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入迷宮

唐笑引着山上大部份侍衛在礦場繞了一個大圈,估計唐意應該已下到山腳的山莊外,這才展開輕功,甩掉追兵趕到山莊。

他在大樹附近等候,隨着時間的推移,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想要去尋找,又怕與她錯開。

在這種焦急矛盾的心理下煎熬到半夜,終於等不下去,決定返回去尋找。

席家的侍衛手持火把,漫山巡查,讓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如此嚴密的守衛,在他看來雖同虛設,可以任意來去,但以唐意的身手想要穿過封鎖,安然下到山莊的希望十分渺茫。

他已後悔了數千遍,儘管她看起來不似表面的柔弱,終歸是缺乏臨敵的經驗,他不該扔下她獨自面對如狼似虎的侍衛!

唐笑在山裡漫無目的地搜了一個時辰,其間被侍衛們發現了兩次,每次都仗着超妙的輕功成功逃脫。

由此引發的後果是,山上的巡查更爲嚴密,守山的人變得更多。

最終的局面演變成:侍衛捉不到他,可他也休想安安靜靜地尋找唐意。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從巡山侍衛的交談中得知,她用『迷』香『迷』番了圍捕她的侍衛,逃得不知所蹤。

唐意是個極聰慧的女子,現在一定藏在某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靜候時機。

硬闖不但救不出唐意,只會令守衛更加嚴密,給唐意逃出製造了更大的障礙。

他必需尋找另外的途徑營救唐意——或許,人質交換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就不信,礦場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山莊的主人會坐視不理?

想通這一點,繞了一個大圈後,他重新回到了山腳,混進了莊院。

偏偏澹臺鳳鳴將工期訂在三個月內,席翰林不得不遠赴黔州內地延請大量工匠,目前並不在莊中。

唐笑哪裡知道?他苦苦等候的綁架對象,此刻還遠在百里之外。

唐意『迷』『迷』糊糊地靠着牆睡了一晚,直到陽光穿過樹梢照進深坑,她才醒了過來。

先檢查傷勢,似乎季大夫給的那個金創『藥』還挺管用,過了一晚,腫已消了不少,『摸』上去不那麼嚇人了。

再觀察地形,發現這是個錐形的坑,在她左手邊,一蓬荊棘下,藏着一個半圓形的洞,高不過一米,黑乎乎的,不知通向何處。

洞口距地面目測最少在二三十米左右,洞壁光滑且長滿青苔,連一棵可供攀援的小樹都沒有。

莫說她受了傷,就算是安然無恙,成功爬出去的可能『性』也不高。

既然無法自己脫困,又不能對外呼救,剩下唯一的選擇,就是進入手邊那個窄小的洞『穴』,看看能把她帶到何處?

一把匕首,一枝槍,一個火摺子,半皮囊的肉湯,幾瓶『藥』丸,幾條絲帕……就是她隨身所帶的所有物品。

她現在有些後悔,不該把所有的負重都交給了唐笑。

如果她有足夠的食物,也許可以支持得更久一點。

她只能祈禱上蒼,這個洞裡沒有藏着巨蟒或別的什麼怪獸,洞不會太深,而且有另外的出口通向外界……希望上帝不會認爲她的要求太多,其實她要的很簡單:活着並且逃出去。

在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她亮起火折,果斷地鑽進了洞『穴』。

洞內是段斜坡,向下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變得寬敞起來,再走了幾分鐘,已能看到支撐洞頂的圓木。

她甚至,在洞壁上找到幾枝粗大的牛油燭——很顯然,這是一個礦洞,而那個她不慎掉下去的坑,就是洞裡所設的通風口。

唐意大喜過望——既然是礦洞,就肯定有出口!

洞中無人,顯然是個廢棄的礦洞了。

她燃起火折,點燃一枝牛油燭,往前走了幾十米,出現了一個岔洞。

站在洞口觀望後發現,兩個洞不論從結構還是大小都是一樣的,猶豫一陣,她選擇了繼續前進。

繼續前進了數百米之後,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岔洞,這次她還是選擇?都市小說直走。

如此過了四五個岔洞,卻始終沒有走到出口時,她猶豫了,退了回來,選擇左拐,並且在拐角處做上記號。

然而,這並沒有改變她的處境。

不論她向左還是向右,每隔數百米就會出現一個岔洞!

神經病!挖礦而已,有必要把洞修得象條『迷』宮,讓人找不着北嗎?

唐意一路低咒,一路拖着紅腫的腿,一瘸一拐地在洞裡轉悠了幾個小時。

在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火把也燒得只剩一半後,她終於不得不承認一個杯具:她『迷』路了!

而比杯具更杯具的是,她竟然一次都沒有回過原點!

就算她現在後悔,想回到昨晚掉下來的那個深坑,大聲嚷嚷,讓侍衛把她捉走都不可能了!

她現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恨恨地詛咒了幾百遍,她終於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她必需要在蠟燭燃盡之前,找出這些岔洞的規律,找到正確的出路。

否則,她一定會體力耗盡,最終累死在洞裡,直到發爛,發黴都不爲人知,就此人間蒸發了。

很小心地熄滅蠟燭,洞裡立刻變得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

再加上四周冥無人跡,不知從哪裡刮來的冷風吹在身上,更覺寒意磣人。

她忍不住又指天劃地大聲咒罵了幾句,最終焉焉地耷拉着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偷懶,多拿幾枝蠟燭了!

誰曉得只有那一段有蠟燭?她還以爲隨手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