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給君卿的丹藥全都掉了出來,而傷口上的血流的到處都是,雲逸寒想要止住,可是……到頭來君卿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別……別白費力氣了……”君卿感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君卿的意識都似乎接近消失。
“不會的卿卿,爲夫……爲夫是一界之帝,爲夫會有辦法的……”雲逸寒翻了很多藥粉散發君卿傷口上,可是,很快血就把藥粉染成紅色。
“夫君,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以後……以後的路,夫君替我……替我走下去好不好……”君卿睜大眼睛,雲逸寒能看到她眼睛裡的千層千瓣蓮慢慢的融合在一起。
“卿卿……娘子……”雲逸寒抱緊君卿,身上染了很多君卿的血,玄黑色的衣袍上,都血跡。
楊麗月被嚇傻了,她記得她不就是才纔打了她一鞭子嗎?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王詩雨她們都看呆了,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江雪湖邊的事情很快就傳的大街小巷的無人不知無人不知了,樓逸韞和楊敖趕過來的時候,隔的老遠都能問道血腥味。
“卿卿……”雲逸寒眼淚滴在君卿額頭,“夫君……別哭……”
君卿知道,這一次,她是躲不過了,這一年多以來,本來就是賺的,她早在天地輪迴那日就該隨着靈的消散而消逝的……
“夫君,我聽我說……卿卿……這一次……真的不能再留下了……”君卿說的斷斷續續的,可出奇的,很多人都聽到了,“夫君……你……你還記得……你……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君卿口中溢出很淡的血,像是摻了水的紅墨水似的,血的味道也被淡淡的清蓮的香味蓋了過去。
“你……你答應過我的……以後……以後要帶着卿卿……卿卿遊……遊歷……天……天下的……”君卿說完這句話,顯然已經多少的精力了,指尖的血從鮮紅慢慢的變成了水墨的紅色……
“卿卿……”雲逸寒抓着君卿的手,抱緊她,“爲夫都答應你!”
“夫君……卿卿……好……好睏……”君卿眼睛裡的千層千瓣蓮已經看出來樣子了,除了一片血色還是血色。
“睡吧……等睡醒了,爲夫帶你去遊歷天下,看美的花兒,爬最高的山,吃最美味的美食……”雲逸寒抱着君卿,他能感覺到君卿在消散,像風一樣,怎麼也留不住。
“好……”君卿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掛着燦爛又幸福的笑容。
隨着吹來的風,君卿慢慢的化作星星點點的消失在天地間……再也尋不到蹤跡,卻又覺得她無處不在。
樓逸韞從人羣中擠出來的時候,便看到君卿化作星星點點而消失的場景,幾乎站不穩的跪在地上,“卿兒……妹妹……”
楊傲跟在樓逸韞身後,他並沒有看到君卿消失的場景,只看到雲逸寒像是傻了一樣的坐在小船上,而他身邊,他身上,到處都是血。
墨書也來了
,來的人有很多,唯獨缺了樓挽煜一個。
“逸韞,想開一點吧,最痛的人並不是你。”楊傲扶着樓逸韞,他的目光看着雲逸寒,雲逸寒還在保持君卿消散的那個姿勢,久久沒有變化。
墨書嘆了口氣,站在湖邊上,看着雲逸寒這般,他有過深刻的體會,特別是他,早年喪妻,現在更是白髮送黑髮的喪女。
墨書一步一步的走向雲逸寒,腳下的湖水,就像是鏡子一樣,並沒有打溼他的衣襬鞋襪。
“逸寒,別難過了,卿兒……只是去了一個更漂亮的地方。”墨書拍拍雲逸寒的肩,把他拉起來,“逸寒,你不是答應了卿兒要帶着她一起去遊歷嗎?”
說着,墨書伸出手,從空間裡拿出一根看上隨時都有可能碎掉的血玉簫出來,雲逸寒看過去,血玉簫上,蕭身佈滿密密麻麻的如蜘蛛絲一般的裂縫。
雲逸寒擡手,指尖都在顫抖,“卿卿……卿卿還有轉世的可能嗎?”
這個問題,墨書沒有回答,他也回答不出來,因爲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女兒還有沒有輪迴的機會。
樓逸韞看着雲逸寒的眼神是帶着殺氣的,“我妹妹從遇到你開始,就沒有一天是不倒黴的!”
