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熹聲線溫柔, 但吐字清晰,在安靜到有些空曠的宴會廳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秦梵氣得掐謝硯禮的虎口:“這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 好看的女人果然都蛇蠍心腸!”
垂眸看向被謝太太蹂|躪過的手, 謝硯禮薄脣微啓:“也有例外。”
秦梵滿腔怒火, 沒及時反應過來謝硯禮的話, 不可置信地睜閃爍着火光的桃花眼:“你還幫她說話?”
謝硯禮按着她肩膀的掌心微微用力:“仙女不好看?”
秦梵被噎了一下:“……”
“仙女不能用好看來形容, 別把仙女跟這些凡夫俗子比較。”她不甘示弱。
不過卻被謝硯禮這話取悅了,沒再揪着不放,還倒打一耙:“別跟我說話, 好好看。”
謝硯禮順勢將她的手牽住,按住那做得纖細精緻的指甲。
光線下, 男人膚色白皙的虎口位置, 月牙形狀指甲印若隱若現。
裴景卿沒着急開口反駁, 淡色的脣瓣勾起溫淡的弧度,正捏着姜漾的小手, 在她耳邊低語,“別怕。”
事到臨頭,姜漾怕什麼,丟臉的又不是她。
冷哼了聲,“隨你。”
這件事結束, 她也不會承認什麼亂七八糟的訂婚, 姜大小姐的訂婚儀式怎麼可能這麼簡陋。
掃了眼對她而言完全不夠豪華的宴會廳, 姜漾眼底的嫌棄毫不掩飾。
裴景卿跟姜漾在一起將近半年時間, 自然明白她的小脾氣, 不滿全都擺在面上。
嗓音不高不低,卻也足夠其他人聽清楚:“這樣的訂婚儀式怎麼配得上你, 我的漾漾值得更好的,別生氣了。”
衆人譁然:“……”
得,人家男主角面對正兒八經未婚妻的質問,絲毫不顧及也就算了,還有心思哄小女朋友。
裴楓都覺得他哥不愧是他哥,瞧瞧這泰山崩於前還能跟女朋友調情的本事。
裴煙煙原本是很喜歡程熹這種類型的小姐姐,但上次秦予芷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對於這種看起來溫柔似水,端莊優雅的女人,實在是喜歡不上來。
寧可大嫂是姜漾這種脾氣擺在明面上的,最起碼不用擔心被利用,因爲人家根本不屑。
程父見自家女兒與程家的臉面幾乎被裴景卿踩在腳底下,頓時臉色不好地看向裴父:“我程任致再女兒再嫁不出去,也絕不允許你們這麼侮辱。”
“你們裴家必須給程家一個交代。”
裴父裴母沒料到素來孝順的大兒子居然給他們在訂婚宴上鬧這麼一出,程熹哪裡不好,堪稱名媛之首。即便比謝硯禮的太太,都優秀好幾分,裴景卿到底哪裡不滿意。
說什麼不喜歡,豪門聯姻能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不都是父母之命。
裴家父母連忙安撫程家人:“你們放心,程熹就是我裴家認定的大兒媳,裴景卿,還不過來給熹熹道歉!”
程任致依舊不滿,卻不願意放手裴景卿這個女婿。
放眼整個北城,年輕一輩除了謝硯禮便是裴景卿,其他未婚的還真沒有配得上熹熹的,所以程家自然也願意息事寧人。
見裴景卿不動彈,裴家父母快要被這個兒子氣死了。
裴母捂着心臟:“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才甘心?”
