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刺耳的慘叫傳入耳畔,夾雜慘痛的吼叫。
陸彧猛的坐直身體,確定剛纔的聲音來源於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他的母親並不在身邊,陸慧淑在陸彧睡着後便離開了房間,她需要和自己的丈夫好好談談。
陸彧猛的頭皮發麻,勒森回來了?不可能!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跌下牀打開門衝出房間,眼前的場景讓他瞬間猩紅了眼眶,心臟劇烈的緊縮讓他痛得幾乎窒息。
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至少那雙血紅的眼睛告訴陸彧這是隻吸血鬼,而他那隻帶有尖銳鉤狀指甲的手穿透了自己父親的腹部,陸彧怔在原地,看見自己的父親被拋向空中,落在自己腳邊,溫熱的血液染溼了地板,月光下散開一抹詭異的反光。
“爸!”陸彧撕心裂肺,跪在地板上緊緊抓着自己父親的手,事情不該這樣,不該這樣!“爸,你別嚇我……”
“跑……”陸成身體抽搐着,血液從口裡涌出,“快跑。”
“爸,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我去找勒森……我……”
陸彧顫抖的想起身,背後卻響起另一聲慘叫,回頭,瞳孔猛的縮小,他的母親正從後方拖着那隻吸血怪物,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扭下來了。
而那隻怪物回頭,他的左手扭曲,完好右手向後抓住陸慧淑的頭髮把她從背後拽到面前的地板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血液從陸慧淑的腦袋流淌下來。
“不!不要,不要這樣做!你放開她,你放開她我和你交換!”陸彧咆哮着衝向那隻怪物,把他狠狠撲向地面,兩人落在地板發出沉悶的重響,陸彧肩胛骨重重磕到,痛得他頭腦發昏,而那隻怪物卻好整以暇一手甩開陸彧,慢悠悠的起身。
陸彧掙扎着起身,奮不顧身的再次和那隻吸血鬼糾纏在一起。人類的力量在血族看來是弱小到微不足道的,陸彧的反抗在他看來卑微而無力,他的一切努力在對方眼裡是種笑話。
“你就是那個人類?”吸血鬼的嗓音嘶啞難聽,刀劃在鏽鐵般乾澀,“還不到你,等我先殺了你的母親,再來慢慢的,慢慢的成全你。”
“不,不!你放了她!不。”陸彧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來,我們先扭斷她的左手好了,這是你的主人前不久纔對我做的事。”吸血鬼的臉上泛起扭曲的笑容,這是報復。
陸慧淑想要慘叫,可她的喉嚨卻被緊緊卡住只能發出絕望的嗚嗚聲,她柔弱的身軀不斷的抽搐,卻還是緊緊拽着那隻怪物。再微不足道,她也希望他兒子一個逃走的機會。
“你的母親看上去比你勇敢多了。”
陸彧艱難的起身,他想阻止他,可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着看見自己的母親胸口被殘忍捅出一個巨大的血洞,而她絕望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陸彧看到她說,快跑……
溫熱的血液濺在陸彧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勒森,勒森!
陸彧轉頭就跑,跌跌撞撞跑向套間客廳。
“夫人,你的兒子真是偉大,看,他逃跑的身姿多狼狽啊。”吸血鬼丟下奄奄一息的陸慧淑,舔舐着指尖的血液幽幽逼近陸彧。
陸彧顫抖這指尖在牆角附近摸索着,太黑了,他找不到勒森給他的水晶。
吸血鬼看着陸彧趴跪在地上盲目摸索的動作,笑得諷刺極了,“看啊,這就是傳說中三代大人寵愛有加的小情人嗎?就這副模樣?你是怎麼爬上他的牀的?你看看你,哼哼,哈哈哈。”
陸彧腰上被揣上一腳,對方力量之大讓他整個人撞到在牆角,陸彧顧不上腰側的頓痛,他繼續在地上摸索着,他的雙手浸滿鮮血,有他父親的,也有他母親的。
“就因爲你這種廢物,德拉法恩殺了我的萊斯利大人,既然如此,他的債就由你來還,你要承受千倍百倍的痛苦,首先我們做什麼好呢?割掉你的耳朵好了。”
帶血的指甲伸向陸彧。
陸彧他聽不見那隻吸血鬼在耳邊叫囂些什麼,他渾身都在發抖,帶着瘋狂的慘烈在低聲摸索。
突然指尖一道尖銳的刺痛,找到了,找到了!陸彧抓起水晶,原本在黑暗中沉寂的結晶在接觸到陸彧的血液時綻放出刺眼的紅光。
陸彧全身的力氣彷彿在這一刻被抽走,他不再掙扎,抱着自己的頭緊緊埋在腿間蜷縮在牆角。
他知道,勒森來了。
可是,太晚了,是他的錯,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聽見那隻血族的慘叫,聽見他對勒森嘶吼叫着難聽的話語與詛咒,聽見勒森沉重的呼吸,聽見他走向自己,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咯吱聲。陸彧猛的擡頭,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難看得要命,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他甚至是乞求的,最後一絲希望般緊緊拽着回勒森衣角,“求求你,救救他們,求你了,救活我的爸媽……勒森……先生,我求你。”
勒森筆挺的站立在陸彧面前,詭異的紅眸掃過他狼狽顫抖的身體,還有他拽着自己衣服,骨節泛白劇烈顫抖的手指。
“勒森,你救救他們,我跟你回去,我乖乖跟你回去,我再也不會違抗你的任何意願了,求你了。好不好?你說話啊!”
第一次,勒森冷漠的沒有出聲迴應陸彧的哀求。
陸彧倔強的不願放手。
“他說,你見過他,你沒殺他,是因爲怕髒了你的手嗎……”
“如果沒遇見你,我的父母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
“不,是我咎由自取……可是,如果你殺了他,我的父母就沒事了,這是你的錯,你要負責,你要對我負責!”
陸彧聲音空洞,垂着頭彷彿在自言自語,“你不管我了嗎。”
勒森沒有理會他,動手扳開陸彧糾纏不放的手指,獨自徑直走向散發着濃重血腥味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