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謝硯禮神態自若收了筆, 順着她驚恐的目光看過去。

入目便是敞開着窗簾的落地窗,陽光燦爛明亮,坐在牀上, 便能俯瞰幾乎整個市中心景觀, 以及外面河畔風光, 人羣悠閒, 建築古典, 很適合度假遊玩。重點是!外面並未有任何能拍攝到這裡的等高建築物。

他明白秦梵的意思,嗓音徐徐安撫道:“這個角度,拍不到。”

“或許無人機?”秦梵心裡慌得一批, 沒有心思去看謝硯禮,轉身去翻自己的手機, 想看看有沒有她打馬賽克的照片上社會新聞。

想想這種方式火遍全球, 瑟瑟發抖。

謝硯禮:“這家酒店會屏蔽那種侵犯隱私的設備。”

秦梵已經刷完了國內新聞傳播最快的平臺, 關於她的消息,還是上次寺廟求子的。

經過一大早的緊張, 她現在對於‘寺廟求子’這樣新聞都覺得順眼許多。

畢竟是寺廟求子,不是牀上求子……

危機解除,秦梵終於有心思管謝硯禮了,想到一睜眼看到的畫面:“倒是你,剛纔在幹嘛?”

秦梵坐在牀上, 仰頭看謝硯禮。

明亮光線下, 男人穿着黑色襯衣西褲, 加上烏黑短髮, 一身黑色被他穿出了昳麗詭譎的神秘感, 難得沒有將襯衣釦子繫到最頂端,解開兩粒, 露出一截修長脖頸,讓人想探究襯衣之下的靈魂與肉|體。

秦梵連忙閉了閉眼睛,發現自己又想歪了。

立刻正色,表情帶着審問。

當然,因爲剛剛醒來的緣故,蓬鬆卷長的髮絲隨意披散在肩膀,雪白皮膚上的吻痕若隱若現,沒有什麼殺傷力,更像是嬌嗔。

謝硯禮目光在她眼尾略略一頓:“沒什麼。”

說着,他若無其事地隨手將眼線筆收到西裝褲袋內,面色平靜扣着袖釦,轉而往外走,“你可以再睡會兒。”

秦梵看着他背影從容,秀氣精緻的眉頭輕皺了一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如果剛纔她沒看錯的話,他手裡拿得是眼線筆吧?

秦梵也沒了睡意,赤着一雙幼嫩漂亮的小腳迅速往浴室走去。

總統套房格外奢華,但並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奢靡感,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淺藍色的,像是蔚藍色的海域,進入浴室,整整一面牆壁都是鏡子,另外面向房間的牆壁是純玻璃面的,就連浴缸都是深藍色深海般的顏色。

秦梵沒去看浴缸,一看腦子裡就忍不住浮現出昨晚謝硯禮把她抱進浴缸之後的畫面。

不適合她這種純潔的仙女去回憶。

太太太過分了!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秦梵都散不掉渾身熱氣。

“謝硯禮!!!”

明亮的鏡子裡,映照出自己的臉蛋後,秦梵發出一道驚叫聲。

她就說這個狗男人一大早幹嘛拿着眼線筆。

原來在她臉上作妖。

這是什麼鬼東西?

謝硯禮這麼這麼惡趣味。

秦梵定定看着鏡子裡那張靡麗慵懶的面容,像是臉上長出了一朵花。

不對,不是一朵花,是長了只貓。

雪白細膩的眼尾皮膚下,原本應該是秦梵那滴豔麗小淚痣的位置,此時被人用紅色眼線筆畫了只格外惟妙惟肖的小貓,很可愛。

如果只是一隻可愛小貓也就算了,問題是這隻貓在懶洋洋地打滾!!!

重點是,秦梵從這隻貓的表情中莫名感覺到熟悉感。

尤其是那雙圓潤的貓眼。

就是迷之神似!

