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應聲急忙跑了進來：“王上，是要我上茶嗎？”
方纔他故意遣退了別的侍女和侍從，爲的就是偷聽裡面莫子非跟以卿的談話，好向左丞相報告。可是這御書房大了些，莫子非他們又在很裡面，任憑他如何努力，連整個人都差點貼到門上也沒能夠聽見裡面說了些什麼。
莫子非看到吉祥跑進來，冷冷一笑問道：“吉祥，現在外面好像不是你輪值吧？”
一聽這話，吉祥的手有些抖，但還是極力保持冷靜，笑着回答道：“我是您的貼身侍從，哪有什麼輪值不輪值之說。”
聽言，莫子非一步步走進吉祥，眼看着他連肩膀都顫抖了起來，伸手在吉祥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難得你這麼盡心盡責。”
“能爲王上效力，是吉祥的分內之事，也是吉祥的榮幸。”吉祥乾笑了幾聲，感覺到莫子非身上的冷意，身子還是忍不住地顫抖。
見吉祥那麼害怕的摸樣，莫子非在心裡冷笑一聲。若不是那天有一個侍從觸及了他的底線，他直接就把那侍從的腦袋給摘了，這吉祥大概還不會怕成這樣。
這十幾年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是爲的別人能爬到他的頭頂作威作福！
不打算再嚇這吉祥，他速速說道：“去一趟離殿，告訴離妃，讓她晚膳來大明殿跟本王一起用膳。”
“是，王上……”吉祥立即逃命似的離開了。
看那吉祥夾着尾巴逃走的樣子，以卿走到莫子非身邊道：“左丞相安插了這麼一個內奸在這裡，你怎麼不早些把他除掉？”
“好歹現在知道他是內奸，放在明處，總比躲在暗處好。”莫子非深吸一口氣：“不過，這樣放着總也不是一個好法子。”
“那王上，我就先回府了，家裡孩子怕沒有我會哭。”瓔珞適時地說道。
兩人離開後，莫子非陷入沉思。與其要了吉祥那條小命，倒不如收爲己用……也許是時候該反撲了，他沉默了太久，怕那些人以爲他莫子非真是這麼好惹。
今天天氣依舊是悶悶的，但此時開始下起了牛毛般的細雨。雖然不大，但人感覺舒服不少。
“我是大明殿的吉祥，幫我向離妃稟報一下。”到了離殿門口的時候，吉祥的衣服已經有些溼了。
“外面下雨，您到這裡先等一下吧，我這就進去稟報。”那侍女說完就轉身往離殿裡走去。
繞過一段路，正好碰上準備午膳的綠夏，連忙向綠夏稟報。
許潺潺得知大明殿的人又來了，心裡沒由來地覺得煩躁：“不知道又要幹什麼，你讓他進來吧。”
吉祥很快到了，看到許潺潺後臉上笑眯眯的：“恭喜娘娘，王上又讓您到大明殿用晚膳呢。”
原本許潺潺是禮貌地笑着，一聽吉祥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即就僵化掉。又是跟莫子非一起吃晚飯……她回想起昨晚那窒息的痛苦，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脖子。
看到許潺潺臉色不對，吉祥疑惑地問道：“娘娘，您怎
麼了？”
聽到吉祥的聲音，許潺潺這纔回過神來。她一點也不覺得跟莫子非一起吃晚飯是什麼值得恭喜的事情，大明殿的門就像是地獄之門一樣，她恨不得這輩子都不往那扇門裡面走。
誰知道走進去之後還能不能活着出來呢！
突然注意到吉祥的衣服和頭髮都有點溼，於是下意識地問道：“外面下雨了？”
“是啊。”吉祥點點頭，這離妃現在正蒙聖寵，他如果能把這層關係巴結好，以後不管是爲誰賣命，都多少有了一點保障。
“難怪我覺得不太悶了，綠夏，你去替他拿一把傘。”
“誒。”綠夏應了一聲，轉身去拿傘了。
“不用這麼麻煩……”吉祥笑着說道：“娘娘真是細心，難怪王上總是掛念着您。”
這句話無疑又是在許潺潺的胸口補上了一刀，此刻身邊沒有別人，她招招手讓吉祥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們也這麼熟了，我問你件事啊。”
“有什麼事您儘管問！”吉祥臉上一副“你就算問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我也告訴你”的表情。
“有什麼辦法可以不去大明殿用晚膳嗎？”
話一出口，吉祥的臉上寫滿疑惑：“您不想去嗎？這可是多少娘娘想要的呀，還是您有什麼不方便？”
她總不能說是怕站着進去橫着出來吧？
“我跟你開個玩笑呢，怎麼可能不想去呢？”許潺潺一拍大腿道：“要是一會兒晚膳的時候雨下太大我可以不去嗎？”
沒等吉祥回答，綠夏已經拿了傘進了寢宮，走到吉祥身邊道：“您的傘。”
“那就送客吧，慢走。”許潺潺當是自己沒有問過剛纔的問題，站起身來往寢宮裡走去了。她要好好想想見面的時候要怎麼樣纔不惹莫子非發怒。
這條命，她還想留着下次見到暗夜。下次見到，她一定要把話說出口！
