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錯?”葉竹君頗爲玩味地低笑:“不過是死了個奴才,雲清歌竟然與傅韶華翻臉?”
誰信她真是替奴才出頭?
不過是不滿皇上新寵華妃,冷落了自己,這才找機會泄恨而已!
“是啊~”春兒笑道:“奴婢聽說,雲婕妤打得華妃娘娘滿嘴鮮血,夤夜前往承乾宮告御狀去了呢。”
“那可真是狗咬狗了啊~”葉竹君呵呵笑:“不知皇上如何裁決?”
“不管怎麼說,對娘娘總算是一樁喜訊。”春兒微笑着奉承。
“哦,”葉竹君回眸:“何以見得?”
“雲婕妤恃寵而驕,毆打華妃,娘娘正可藉機參她一本,就算扳不倒她,亦可教她吃些苦頭,殺殺她的威風。”
“呵呵~”葉竹君愉悅地笑起來:“你個小蹄子,肚子裡也有幾根彎彎繞的腸子了。”
“那是娘娘教誨得宜~”春兒頗有些得意。
“走吧,”葉竹君放下手中的香扇:“左右無事,正好去瞧瞧熱鬧。”
鳳輦出了蘭陵宮,行到分岔路口,迎面來了一乘鳳輦,輦上之人正是淑妃。
她斜倚在輦上,小腹微微凸起,神『色』十分愜意。
兩人在路口想遇,彼此相視一笑,心照不宣:“淑妃,早啊。”
“德妃早。”戚雅蘭嫣然一笑。
二人鬥了多年,首次氣氛如此和睦。
“去瑤華宮?”葉竹君回以微笑。
“是的,”戚雅蘭坦然承認,神清氣爽:“娘娘先請。”
“娘娘身懷六甲,理當先行。”葉竹君下令停輦,讓在一旁。
戚雅蘭也不與她客氣,道了聲謝,走在了前面。
葉竹君跟進,兩乘鳳輦被內侍,宮婢簇擁着浩浩『蕩』『蕩』進了瑤華宮。
事有湊巧,兩人方進瑤華宮,皇上御輦也已趕到。
“皇上駕到~”
“淑妃娘娘駕到~”
“德妃娘娘駕到~”
唐意站在窗前,聽着院外內侍的呦喝幽長而尖銳,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派平靜。
嗬,這動靜鬧得,還真不小!
“娘娘~”孤嵐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皇上,淑妃,德妃,還有華妃都來了~”
“慌什麼?”唐意淡淡地斥道:“我耳朵沒聾,聽得見。”
“你耳朵未聾,腦子卻是沒長!”一聲冷叱,澹臺鳳鳴跨了進來。
他的身後,跟着淑妃,德妃還有梨花帶雨的華妃。
“臣妾參見皇上,淑妃,德妃。”唐意盈盈下拜。
澹臺鳳鳴長驅而入,在椅子上坐定。
閒雲幾個慌忙搬過錦凳,讓淑妃,德妃二人分坐兩旁。
傅韶華卻並不入座,悲悲切切地在澹臺鳳鳴身前跪了下來:“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戚雅蘭一打量,見她左頰高高腫起,五根指印清晰地浮在臉上,不覺大樂,明知故問:“哎喲,華妃妹妹,你這臉是怎麼了?”
“嘖!”葉竹君搖頭,連連嘆息:“是誰這麼狠心?好好一張臉,這下可全毀了~”
“雲清歌,你可知罪?”
“喲,難道這一巴掌竟是雲婕妤打的不成?”戚雅蘭故做驚訝。
“臣妾不知犯了何罪,還請皇上明言。”唐意心懷坦『蕩』,昂然不懼。
“嘖嘖,”戚雅蘭翹起蘭花指,漫不經心地道:“雲妹妹,不是本宮說你,這爭寵也該有些分寸,把華妃妹妹傷成這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是啊,”葉竹君不陰不陽地笑:“俗話說,罵人不揭短,說打人不打臉。要知道,你打了華妃的臉,傷的卻是皇上的心哪。”
“皇上~”華妃掩面低泣,楚楚可憐。
澹臺鳳鳴蹙起眉頭,冷聲斥道:“雲清歌,鐵證如山,不容你狡辯!還不快給韶華認錯?”
“她殺了小石頭在先,又辱罵臣妾在後,臣妾不過略加教訓,倒不知錯在何處?”唐意答得理直氣壯。
“小石頭?”戚雅蘭驚訝地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小石頭原是瑤華宮負責灑掃庭院的雜役,昨夜闖入臣妾寢宮偷盜,被宮女小瑤發現後逃離,不料葛統領巡夜至此,誤以爲是刺客,這才錯手將他殺死。”
“如此說來,這奴才確也該死!”葉竹君淡淡地道。
“可是,”華妃珠淚滾滾:“雲婕妤卻揪住不放,硬說臣妾有心謀害,還把臣妾打成這般模樣……”
戚雅蘭立刻氣憤填膺地道:“這還了得?謾說是證據確鑿,就算真有誤會,死的也不過是個奴才!小小婕妤竟敢毆打貴妃,她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皇上,”葉竹君隨聲附和:“此風絕不可長!定在加以嚴懲,否則,後宮中人人效仿,豈非『亂』了長幼尊卑之序?”
“雲清歌,”澹臺鳳鳴冷冷地看着她:“你還有何話好說?”
“臣妾要求勘察現場。”
“笑話!”葉竹君忍不住斥道:“皇上寵你,你還真當自己身在廟堂不成?莫要忘了,你是後宮的妃子,不是大理寺卿!”
“雲清歌,”戚雅蘭望着她,陰惻惻地笑道:“當着皇上的面,尚且如此囂張,你的眼裡,可還有國法?”
“臣妾只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唐意淡淡地道:“小石頭再卑微也是一條人命,不能就這麼算了!皇權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
“大膽雲清歌,還不跪下!”澹臺鳳鳴大怒:“朕愛惜你有些才氣,這纔給你一個機會。你卻不思己過,毫無悔意,句句頂撞於朕!”
“皇上,”葉竹君乘機落井下石:“依臣妾看,如此桀驁不馴,不如將她打進冷宮,煞煞她的銳氣!”
“入冷宮便冷宮!想我認錯,卻是萬萬不能!”唐意傲然道。
“來人啊!”澹臺鳳鳴拍桌而起:“雲清歌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即刻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