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疲憊無比,可我們不敢先回家。
懷着一顆喘喘不安的心,直接去了醫院。
一大堆複雜的檢查下來,醫生批了十一個字的意見:在家休息,臥牀養胎一週先。
唐磊皺着眉頭。
我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過了許久,唐磊才嘆了口氣,輕言輕語地埋汰着我:“你啊,就是有時候太要強,太拼了。”
我知道此事是我的不好,明明知道懷孕了,卻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工作和出差上,導致自己在身體上疏忽了太多。平日裡,也是唐磊對我的身體和孩子的生長狀況的重視程度比我高多了,飲食,起居,都是他不厭其煩地跟在後面提醒的多。
就這樣不厭其煩地提醒,也終究是被我給搞砸了。
我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耷拉着腦袋任憑唐磊教誨,認真仔細地聽着他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句話,絕不敢頂嘴。
可唐磊張了張口,最終什麼批評的話,也沒捨得說,只是默默地謝過醫生,拿着產檢的報告,小心翼翼又關切地帶我回家。
路上,黃菲主動請纓:“小暖姐,最近你還是在家養着些吧,孩子重要。公司還有我們幾個呢,我們會好好辦事,儘量不讓你多操心的。”
雖然是上下屬關係,可更多的時候,卻是朋友一樣。我對黃菲這段時間的照顧,頗有感激之心,看看自己這目前的身體情況,也容不得我再亂逞強什麼,以免寒了唐磊的心,也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
我點點頭:“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公司你們先盯幾天。”
黃菲點點頭:“放心,我們會用心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唐磊讓我回牀躺着休息,自己卻開始抱着APP開始研究些什麼東西來。
我百無聊賴地按照醫生所交代的“平躺保胎”的方式躺在牀上,隨口好奇地問起唐磊來:“在研究什麼好吃的?”
唐磊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APP,一邊頭也不擡地回着我:“是在研究吃的,不過不是什麼好吃的?”
不會他在研究什麼奇奇怪怪苦澀難嚥的保胎藥物給我吃吧?
一想到這層,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來。
我素來怕苦,生起病來,寧願打針都不願意吃藥型的特別怕苦的一個“矯情”的人,尤其對“中藥”二字敬而遠之。
我小心翼翼地問起了唐磊:“不是好吃的?那還有什麼吃的?難道是不好吃的?”
“也談不上不好吃。”唐磊繼續埋頭研究,“平日裡對你的飲食還是疏忽了,既然在家養胎,不如好好養着,給你看看孕婦孕期該如何正確攝入營養的養胎食譜,若是你還吃的慣,最好是按照科學的孕期食譜來吃。”
哦,哦,還好還好,不是讓我吃藥就行。
其實“一孕傻三年”,我壓根就沒想起來,孕婦是幾乎不能吃藥的,唐磊又怎麼可能去研究什麼亂七八糟的偏方藥
物來替我保胎。
我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贊成道:“爲了孩子,吃營養些也好。”
“嗯,就是難爲你這個小饞貓,以後不能每天胡吃海喝,想到什麼就吃什麼了。孕婦食譜可能會有些枯燥無趣。”唐磊細心跟我說道。
“無妨無妨,幾個月的口忌而已,我還忍得住。”我趕忙態度極好地應了下來,胎像不穩本就是我自己不注意,過度疲勞造成的,後面這態度端正些,好好配合養胎也是我應該做的。
“嗯。那就好。”唐磊突然想起了什麼,跟我商量起來,“還是請個阿姨,在家照顧你的起居吧?一日三餐,順便做做家務。我也不能每天回家給你做飯,還是找個阿姨,放心一些。”
唐磊的思慮一貫地周全,我自是覺得妥善,便沒有什麼異議。
很快地,家政公司便送來了家政阿姨給我們試用。
短短一週,唐磊便換了七個家政阿姨,最後才定下一個行事作風頗爲穩妥的阿姨留下來照顧我的起居。
我看不出來這些阿姨的具體不同,淺淺瞭解下來,看哪個都還好,覺得唐磊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唐磊一句話便讓我心頭一暖,徹底打消了心頭的想法。
“不是對人挑剔,而是這是來照顧你的,自是希望能仔仔細細挑出個好的來,你照顧好了,我才能安心在外工作。”
唐磊的一言一行都驗證着,他不僅僅是個好老公,還是個好準爸爸。
我便開始了短期的,每天在家養胎,早晚聽黃菲給我彙報公司工作進程的日子。
在家從早躺到晚上,自然是件超級無聊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讓莊妍和黃菲處理的也是有模有樣,暫時沒有太多需要我去操心的事情。
人一太閒,便容易想很多。
一日唐磊下班,我一邊吃着家政阿姨做的極其清淡的孕期晚餐,一邊問起唐磊事情來。
“最近外匯不穩定,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外匯的優勢在拉低,而國內的勞動力和土地成本都在穩步上升,做對外貿易的利潤是越來越低,又因爲訂單太容易被銷售人員直接帶走,可複製性太高,所以風險性也是越來越大。在夾縫中如何尋求轉型,是純貿易型的對外貿易公司需要急切研究的話題。”
“嗯。”唐磊點點頭,“不錯。”
“最近在家,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你覺得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跟唐磊提起我的看法。
“什麼想法?”唐磊好奇地撐起手來,“不妨一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前陣子,貨物出事,去海關那邊處理工作上的麻煩的時候,親身經歷跟海關打交道的麻煩後,突然的有感而發。”我解釋道,“你們公司平均每個月海關那邊扣貨的概率是多大?”