出了離殿，一路上吉祥一直在想許潺潺問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意思上似乎是不想來大明殿，可是這似乎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見過王上！”想着想着，一擡頭，竟然看到莫子非就站在眼前，嚇得手裡拿着的傘都掉到了地上。
那傘是粉色的，莫子非看了詭異一笑：“原來你喜歡這種顏色的傘。”
吉祥面上一窘：“這是離妃娘娘見奴才沒有帶傘，所以借奴才一用的。”
“她倒是細心，對一個奴才倒是體貼的很……”莫子非說着，擡高音量道：“到御書房來。”
不知道莫子非叫他去御書房做什麼，但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吉祥一踏進御書房，莫子非就動用靈力把門給關上了，並且設了結界，外面聽不到裡面的一絲聲音。這一舉動，讓吉祥心裡“咯噠”一聲，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不知道……王上找奴才有什麼吩咐？”儘管心裡害怕地要命，但臉上還是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莫子非一甩袖，端
正地坐在了桌案前，面目帶笑地看着吉祥問道：“今天，我們主僕兩個好好地、心平氣和地聊一聊吧？”
平時的時候莫子非很少有笑容，這乍一笑，笑的吉祥那是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心平氣和……這也是他希望的，他可不想跟之前的一個侍從一樣，突然間就被摘掉了腦袋，那血，噴地老高，讓他足足半個來月吃不下飯。
“不知道王上要跟奴才……聊些什麼。”吉祥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害怕地問道。
看到吉祥的反應，莫子非“哈哈”大笑起來：“你不用這麼緊張，就是聊一些家長裡短的。本王一直都沒有時間跟你好好說會兒，這不，這會兒正好得了空。”
聊一些家長裡短的需要佈下結界？
吉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那就本王問你吧。”莫子非搓了搓掌心，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左丞相一個月給你多少銀子？”
吉祥一聽，腳下一軟，整個人“嘭”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對着莫子非磕頭：“王上饒命……王上饒命……”
見吉祥沒有否認，莫子非挑了挑眉，語氣依舊平淡：“說了不用這麼緊張，起來吧，坐下，不過就是尋常談天，你好端端的喊什麼饒命。”
莫子非這麼說了，吉祥也不好繼續磕頭，只好站了起來，但雙腳還是發軟，不由自主地就抖起來。
“坐吧坐吧，這裡面沒別人，不用拘泥於這些禮節了。”莫子非手指一擡，一張椅子就移到了吉祥的身後。
吉祥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坐了下去，但是他連坐都不敢坐的太端正，生怕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左丞相一個月給你多少。”莫子非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表情輕鬆地就像是剛纔在嘲笑吉祥的傘是粉色的一樣。
話說到這裡，吉祥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莫子非既然沒有殺他，那麼，就是想留自己一條命，把自己收爲己用。但是看莫子非這副樣子，很明顯早就知道自己是左丞相的人，難怪他每次想聽點重要的東西，每次都聽不到，看來每次都是被下了結界。
想到這裡，他心裡稍微定了定心神回答道：“回王上的話，左丞相他……並沒有給奴才任何的好處。”
“那麼你爲何選擇幫他做事？而不是真正的爲本王盡心盡責？”莫子非把玩着手裡的扳指，斜眼看着吉祥。
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他吉祥不願意屈服於命運，就這麼死了……
站起身子，他又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求王上救救奴才家裡一家老小，左丞相把奴才的一家老小全都控制住了，若是奴才不幫左丞相做事，奴才一家十一口人，就全沒命了……”
原來如此……
“那若是本王說了會保你們全家上下平安，你可願意從此不再幫左丞相做眼線？”莫子非說着，慢慢地站起了身：“還是說，你不相信本王有那個保護你家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