她有心臟病,裴景卿是不願意真氣壞她。
除了第一句話外,程熹再也沒有開口,溫柔端莊的站在那裡,看着長輩們爲她贏得這場鬧劇的勝利。
眼眸卻不經意瞥向謝硯禮與秦梵的方向,帶着淡笑。
“她這是在挑釁我們嗎?”秦梵已經在裴景卿那話落音後,已經冷靜下來。此時察覺到程熹的目光,秀氣的眉毛緊緊皺着。
纖細小手主動挽住謝硯禮的手臂,擡了擡漂亮下頜,朝她冷冷地望過去。
氣勢絕對不能輸。
幾秒後,秦梵對謝硯禮說:“把你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穿。”
她最知道怎麼扎心。
所有人都覺得謝硯禮無情無慾,是誰都得不到的男人,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妄圖挑釁她這個名正言順的謝太太。
謝硯禮感覺到手臂那突然出現的柔軟。
垂眸看她:
宴會廳溫度調的恆溫,穿着禮裙也不會冷。
秦梵紅脣甕動,面對程熹的目光,依舊不甘示弱,用略帶旖旎的鼻音道:“看什麼看,還不快點給我披上,要凍死你的仙女老婆。”
謝硯禮從善如流鬆開手,而後將高級暗紋西裝脫下,平平靜靜地披到了秦梵纖薄的肩膀上,修長手指還掃開她的卷長的髮絲,不讓西裝壓在上面。
忽然看到她被捲髮擋住的雪白頸子上那抹紅痕,男人指尖陡然頓住,俯身準備細看。
謝硯禮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後。
秦梵先是僵了一瞬,而後忍不住小聲嘟囔:“誰讓你自己加戲的。”
不過這‘加戲’加得不錯,秦梵親眼看到程熹原本冷靜溫柔的臉色沉下來。
嚯。
還以爲程熹冷靜可怕到真的能將一切隱藏在心裡呢。
就在秦梵感嘆時,突然感覺到脖頸後薄薄的皮膚被冰涼指尖碰了碰。
秦梵警惕地縮了縮脖子,偏頭望着他:“你幹嘛?”
大庭廣衆之下,加點戲可以,動手動腳也忍了,動到脖子以下就過分了啊!
謝硯禮長指劃過她後背上繫着那個綢緞蝴蝶結,找到隱藏在蝴蝶結裡面另外的紅點,
“癢嗎?”
“我摸摸你,你試試癢不癢。”秦梵沒好氣要拍開他的手,但是想到程熹或許還在看着他們,便只好用力攥着男人的腕骨,不准他繼續亂動了。
“謝太太,你沒意識到自己……”謝硯禮清雋眉心跟着蹙起,在她耳邊說道。
然而後續的話還未落音,那邊便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
姜漾差點被程熹的母親一巴掌打到。
幸而裴景卿及時護住了她。
秦梵這次忍不下去了,連忙提着裙襬衝過去,根本沒聽清楚謝硯禮的話。
謝硯禮想到她那後背上的紅點,揉了揉眉梢——
裴景卿效率太慢。
見秦梵無事,他先給等在外面的溫秘書去了個電話,纔不急不慢地往‘戰場’中心而去。
程母睨着姜漾:“姜小姐,不要仗着漂亮勾引男人,尤其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也對,畢竟你從小沒有母親教養,不懂這些也正常。”
“現在知錯來得及。”
秦梵擋在姜漾面前,嗤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像程夫人這樣詆譭逝者的母親,估計也養不出什麼有教養的女兒。”
“硬要嫁給不想娶她的男人,這真是程家的好教養。”
程母是參加過謝硯禮的婚禮的,所以認出她來。
眼神陡然一變,壓低了聲音道:“謝太太,這是我們裴程兩家的事情。”
“我管你們程家還是裴家,跟我家漾漾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秦梵握住姜漾的手,站在高一層的臺階上,居高臨下望着那幾個所謂的長輩,以及裴景卿,“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想訂婚就訂婚,不想訂婚就不要訂婚,都與姜漾無關。”
“所以,我們這就走。”
而後秦梵冷聲對裴景卿道:“如果喜歡漾漾,就拿出你的誠意,別讓她置身於這種地方,這裡不配。”
穿着墨綠色綢緞禮服的少女眉眼清冷,明豔動人的面容滿是淡漠,讓人不由得心頭一震。
甚至忽略了訂婚當事人。
姜漾覺得她家小姐妹實在是太酷了。
尤其是把她從裴景卿手裡‘救’出來的時候,又A又酷。
想嫁!!!
不單單是姜漾,衆人都愣住了。
完全沒料到事情居然是這麼個發展。
直到林緣知開始鼓掌,並且開口道:“秦小姐說得太好了!”
“我支持你!”
她說什麼了,就被支持了?