秦梵感覺羞恥心爆棚。

……

足足跟鏡子裡那隻懶洋洋打滾的貓對視了一分多鐘。

秦梵用酒店自帶的卸妝水擦了擦眼尾,如她所料,擦不掉。

她就知道,謝硯禮費力畫了這隻貓,絕對不會輕易讓她洗掉的。

啊啊啊!

秦梵丟下卸妝巾,面無表情的洗漱。

原本精緻的小臉此時冷着面容,加上雪白皮膚上那隻殷紅色的小貓,自帶傲嬌感。

十分鐘後。

秦梵洗漱完畢,換上旁邊架子上早就準備好紅色薄綢長裙,明豔旖旎,與臉上那紅色的小貓莫名契合。

推開門,秦梵便看到謝硯禮坐在客廳內,似乎正在辦公。

旁邊站着溫秘書,手裡捧着一堆文件。

溫秘書下意識看向秦梵:“太……太?”

觸及到秦梵眼尾下那隻貓兒時,聲音陡然頓住。

溫秘書終於恍然大悟。

昨晚boss讓他找的眼線筆要求——紅色,一天內洗不掉,對皮膚零傷害。

於是他找到了沒有特定卸妝水輔助,普通卸妝水卸不掉的眼線筆品牌,迅速去購置了這款。

所以這是用在太太臉上的?

見溫秘書盯着她的眼尾,秦梵冷笑了聲:“好看嗎,你們謝總畫技優秀吧。”

面對太太的冷笑,溫秘書默默閉上嘴,不敢多言。

再看心無旁騖繼續辦公的謝總,溫秘書滿腦子只有一句:Boss多才多藝,Boss不愧是Boss,牛逼。

謝硯禮下頜輕擡:“去用早餐。”

秦梵也看到了客廳落地窗前的餐車。

但她沒急着去吃飯,走到謝硯禮身邊,朝他伸手:“作案工具呢。”

謝硯禮頓了頓。

目光依舊看着電腦屏幕,沒說話。

氣氛一瞬間僵持下來,就連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都溫暖不了此時這瞬間寒冷的氣氛。

溫秘書恨不得縮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見謝硯禮不拿出來。

秦梵沒什麼耐心,直接蹲在沙發旁邊,伸手進謝硯禮西褲褲袋裡。

她之前看到這個狗男人把那隻筆放進去的。

除非他提前毀屍滅跡。

果然,摸了半天沒有摸到。

秦梵把謝硯禮從沙發上拉起來,“假模假樣,站直了身子,我要搜身!”

溫秘書:“……”

這是他能看的嗎?

“謝總,要不我先走?”

謝硯禮還沒答,秦梵冷掃他一眼,“你是同犯,想跑?”

溫秘書:……完了。

謝硯禮被秦梵從上到下的摸了一遍。

秦梵那隻蒐證的小手手剛準備往他腰下——

忽然,謝硯禮用那隻戴着淡青色佛珠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目光落在秦梵眼尾那隻懶洋洋打滾的貓兒身上,“好看。”

秦梵:“……”

睜眼說瞎話。

她冷漠微笑:“這麼好看的畫,不能我一個人擁有。”

“你那特製的眼線筆交出來。”

“不交出來,你今天就別辦公了!”

秦梵被他禁錮住手腕也不慌,身子直接擋住他的筆記本電腦。

她剛纔看了眼,謝硯禮半小時後有會議。

看誰能撐得過誰。

謝硯禮對上秦梵那雙不服輸的眼睛,片刻後,終於緩緩鬆開她的手,嗓音溫淡:“給她。”

下一刻。

溫秘書對上太太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打開手裡的牛皮行程本,將夾在裡面的白色細管眼線筆雙手呈給秦梵。

