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前?”澹臺文清心中一動,擡眼看了澹臺鳳鳴一眼。
他神『色』不變,十分冷靜地端坐在龍椅之上,只有一雙手,在無人可見的袖中緊緊地攥成了拳。
“僕役說少夫人是到莊中養病的。”沈笑儒並未注意這兄弟二人的眼神交會,道:“來的當日請了季雪窗來把脈,誰想三日後就出了此禍。”
“另一個的身份呢,查出來沒有?”澹臺鳳鳴不動聲『色』地問。
“臣慚愧~”沈笑儒囁嚅着道:“只聽鄉人說那人與季大夫交好,似乎數月前就已來過,但都是入夜來,天明去,見到人的極少。只這次住得久些,身量極高,約『摸』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哦,對了,聽說那青年似乎是姓唐。”
“姓唐?”這一下,室中人都激動了起來,異口同聲追問。
“是啊?”沈笑儒嚇了一跳,怔怔地道:“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你說得很好,繼續~”澹臺文清睨皇帝一眼,笑眯眯地安撫。
“鄉人都說,唐公子長得極俊,『性』子也極溫和,見誰都笑眯眯,沒想到會做下此驚天大案。”沈笑儒嘆了口氣:“不過,除此之外並無有關唐公子的任何線索。”
“事發後,衙役連季雪窗的住處都沒搜查嗎?”澹臺文清語氣興奮,表情明顯不信:“說不定藏了些宮中御用之物呢?”
那個長相俊美的青年,多半就是唐笑了!?都市小說
他本以爲四嫂已死,突然在河畔相見,激動之下,這纔不顧場合當衆劫人,這也是完全符合邏輯的!
只是,四嫂怎麼又成了紅葉山莊的少夫人呢?
總之,紅葉山莊奇事迭出!
“事發後,紅葉縣衙連夜查封了回春堂。”沈笑儒神『色』惶恐:“可,未曾搜出任何可疑之物啊?”
澹臺鳳鳴搖了搖手:“這事先放在一邊,繼續說紅葉山莊吧。”
“依臣估計,這紅葉莊在京城附近必然還有寓所,少莊主和夫人平日是住在那邊的。”沈笑儒應了聲是,繼續陳述。
“沈大人何出此言?”陳風問。
“據莊中僕役說,小公爺平日獨居於此,由老僕照顧,隔一段時間便會出一次門,住個二三日便回。”
“二三日就回,去的地方必然不會太遠,頻繁拜訪,顯見關係定然不淺。”小安子託着下巴凝思:“只是,如此幼小的孩童爲何不接在身邊照顧,偏要丟在紅葉山莊呢?”
“這個理由就多了。”陳風呵呵一笑,道:“也許,小公爺非少夫人所出,怕夫人妒忌,只能金屋藏子;也許,小公爺跟少莊主根本就沒有關係;也許那孩子有什麼特異之處,不能見容於家人……”
沈笑儒恭維道:“陳大人目光如炬,小公爺確然身有殘疾,他一隻眼睛是瞎的。”
“瞎的?”澹臺鳳鳴突然一振,猛地坐直了身體,眼中寒光大盛:“哪隻眼睛是瞎的?”
“呃?”沈笑儒嚇得一個激靈,抖着脣竟半天沒答出話來:“臣,臣……”
“四哥,”澹臺文清詫異地瞥他一眼:“你管人家哪隻眼睛瞎的做什麼?”
“朕問你,他瞎了哪隻眼睛?”澹臺鳳鳴一聲暴喝,臉上浮現『潮』紅。
沈笑儒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不知~”
衆人皆受驚非淺,誰也不敢吭聲,面面相覷,暗自納罕。
只有武德貴隱約猜到一點真相,卻不敢確定,更不敢說出來,連目光都不敢與人對視,就被人看出異樣。
澹臺鳳鳴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平復了情緒,淡淡地道:“算了,你起來吧。”
“臣,明日即遣人細細問了,稟報皇上。”沈笑儒哪裡敢起來?
澹臺文清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心中又有一大堆疑問急着解答,於是越俎代庖,替他趕人:“你回去後,着人細查紅葉山莊的底細,寫成奏摺,直接呈上。記住,此事千萬不可張揚。”
“是~”
“去吧。”
“臣告退~”沈笑儒行了禮,匆匆退出門外。
他一走,澹臺文清立刻跳到御案之前,喜悅地道:“四哥,我敢打賭,那所謂的少夫人一定是四嫂!”
五年前,他年紀尚輕,與四哥也並不親厚,只大概知道華妃的孩子胎死腹中,緊接着被貶冷宮。
從璃月的態度和四哥血洗瑤華宮,景瑤宮之事,也隱約猜度璃月在華妃和五哥之間穿針引線,促成了他們的私情。
卻萬萬想不到華妃肚子裡的孩子竟不是他四哥的!
這時,看到澹臺鳳鳴的態度,卻不禁勾起心中疑『惑』。
但此事悠關皇帝尊嚴,就算被憋死,也是萬萬不能問的!
“那也未見得。”澹臺鳳鳴神『色』倦怠,淡淡地道。
澹臺文清急急地道:“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這邊四嫂剛失蹤,那邊少夫人就回了莊,而且還帶着病?再加上,立刻有位唐姓公子在數千人面前,上趕着劫持她!我看沒有十萬,也是八成!”
“別忘了,少夫人落水,生死下落未明。”陳風頗爲擔憂,顯然也認定紅葉莊的少夫人,就是唐意。
“你忘了?”澹臺文清促狹地眨了眨眼睛:“冷宮那回,四哥四嫂一起跌落池塘,不也沒事?”
只要稍稍瞭解皇帝,都知道他是不會水的!
這也可以解釋,爲何四嫂落水後下落不明?
明擺着她是借水遁逃,不願意回莊了嘛!
“皇上,”上官雅風立刻請旨:“臣即刻帶影衛沿河搜尋!”
“不必了~”澹臺鳳鳴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