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這隻鳥,雖然長的怪模怪樣,但是卻分明是一隻鳥無疑。鳥做獸語,這已經充分的說明了這隻怪鳥的不尋常。即便李度不曾叮囑過卓知遠,告知他這十萬深淵中的獸類皆爲芥子元力所化,卓知遠也能從這怪鳥居然喊出獸語管中窺豹。
不過這怪鳥倒不似那火龍一般,並沒有直接攻擊卓知遠,而是在他頭頂不斷的盤旋,口中發出一聲聲奇怪的獸吼之聲。
卓知遠也不敢怠慢,急忙後撤幾步,掣出了手中的短劍。短劍光華一現,那怪鳥竟彷彿受驚一般,倒飛出去好遠,一雙鳥眼溜溜亂轉,似乎對於卓知遠手中短劍頗有幾分忌諱。
怪鳥不飛下來,卓知遠也無法主動攻擊,他雖然現在身輕如燕,但也只是如燕而已,畢竟不能如同鳥兒一般在天空中飛翔。
將短劍橫在胸前,卓知遠暗道:這怪鳥若不飛下來便是,只要飛下來,我便當手起劍落,保管斬下它那怪模怪樣的鳥頭。
心中此念剛生,卓知遠卻又彷彿聽到人言,竟然好像有人在說:你毀我仙果寶樹,居然還想斬我頭顱,你好狠的心思!
卓知遠頓覺奇怪,四下裡極快的瞥了幾眼,卻不曾看到有任何人在附近。隨即啞然失笑,這十萬深淵,除非走到五萬裡的關隘之處,否則又怎麼可能有人?可是腦中那聲音卻是清晰分明,決不可能是卓知遠的臆想。
正想着,腦中卻又有人言:你莫要再尋找了,我雖無法口吐人言,但卻可以用念力與你溝通,你腦中所聞之聲,便是我所言之。
卓知遠稍愣,隨即明白過來,這腦中人語居然是頭頂那隻怪鳥所發。他不由得好奇的說道:“你居然會說人話?好生奇怪!”
怪鳥似有不屑,滿是羽毛的腦袋偏了一偏,卓知遠腦中再度傳來一句人語:人話有什麼難的?我看你還是個小孩兒的模樣,怎地心思如此狠毒,毀我寶樹不說,還想斬我頭顱!我且告知與你,你今日還我寶樹來,否則我定不饒你!
卓知遠暗暗好奇,聽着怪鳥的話,難道這果樹居然是它的?可是它不過是隻鳥兒而已,即便能夠與人溝通,始終也只是這十萬深淵之中芥子元力孕育的妖獸罷了。這念力溝通的本事,怕也只是吃多了這紅果所致。又怎麼可能是這果樹的主人?
剛纔雖然只是吃了一顆紅果,卓知遠此刻卻已經是精神百倍,原本飢渴難耐之意,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卓知遠自然知曉,這紅果說是仙果也未嘗不可了。
“這寶樹本是此地靈氣所孕,你不過是吃了這紅果方纔有了靈智,此刻卻說什麼你的寶樹,端的是可笑至極!寶樹我已然砍斷了,你想如何,只管來吧!”對於這種本來便沒有生命僅僅是芥子元力所化的怪鳥,卓知遠自然也不需客氣,況且,他隱約覺得這怪鳥恐怕還摻雜有一絲魔念,怕是比那條火龍還要難以對付。只是有了靈智,它會驚懼於卓知遠手中寶劍而已。
這話果然激的那怪鳥大怒,一對大翅拍打之下,居然從峭壁上拍下兩顆石子,向着卓知遠疾射而來。
這石子雖然來勢迅猛,可是以此刻卓知遠的身手想要躲開卻是容易之至,只不過卓知遠若是單單躲開,反倒是會讓這怪鳥輕視於他,反倒會引發一場惡戰。如今,卓知遠也只能顯出自己的手段,或可驚退這怪鳥,倒是能省不少氣力。
心下急轉料定,卓知遠手中短劍早已劃出一個半圓,只聽得半空中叮噹兩聲脆響,那兩枚足有拳頭大小的石塊頓時化作漫天石粉,傾灑而下,看的那怪鳥也是一滯,隨即雙翅急振,飛的更高了一些。
見怪鳥被自己這一手驚退,卓知遠也不由微微得意一笑,腦中又傳來那怪鳥的聲音:你休要仗着你手中短劍之威……你那劍好古怪,好古怪!
卓知遠暗笑,情知這怪鳥果然是怕了自己手中之劍,便更是做出倨傲之態道:“鳥兒,我來問你,你說那果樹是你的,你可有什麼憑證?”
怪鳥一愣,隨即又發怒吼獸音,卓知遠腦中也聽到它說的話:這卻又要什麼憑證,這裡只有我,那寶樹自然是我的!
卓知遠大笑:“既是沒有憑證,這寶樹便是無主之物,我願砍便也砍了。我再問你,你在此地有多長時間了?以前還曾見過其他人麼?”
怪鳥更是憤怒不已,卻只是忌憚卓知遠手中短劍,不敢靠前,怒吼不已之間,卓知遠又聽到它說:我便是生於此地,哪裡知道有多長時間了?上一次見到與你一般的人類,卻還是八百年前,那人也和你一般大小,不過一身本事卻是比你強多了。他手裡沒有你這種古怪的短劍,卻也……卻也……
說到一半,怪鳥突然結巴起來,卓知遠向其看去,怪鳥卻好似有幾分赧然之意,卓知遠心中一計較,便自明悟,八百多年前,這怪鳥所言之人怕不正是始教創教以來最爲驚才絕豔的前輩,名爲勝義尊者的任非麼?看那怪鳥欲言又止的模樣,恐怕當年任非手中僅憑着普通的精鋼長劍,又或者乾脆沒有武器,便已經將其打敗,甚至折辱過它,以至於它雖想用任非的驚才絕豔來打擊卓知遠,卻又說不出口。
“你所說的那人,可是叫做任非?”卓知遠哈哈一笑,腦中再度傳來那怪鳥的聲音,卻是印證了他腦中所想,於是卓知遠又道:“我自是比不了任非前輩,縱然仗着手中仙劍之威又當如何?你若不服只管下來,我若不斬下你那鳥頭便任你處置!”卓知遠這說的根本是廢話,他如果打不過這怪鳥,豈不是也只能任其處置?
可是怪鳥雖有靈智,但卻比不得人類,聽到卓知遠的話反倒是喪了氣。光是看見卓知遠手中光華便已經驚懼不已,適才又見到卓知遠一劍便將那兩塊石頭斬成粉碎,更是知道這短劍之威,哪裡還敢多說些什麼!
雖是不敢多言,但是若是讓這怪鳥就此離去,它也是極爲不願的,於是也只能道:你如何才能還我寶樹?若不然,你也如任非一般,將樹上紅果盡數摘走,再將寶樹救活吧!我自曉事之時便一直靠這寶樹所結紅果爲食,若是沒有了這寶樹,我怕是活不多久了。你也是修仙之人,豈不聞上天有好生之德?
卓知遠聞言哈哈大笑,這怪鳥還真是古怪,它居然跟卓知遠討論起人類的道理來了!不過,從它的話語之中,卓知遠卻也聽出,似乎任非也曾將這棵果樹砍斷,只是後來憐惜這怪鳥靈智得來不易,又用法術將這果樹接駁回原狀。可是,既然這怪鳥說任非當年也只是個和卓知遠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兒,自然也是毫無仙法可言,即便有些修持,也定然被始教長老用秘法鎖住才能入內闖關,他如何卻又能將這斷樹復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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