“我們公司?”唐磊想了想,“平均每個月最少也有兩起左右,看運氣的。”
我給唐磊算了筆帳:“平均每起扣押事故
,至少要派一名以上對海關熟門熟路的員工,出差1-3天左右,才能解決扣押問題,員工的工資、路費、住宿和差旅費用,加上海關那邊需要交上的不定額罰款和可能別的其他大額支出,對於公司來說,每個月都是筆不大也不小的額外費用。”
“是的。”唐磊贊同道,“你有解決的好辦法?”
“直接有效的好方法倒是沒有。”我笑道,“有個鬼點子,或許可以相對降低海關的成本或者解決公司轉型的問題來。”
“說說看。”唐磊來了興趣。
我想了想,認真跟唐磊分析起來。
“首先,公司不管大小,比如你的,我的,只要是涉及到要跟海關打交道的對外貿易公司都會遇到類似的扣押情況。那麼這比支出,就是絕對不可能避免的。但是不同人去處理,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自然是不一樣的。”
“是的。”唐磊承認這個現狀。
“那麼可以不可以這樣,在海關所在的城市,直接設立一個專門解決扣押問題的辦公室來,在當地聘請有豐富跟海關打交道經驗的員工,專門替貿易公司處理常規海關貨物扣押。這樣相對而言,就減少了差旅費等支出。”我說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單獨租設辦公室,再請員工的工資,未必比派員工去出差的差旅費低,而且我們這種規模不小的公司,一個月的扣押率也不過2-5單,爲了這個單獨在外地成立辦公司,似乎得不償失。”唐磊反駁道。
“沒錯,你這種規模的公司也不過幾單,我這種規模的小公司就更低了,所以大家都是這樣想,都是高代價派員工去處理類似的扣押問題。”我解釋道,“如果我們成立這樣一個辦公室,聯合幾家熟識的對外貿易公司來做呢?”
唐磊眯着眼睛,突然來了興趣:“你繼續說。”
“專門成立一個辦公室,給自己的公司做,順便也接單幫助別的小型對外貿易公司做,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對他們而言,其實也是降低了成本,對我們而言,也是以活養人,只需要接下幾個小公司的固定海關業務,就能平衡異地海外辦公室的成本收支。”我細細說來。
這是我這些天在家無聊時候的一些想法,自覺得還不算成熟,需要完善的地方還很多,只是先跟唐磊提了一提自己大概初步的想法來。
唐磊點點頭:“其實跟海關打交道,不僅僅是一些對外貿易公司,還有很多別的公司需要。如果你的想法可以順利地實現,倒是可以成功地將純粹的對外貿易公司,向着行業周邊服務類轉型。”
說完唐磊還補充了一句:“行業周邊服務類型的風險,可遠遠比這個對外貿易行業的風險要小多了。”
能得到唐磊的認可,我超級高興。
我樂呼呼地跟唐磊邀起功來:“是吧,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你的這個想法,是希望你的公司來做,還是我的公司來做?”唐磊拋出了一個極爲關鍵性的問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