秦梵有點無語。
不過因爲林緣知這一打岔,秦梵剛好趁機牽着姜漾邁下臺階,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如果裴景卿挨不住父母,答應了訂婚,那他就配不上漾漾,如果訂婚取消,那他也得名正言順,正大光明的去姜家求親。
不得不說,秦梵跟姜漾從小一起長大,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
謝太太的威風耍得非常不錯,謝硯禮都被擦肩而過的秦梵瞪了眼。
謝硯禮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按,當衆開口:“去車裡等我。”
大家奇怪於他們的關係,卻沒人敢吱聲。
即便都是上流階層,也得分個高低貴賤,例如第一階層是謝家,第二階層纔是裴家,程家,秦家,至於林家已經處於第三階層。
而來參加訂婚宴的,基本都是各家派出小輩,長輩們幾乎都沒來。
大概早就聽到了風聲,自然不會來摻合。
這些小輩從小被謝硯禮支配着長大,大部分都如林緣知那般,在他面前根本不敢說話。
免得影響到長輩們之間的交情。
秦梵在外人面前沒有不給謝硯禮面子,隨口敷衍地應了聲,便與姜漾離開宴會廳。
裴景卿也沒阻攔她們,只是在她們踏出宴會廳之前,清潤的嗓音清晰道:“漾漾,等姜伯父回來,我會正式去求親。”
姜漾沒答,與秦梵手牽手離開這燈光絢爛的宴會廳。
謝硯禮成爲所有焦點,他身上西裝披在秦梵肩頭,此時一身白色襯衣黑色西褲,不顯唐突,反而自帶矜貴優雅的氣質。
修長指尖把玩着金屬質地的打火機時,莫名平添了高不可攀的禁慾感,彷彿剛纔抓女明星手腕的不是他本人。
“訂婚取消,都散了吧。”
謝硯禮清清淡淡的嗓音響起後,原本圍觀的衆人立刻跟裴家提出告辭。
裴家父母還沒反應過來時,偌大的宴會廳已經只留下他們幾人。
“謝世侄,這不妥吧?”裴父眉頭緊皺,壓抑着怒氣。
今日他們裴家真是也跟着成了笑話。
裴家向來清高,既然答應了程家的婚事,便不可能隨意取消,所以程熹根本不怕。
謝硯禮能阻擋得了這一次,阻擋不了她下一次。
謝硯禮看向裴景卿。
裴景卿想到謝硯禮給他出得那個餿主意,薄脣微微上揚,雲淡風輕地把他親弟弟推了出去:“爸,我不娶程小姐是有原因的,若是程家非要與我們裴家聯姻,換成裴楓吧,我願意將繼承人的位置讓給裴楓。”
裴楓:“???”
什麼鬼?
跟他有什麼關係,“我也不……”
話音未落,便被裴景卿輕飄飄地掃了眼。
裴楓到嘴的話嚥下去,委委屈屈地看向程熹,“我,娶還不行嗎。”
裴景卿神色平靜,然後看向程家人:“程總,程夫人,你們的意思呢,一定要程小姐嫁到我們裴家嗎?”
連伯父伯母都沒喊。
“你你你你們把我們程家當成什麼?把程家女兒當成什麼?”程任致怒氣衝衝地指着裴景卿,“好,真好,你們裴家……”
話音未落。
卻聽到程熹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我嫁。”
程任致跟程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女兒:“你瘋了?”
“我絕不同意!”
程任致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是絕對不可能任由女兒被裴家這麼推來推去。
更何況,他根本看不中裴楓這個女婿,一個在娛樂圈當導演的,能有什麼未來。
程任致狠狠說道:“你們裴家欺人太甚!”
轉身揮袖離開。
“老程!”程夫人連忙拉着女兒追出去。
倒是裴家父母反應過來,本來也打算跟着追了出去,總不能因爲孩子的事情,讓兩家這麼反目成仇吧。
而且他們真看不明白了,裴景卿這是寧可不繼承裴家,也不娶程熹。
裴楓拉着裴煙煙,很有眼力勁:“爸媽,我們去送程伯父他們,我哥應該還有話要跟你們說。”
裴景卿扶着裴母在空蕩蕩的宴會廳沙發上坐下。
腳邊還有沒有清理乾淨的杯子殘渣。
他想到姜漾差點撞到這堆殘渣裡,眼神便忍不住淡了下來。
閉了閉眼睛,裴景卿當着謝硯禮的面對父母道:“我娶不了程熹,只能娶姜漾。”
“因爲……我對除了姜漾之外的女人都硬不起來。”
“什麼?”裴父裴母齊聲道。
尤其是裴母,心疼兒子:“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爲了不娶程熹編出來的謊話?”
