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禾正是踢倒那爲首的囂張男人之人,淺藍色直裾勾勒出高挺的身材,長着一副好容貌,一開始還玉樹臨風地站在一旁,聽到這聲音以後臉色一變,轉而破功:“百里萱,你怎的就不能好好誇上我一句。”
百里萱神情得意,渾身透着一股機靈勁:“是你自己不曉得只聽前半句,笨。”
喬綰看他們說話,感覺很有趣,又因爲她突然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莫瑾泓,便在一旁微笑的專心聽着,裝作沒有留意到一旁的莫瑾泓。
莫瑾泓見狀,眸色微沉,卻沒有深究,站到謝青禾和穆綺鳶面前,道:“剛剛多謝兩位了。”
謝青禾望向說話的莫瑾泓。
其實早在莫瑾泓走來時,謝青禾就注意到他了。眼前之人龍章鳳姿,雖身着常服,但周身的氣度是騙不了人的。
謝青禾作爲兵部尚書的幺子,即使不曾擔任一官半職,那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當下就斷定,眼前的人必定不簡單。
不過謝青禾也沒有因爲對方的身份可能不凡而有什麼特別的態度,拿着執扇的手一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更何況那些人實在是太囂張了,就該好好的教訓一下。”
喬綰聽着,覺得這個人雖然一副紈絝公子的樣子,但還是挺直爽俠心的。
穆綺鳶見莫瑾泓兩人沒有透露身份的意思,就當兩人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拱拱手,點頭一笑,並不多說。
喬綰一向奉行的是有恩必報的原則,再加上眼前的這個叫謝青禾的直爽俠心“紈絝公子”甚是有趣,喬綰就說:“不知諸位有沒有空,不如我們去茶樓坐一坐吧?好麼?”
最後那個問句是問的莫瑾泓,雖然心中不知從何升起的彆扭感讓她不想面對莫瑾泓,但畢竟莫瑾泓纔是主導的人,一定要他同意才行。
莫瑾泓邪邪一笑,說:“一切都聽娘子的。”那聲娘子說得無比自然,就像兩人真的是普通的夫妻一樣。
喬綰聽着,臉有些熱。
穆綺鳶自然同意,謝青禾見另外的人也同意了,自己本着無所謂的態度也點了點頭,百里萱更是理所當然一般跟在謝青禾身邊。
於是,幾人順理成章的邊走邊聊,來到了京城中有名的鶴立樓。
莫瑾泓包下樓上的一間幽靜的茶室,上樓前,想到了剛剛那些橫衝直撞的人馬,便讓衆人先上去,隨後目光一凝,不經意般對一個暗衛長道:“讓人去查查,那些在天子腳下也敢如此放肆的人,是什麼來頭。”
說完,也就收斂起神色,上樓了。
一路交談,莫瑾泓從謝青禾對那一個女子的稱呼,百里萱,就知道她是當今尚書令的獨女了。再看向坐在百里萱旁邊謝青禾,莫瑾泓也是一眼便知,他是當朝兵部尚書謝宣的小兒子。
因爲謝宣有三個兒子,大的兩個在朝中擔任着官職,都在御前露過臉,莫瑾泓記性超強,只要在他面前出現過一次,他便能記住他們的容貌。
但只有這個小兒子是一介白衣,不考功名,不入朝堂,甚至口出狂言“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讓他老爹很是頭疼。
如今看來,謝青禾正是那個京中唸叨的謝家公子哥兒,有名的“紈絝子弟”了。
莫瑾泓點了一些清淡但精緻的菜式,讓喬綰不至於沒胃口吃,又不會因爲油膩而對身體不好。
百里萱見莫瑾泓想得這麼周到,便說:“喬姐姐,你的相公真是貼心。”百里萱不知道莫瑾泓叫什麼,而喬綰則說她姓喬,所以百里萱便這樣稱呼他們。
百里萱這話顯得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因爲交談了這麼久,她感受到了喬綰的親切,再加上她本來開朗的性格使然,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百里萱見她說完以後,莫瑾泓笑得有些古怪,而喬綰則透出幾分羞赧的樣子,一時間有些不解。
謝青禾看到百里萱一臉不懂的樣子,就嗤笑說:“蠢。”
百里萱一聽,也不再想喬綰的事情了,專心的和謝青禾拌起嘴來。
這對歡喜冤家的“吵架”是方方面面的,從謝青禾吐槽百里萱“竟品不出這道菜用了哪幾種醬料”,用以嘲笑百里萱的味覺不靈敏。
到百里萱反過來諷刺謝青禾“也就只能做到品出這道菜用了哪幾種醬料了”。言外之意是,謝青禾無所事事,只能風花雪月,把心放在閒事上。
兩人所用語言之精妙,比戲文精彩萬倍,喬綰在一旁坐着看得津津有味。
連莫瑾泓也有些感嘆,如果謝青禾這樣的聰明智慧用到正處,前途無可限量。
圓月懸天,月色喜人,喬綰是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玩得歡快了,但是百里萱她家裡有門禁,只能在這裡和喬綰他們道別,穆綺鳶見她走了,自己也提出告辭。
雖然留意到街上的人還挺多的,但喬綰還是細心的說:“現在也晚了,回去要小心。”
自從懷孕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要爲人母這一個思想的影響,喬綰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穆綺鳶勾脣道:“我來時便是一個人想在街上逛逛而已,如今一個人回去也無礙。”語氣中盡是自信。
喬綰心裡明白穆綺鳶的武功自保是綽綽有餘的,便望向一旁長着一張包子臉的百里萱。
百里萱見喬綰不住的望向自己,一猜就是喬綰把自己歸在“弱女子”那一檔了,忍不住扁嘴:“我,我很厲害的。”
謝青禾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百里萱,你厲害?那日你見着廚娘殺雞,可是抖個不停的,如何厲害了?”
被謝青禾當衆曝其短,雖然百里萱的確是不會武功,也有着很多大戶人家小姐都有的嬌弱,但是她偏生性子與那些嬌小姐都有很大區別,特別是對着謝青禾的時候。
便叉起腰,裝出一臉兇巴巴的道:“行,說我柔弱對不對?我且弱給你看,等我明天就告訴謝世伯,說你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