用眼神暗示:太太,與我無關啊!我只是可憐的奉命行事的卑微打工仔罷了。

秦梵懶得搭理他。

見謝硯禮又重新若無其事的坐下了。

忍不住笑了聲,這狗男人真是一點做了壞事的自覺都沒有。

直接拉過他那隻沒有戴佛珠的手,擰開眼線筆,在他冷白色的腕骨至手背位置畫了一隻歪歪扭扭的狗……

秦梵的繪畫技術當然比不過謝硯禮。

雖然那隻歪臉的狗形不似,但是那雙冷着臉的樣子,微妙神似。

以上想法皆來自於唯一的圍觀羣衆——溫·首席秘書。

秦梵欣賞完畢後還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

這才覺得心裡那口氣消散了,嬌潤的紅脣勾起一邊弧度。

“高興了?”謝硯禮看到自己手腕上那隻狗後,冷峻的眉微微挑起,倒也沒生氣。

“高興了一點點。”秦梵用小拇指比劃一點點。

“我明天還要去拍廣告,你讓我怎麼解釋?”

“今天本來還打算去香榭麗舍大街買買買呢!”

現在這隻貓,把她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今晚能洗掉。”謝硯禮不慌不忙。

他知道秦梵今日無事,昨晚便讓溫秘書去要了秦梵這段時間在法國的行程計劃。

原來他什麼都算好了。

秦梵雙手環臂,垂眸眼神睥睨着坐在沙發上神態自若的男人,故意氣他:“所以你今天就是爲了不讓我出去逛街?”

“怕我花你的錢?”

“我真的好慘哦,大老遠來給老公送驚喜,還要被囚禁在酒店。”

“溫秘書,你覺得你們謝總小氣嗎?”

溫秘書輕咳了聲,“太太,等會各家頂奢品牌的管理會帶着新款與限量款來酒店,供您挑選喜歡的。”

秦梵到嘴諷刺的話戛然而止。

還能這樣?

……

半小時後。

秦梵滾回主臥,跟姜漾開視頻:“你說這個狗男人是不是故意的,顯得我格外小心眼,他倒是大方有風度的好男人!”

姜漾看着秦梵眼尾那個跟她迷之神似的‘打滾貓’忍不住笑得發出鵝叫,“哈哈哈,你別說,這貓跟你真的很般配。”

“你家謝總畫技跟審美絕了!”

“不信你自拍一張發微博,絕對一羣人求着你要這位畫師的聯繫方式,想要求同款。”

秦梵看着視頻中自己那張臉,習慣了好像也沒有那麼羞恥?

她擡擡下巴,“分明是我的美貌過分優越,才襯得那隻貓不傻。”

姜漾終於忍住笑:“我得問問裴景卿會不會畫畫,他們兩是同校多年的好基友,謝佛子會的他搞不好也會。”

又感嘆,“你們家謝佛子看着禁慾清冷,真會玩。”

秦梵想起謝硯禮更會玩的那幅油畫。

最近忙得把這茬給忘了。

等這次回家後,她一定要找機會看到他到底畫了什麼玩意兒,竟然不敢給她看。

跟姜漾掛斷視頻後。

秦梵自拍兩張,想着也該發微博營業。

剛打開,微博給她推送了程熹的訪談。

訪談標題——程裴兩家聯姻破裂原因竟是如此?不敢想象!

不得不說,這些媒體取標題的能力真的很強,最起碼秦梵那隻手是條件反射地點進去了。

視頻不長,大概十幾分鍾。

秦梵表情從迷茫,到震驚,最後到驚悚!

她剛準備給姜漾打電話,指尖陡然頓在屏幕上,迅速跳下牀開門去找謝硯禮。

“老公老公!”

見謝硯禮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溫秘書已經不見蹤影。

秦梵直接從他身後撲過去,整個人掛在他後背上,因爲太急促,導致她話說有點模糊不清:“老公,裴總、是不是真的……”

“硬不起來?!”

最後這四個字格外清晰,甚至在空曠的客廳內還有迴音。

“誰總硬不起來?硯禮嗎?”

秦梵聽到這聲音,身子陡然僵住。

從謝硯禮肩膀探身一看——

入目便是平板電腦上婆婆大人那張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