做烏骨雞湯的時候放上一兩片,可是大補。”
蕭雲涵壓下自己心中那波濤洶涌的情緒,淡淡道:“多謝姐姐一番美意。”
五姨娘就立刻笑臉湊了上來,她一臉期許的望着蕭雲涵,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張用草繩繫着的折的整整齊齊的紙包:“王妃妹妹,這是我千方百計託人弄來的冬蟲夏草,也是調理身子的好東西,你可一定要收下。”
蕭雲涵淡淡的點頭,臉上保持着疏遠客套的微笑:“謝謝姐姐,我一定收下。”
一直少言寡語的六姨娘這回也破天荒的拿了一張她家鄉名醫開的調理身體的藥方出來,算是給蕭雲涵的一點心意。只有大姨娘秋水,從頭到尾都只是彎着眉眼面色帶笑的看着這一切,一句話也不說。
蕭雲涵收完了衆位姨娘笑納她的東西,將好奇的目光轉向了大姨娘秋水:“姐姐默默看了好久了,此刻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大姨娘秋水微笑着點頭,然後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來,她望了望其他的幾位姨娘,又望了望坐在主位的蕭雲涵,這才道:“那是自然,秋水知王妃這般憔悴的原因,並不是藥草和補品就能調理好的。王妃這是心病,心病得需心藥醫,恐怕能醫王妃的,就只有祁王爺了吧。”
蕭雲涵點了點頭,這個秋水還真不簡單,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不過沒關係,反正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你們都回去吧,今天早上就到這。”蕭雲涵冷冷看着下面滿臉媚笑的女人,覺得頭疼的很,於是便將她們就這樣打發了。
祁墨又來了幾次,蕭雲涵都是冷言冷語,將他生生說走了,竹芽看在眼裡,着急的不行,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何那晚過後蕭雲涵就對祁墨像敵人似的,簡直就是性格大變。
而蕭雲涵卻沒有心思給她解釋這件事情,因爲她正在秘密準備着一個適當的機會進宮,她要主動想驃騎大將軍發起攻勢了。
“王妃,王妃!”
正在刻苦看書冊的蕭雲涵被竹芽的喊聲打斷了思緒,她詫異的太起頭,向她投去疑問的眼神。
竹芽跑的氣喘吁吁,雙手扶在膝蓋上,喘息道:“王妃,不好了!林天雪,林天雪她又來府上了!”
然而,蕭雲涵只是稍微一愣,隨即一個大大的笑容掛在了臉上,手指漫不經心的翻過去一頁,道:“無礙,她來與不來和我無關,咱們別去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