雲逸寒看向樓逸韞,“是我對不起卿卿……”
“你太過偏激了。”墨書攔住雲逸寒,“從始至終,卿兒的存在就是爲了拯救這個世界。”
墨書看着樓逸韞,“疼的不止你一個,雲逸寒比你疼。”
說完以後,墨書抓着雲逸寒的肩,消失在小船上。
這一場,整個目睹了全過程的人,全都不寒而慄,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還那麼小,說死就死了,還連屍體都沒有存留下來。
直到很多年以後,還有不少人想起今日的事情,都紛紛感慨不已。
君卿的離開,打擊最大的,已經不是樓挽煜了,而是雲逸寒。
“卿卿之所以這些年不願意見你,就是不想你看到她去的模樣,她也在害怕。”墨書到了一杯水遞給雲逸寒,“卿兒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她不跟我親近,不和樓家人有瓜葛,更是不和你聯絡,這一切,她早就算計好了的,唯一的差錯就是那日楊傲的夫人白玉兒的生產。”
“卿兒曾和我說過,她不想你們因爲她而一蹶不振,她一直以爲,她走最疼的會是挽煜,可挽煜被送走了,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都不知道這些的。”墨書看着雲逸寒,嘆了一口氣,“後來她說,你對她愛的太深,她卻去了,你會奔潰的。”
“她早就知道,所以她一直在等死,對不對?”雲逸寒沉了這般時間,這是他在君卿去了的這麼長時間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墨書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她一直在等。”
隨後又苦笑一聲,“你可知道,活着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死,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
“可痛苦的,永遠都是被留下來的那
一個人。”雲逸寒笑的瘋狂。
之後的日子,樓逸韞一次都沒有看見到雲逸寒,而楊傲,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
君卿的頭七過去以後,樓挽煜轉身就出了樓家,恰巧被楊傲看到,楊傲攔住他,“逸韞,你要去什麼地方?”
“找雲逸寒,他憑什麼,我好好的妹妹帶出去,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而他卻活的好好的?”樓逸韞眼睛都是帶着血絲的。
“你找他做什麼?讓他爲卿卿償命?”楊傲冷哼一生,想到他之前看過的那個男子,諷刺的笑到,“樓逸韞你好好想想吧,卿卿這一年多以來,她是怎麼過的!你以爲卿卿去了,最疼的人是你嗎?”
“你一直惦記的妹妹,從來就不是君卿!”楊傲冷冷的說着,“你想的妹妹,從來都活在你的想象之中!”
“夠了。”穆然打斷楊傲的話,“他要怎麼隨他去吧,他不是要去找雲逸寒嗎?我告訴你,雲逸寒這會子在天下第一樓!”
說罷,穆薩便帶着楊傲走了,樓逸韞眼中帶着殺氣,“雲逸寒,你該死!”
樓逸韞來到天下第一樓的時候,天下第一樓的人彷彿都知道樓逸韞要來一樣,幾乎都是在給樓逸韞帶路。
樓逸韞看到雲逸寒那一刻,去過不是因爲帶路的藍炎,他都快以爲這人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瘋子。
雲逸寒的一身玄黑色的廣袖衣袍已經看不出來原本光鮮的模樣,反而是像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一樣,一頭白髮髒兮兮的,彷彿住了幾天垃圾堆。
雲逸寒抱着一個酒壺,坐在角落裡發呆,一身的酒氣熏天。
藍炎嘆了口氣,“你若是能把尊主打醒,我叫你做爹。”
樓逸韞指着雲逸寒問道,“他還是雲逸寒嗎?不是你們從乞丐堆裡找來的?”
藍炎嘆了口氣,“從夫人離開以後,尊主就已經在這裡呆着了,有時候喝的爛醉如泥,一直在叫着夫人的名字,有時候酒醒以後,他就抱着酒壺發呆。”
樓逸韞失去了雲逸寒衝動,這般這樣,他打了又如何?殺了他清兒就能回來嗎?
樓逸韞剛要走,藍炎就攔住他,“樓公子,替我們勸勸尊主吧,尊主這些年來的苦,是你可想象的。”
“等他想想清楚吧。”樓逸韞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藍炎攔不住樓逸韞,更是勸不了雲逸寒。
酒窖裡,一個人都沒有,雲逸寒抱着酒壺起來,月亮爬上半空,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是在哭泣一般。
雲逸寒爬了好幾下都沒有爬起來,而後嘆了口氣,袖子裡的玉佩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逸寒低頭看去,腦子裡有想起當時君卿將玉佩給他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嘴巴動了動,並沒有聽到聲音,而風吹過後,彷彿聽到雲逸寒在喊:卿卿……
雲逸寒拿着玉佩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的從酒窖離開了,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