“心理性功能障礙,是真的。”裴景卿沉下俊臉,“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在國外遇到姜漾之後,我才發現只能對她有感覺。”
裴家父母表情恍惚,這種大事,他們相信兒子不會欺騙他們。
畢竟事關男人的尊嚴,正常男人都不會用說這種謊話。
老兩口互相攙扶着上樓,他們需要緩緩。
謝硯禮看事情解決了,轉身便往外走。
裴景卿跟着他一同去找姜漾,“我爸媽真能信這種話?”明顯就是瞎話。
謝硯禮看似不疾不徐,實則走得不慢,“除非他們找女人試你。”
裴家世代書香門第,到了他爺爺這一代纔開始經商,但是骨子裡還是繼承着書香世家的傳統,他爸媽自然做不出找女人試他的行爲。
想通之後,裴景卿側眸看向面色冷淡的謝硯禮,嘖了聲,“這還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啊。”
包括提出換裴楓聯姻,程任致會拒絕。
“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你預料不到的?”
謝硯禮看着邁巴赫車窗降下來,秦梵露出那張精緻冷豔的小臉,略略一頓:“有。”
這世界也是有他預料不到的事情。
裴景卿沒聽懂他的話,“嗯?”
卻見謝硯禮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向那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
此時車廂內,姜漾看着裴景卿與謝硯禮一同出來,便要下車:“梵梵,你跟謝總先回去吧,我有話要跟裴景卿說。”
秦梵凝眉,不太放心地緊握住姜漾的手:“有什麼好說的,等他解決了家裡人再說。”
謝硯禮打開車門,恰好聽到了秦梵這話,目光落在她們交握的手指上,嗓音冷淡:“他解決了。”
“啊?”
秦梵錯愕地望着站在車旁沒進來的男人。
姜漾接觸到謝總的眼神後,輕咳一聲,“好了我不當電燈泡。”
“讓裴景卿送我回去,本來就是他把我騙來的。”
說完,姜漾掙開自家小姐妹軟軟的小手,生怕遲了一步,要被謝總的眼神凌遲。
好像要把她的手剁下來。
臨走之前,還有點捨不得地摸了把秦梵的手背,“拜~”
秦梵見姜漾踩着高跟鞋,氣勢十足地走向裴景卿,而裴景卿朝她笑得溫潤又隱約帶着幾分寵溺的意思,放心了。
總歸小姐妹不會吃虧就行。
反正那些會讓她吃虧的人早就走了。
謝硯禮上車後,第一句話便是:“溫秘書還沒來?”
司機立即回道:“溫秘書還有五分鐘便到。”
謝硯禮應了聲。
倒是秦梵,雙手環臂看他,“面對你這麼美麗動人的太太,先問你的秘書,謝硯禮,你知道單身狗三個字怎麼寫嗎?”
謝硯禮沒答,反而從前面拿過來一盒溼巾,抽出來兩張,而後握住秦梵的手腕。
因爲她抱臂的姿勢,謝硯禮腕骨不小心撞到了她微微擁擠的白皙半弧一側。
“嘶……”秦梵倒吸一口涼氣,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謀殺啊!”
不知道這個位置很脆弱的嗎!
謝硯禮眼睫低垂,想到剛纔那柔軟至極的觸感,略略沉靜幾秒,才重新握住她的手腕,一點點地擦拭着女人同樣柔軟的那雙手。
秦梵想到剛纔他看姜漾的眼神,頓時明白他爲什麼要擦手了。
“潔癖。”
小聲嘟囔了句。
潤澤微涼的溼巾劃過幼嫩柔軟皮膚,動作再輕,還是會在她薄薄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紅色痕跡。
他離得近,秦梵甚至能聞到男人身上越發淡到幾乎趨近於無的木質沉香。
恍然想起來,他那串形影不離的佛珠已經送給她。
秦梵也沒戴,畢竟他那串佛珠實在是過分顯眼,萬一被拍到,豈不是不打自招。
她用還沒有完全乾的指尖戳了戳謝硯禮的腕骨:“那串佛珠,回頭再還給你吧。”
這次好像沒看到程熹再戴那串同款佛珠了。
謝硯禮擡眸看她一眼:“佛珠沾了你的氣息,還回來也不是之前的那串。”
“……”秦梵輕哼了聲,“嫌棄我?”
“你明知不是。”謝硯禮從半開的車窗看到溫秘書朝這邊跑來,扶着她的肩膀。
五秒鐘後。
溫秘書將一個小小的白色塑料袋沿着車窗遞過來,這才上了副駕駛。
“過敏藥膏?”
秦梵見謝硯禮從袋子裡取出一罐藥膏,表情詫異:“你過敏了?”
看她這表情,謝硯禮確定她不知道自己過敏了。
將車窗全部關閉,又降下前後擋板。
原本光線明亮的車廂內,瞬間形成密閉的空間。
只有男女之間恍若交纏在一塊的清淺呼吸聲。
原本寬敞的後排車廂,因爲密閉的緣故,竟然顯得有些逼仄。
秦梵下意識往後仰了仰身子,想退出男人的範圍之內。
卻沒想到,她剛動了一下,肩膀上的西裝外套便被解了下來,露出裡面墨綠色的薄綢長裙,謝硯禮修長靈活的指尖搭在她脊背位置。
慢條斯理地挑開了後背細細的蝴蝶結。
頓時感覺到絲滑的綢緞布料順着胸口往下掉。
“唔。”秦梵低呼,連忙捧住幾乎掉到腰腹間的綢緞,“謝硯禮!”
他有毛病嗎!
幹嘛解開她的裙子。
難不成他想玩什麼車震?
謝硯禮已經掰過她的肩膀,白皙纖薄的後背闖入男人視線之中。
秦梵骨相完美,包括這一抹背部風光,此時在昏暗光線中,那線條流暢美麗的後背,依舊掩不住瑩潤透白,彷彿在昏暗中靜靜散發着清幽淡香。
就連後頸至背脊那靈性的幾個小紅點,都變得生動極了,甚至……靡麗悱惻。
秦梵手忙腳亂地撈着身上綢滑的布料,誰知,謝硯禮根本沒往她春光大露的地方看,反而將藥膏擠到指腹,往她後背上輕輕塗抹。
偏冷的嗓音有些漫不經心:“你過敏了。”
“啊?”
秦梵原本亂動的身子突然頓住,“我什麼時候過敏了?”
“你不會是想佔我便宜吧。”
感覺到那微涼的藥膏在自己後背被男人指尖揉化,秦梵雪白柔軟的皮膚忍不住瑟縮。
整個上半身幾乎縮成一團。
後背彎成旖旎性感的弧度,美不勝收。
小巧的腰窩在那堆積的墨綠色綢緞之間隱現,引得人想去試試觸感如何。
謝硯禮的指腹從後背緩緩落到她敏感的後頸皮膚處。
這個位置。
秦梵烏黑眼眸陡然一閃,脫口而出:“這不是吻痕?”
“吻痕?”
原本未曾說話的謝硯禮,終於從薄脣中一字一句的重複這兩個字。
秦梵:“……”
說漏嘴了。
謝硯禮也不着急,笑聲像是沁透着涼意:“謝太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一週未曾同房,所以這裡爲什麼會是吻痕?”
男人沾着藥膏的指腹在那個位置來回砌磨着,明明曖昧橫生,秦梵卻只覺毛骨悚然。
彷彿下一秒他的手就會掐斷她纖細的小脖子。
“我瞎說的,你怎麼什麼都信。”秦梵眼神躲避,坐直了身子背對着謝硯禮,“塗藥就塗藥,話那麼多幹嘛。”
這個姿勢,那對深陷的腰窩更加清晰了。
滑動的墨綠色綢緞襯着膚色越發雪白通透。
謝硯禮還帶着藥膏的長指,慢慢往下,剛貼到那毫無遮掩的腰窩位置時,忽然秦梵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側身想躲過謝硯禮的手掌,順便接通了電話。
蔣蓉:“你上熱搜了!”
秦梵懵了懵:“???”
“我……”
剛準備回答,忽然她咬着下脣,剋制住幾乎要溢出紅脣的嗚咽聲。
怒瞪着身後的男人:別亂來。
蔣蓉聽這邊聲音不對:“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