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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這樣思來想去,到也沒個結果。雖然一直捧着書,心思卻控制不住,不知道飄蕩去了哪裡。
綠柔明白若璃的擔憂,卻也是乾着急,幫不上忙。現在宋媽媽不在,屋子裡面就剩下綠柔的針線活要好些,她就想趁着自己還沒出嫁,把小姐的衣裳被褥能修補的修補些,以免讓人看了寒酸。
綠柔的未婚夫是大夫人房裡陳媽媽的兒子,在外邊做着小生意,到也不會委屈了綠柔。可是,這樣一來,綠柔一旦出嫁,肯定要離開將軍府了。
其實這些年來,明眼人都知道,三小姐因爲身世的問題,一直受到各別院的打壓。就連分配到的東西,跟月錢,都少之又少。
衣服陳舊,也無法即使換新的。幸好小姐身子嬌小,所以纔不用經常做新衣裳。
面對這些,若璃只是一笑了之,但是綠柔卻在暗處,一直爲她心焦。
“咚!”若璃突然把手中的書本往桌子上一丟,眼睛盯着窗外,未轉身,只輕輕說道,“綠柔,幫我拾掇幾件衣裳,帶一些金幣銀兩。”
綠柔訝然,“小姐,你這是要作甚?”
若璃微微一笑,剛要張口,看到朱門突然被推開,一抹身影焦急地跑了進來。
不用細看這人是誰,就知道這麼急衝冒失的,除了七月便無二了。綠柔嘆氣,她要離開,七月又是這般粗心,要她怎麼放心?而且,再過段時間,七月也要出嫁,那小姐身邊也就只剩下漣漪這個貼心熟識的人了。
七月大口大口喘着氣,身後竟然還跟着小漣漪。七月未來得及開口,只聽到漣漪突的大呼一聲,“小姐,大事不好了。”
看到綠柔沉眉,漣漪也推動了往日對綠柔的敬畏,氣還沒喘勻了,她就繼續道,“大夫人同意將小姐許配給歐陽玄奇了!”
其實,早在七月闖進來的時候,若璃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相比之衆人的焦急跟心慌,若璃再度平靜下來。
她等了一夜一天,關景寒跟風靖胤都未曾露面,不論緣由如何,實在不能把一生的賭注壓在別人身上。冷靜地分析了自己的境況,若璃想,歐陽玄奇不會一心一意對自己,他那樣子的家世背景,跟個人條件,又怎麼會安心於一妻?
即使在大月國,沒有一夫一妻制,但是終究要找個良人吧!
穿越到此,若璃已經做了入鄉隨俗的打算。但是,有道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關乎終身大事,還是馬虎不得。
“七月,你去趟大娘那裡,就說我今日身體不適,想要好生休養,不去讀書跟習武了。如若大娘問起緣由,你就說早晨的時候,受到了驚嚇。”
七月再愚鈍也知道若璃口中的驚嚇,是指早上歐陽玄奇前來一事,她立刻點頭,推門而出。
屋子裡面現在就只剩下綠柔跟漣漪。
若璃繼續說道,“綠柔姐姐,快些幫我準備些衣物跟錢財。還有漣漪,你快些回房收拾幾件隨身的衣裳,再拿一套來給我穿。”
“小姐,你也要逃婚?”
“不是逃婚,只是出府去遊玩幾天!”
爲何大姐若璣失蹤了一天一夜還未被找到?若璃暗想,這其中定有什麼緣由。早些時候,若璃也差漣漪去翡翠居打聽了下,二夫人雖然聲稱抱病,躲在室內誰也不見。可是,漣漪卻說,她看到爲二夫人的丫鬟,捧了許多菜樣去。一個身體不適,且女兒失蹤的人,又怎的會有這麼好的胃口呢?
讓七月去大夫人那,讓漣漪隨行,讓綠柔守家,如此安排,若璃自己自有道理,這些姑且不表。
等到若璃帶着漣漪,走過了花廊的時候,遠遠的,竟然看到了三夫人。若璃穿着漣漪的丫鬟青衣,不好跟三夫人打照面,急忙閃身到了矮樹豔花後,藏了起來,只留漣漪去應付三夫人,自從若琇隨茯苓姑姑去了翠渺山後,三夫人來找過若璃一次,話語委婉,卻不提若琇上山之事,只是反覆提着,若琇模樣若沒若璃俊俏,將來會不易找到合適的官人。若璃不知道,這是不是三夫人的託詞,但是隻得假裝聽不明白。
“漣漪給三夫人請安。”漣漪乖巧地朝三夫人施了個福禮。
三夫人並未看到若璃,但是她看着漣漪,斜睨了漣漪手中的包袱,溫和地一笑道,“漣漪,你拿着包袱,這是要去哪裡?怎麼不在三小姐身邊好好當差呢?”
“這是小姐的幾件衣服,都小了舊了,補也補不好,所以我拿了去給大夫人看看,能不能給小姐些布料。”
漣漪纔剛看綠柔在那補衣服的時候,所以此時臨時編了個藉口。
果然,畢竟在若琇那件事情上,三夫人有愧於若璃。在聽到若璃衣服破舊無新衣服穿厚,三夫人心中更是動容。
當初她聽到女兒若琇說,大姑娘茯苓要帶着若璃去翠渺山。若琇跟若璃不同,她一直得不到老爺的厚愛,而且人又生得高大,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端得一副男孩子氣,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三夫人當然爲女兒的未來擔憂。
如若能夠跟着茯苓去山上修行,將來若琇也算是有了個出路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快些去吧。如若大姐那邊騰不出來布料,你就來趟芳韻閣,若琇還有幾件新衣裳還沒穿就小了,若璃要是不嫌棄,就拿給她穿了罷。”
漣漪立刻點頭,謝過三夫人,而後,目送着三夫人在丫鬟的攙扶着,漸漸走遠了,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到若璃已經從樹後邊走了出來,漣漪不平道,“小姐憑什麼撿別人的衣物穿。”
微微搖了搖頭,若璃心中倒是不記恨着三夫人了。她連忙拉了漣漪的手,示意她小點聲兒,“漣漪,你別忘記我們還有正事情要做。”不過剛纔漣漪很機警,這也是若璃留她一起出診的原因之一了。
廢話不說,兩人避免再度遇到熟人,就轉而走了後院的小路。那裡是下人出入將軍府的小偏門,羊腸小路,四周是鬱鬱蔥蔥的青柳,婀娜多姿,期間蝶飛燕舞,此景美不勝收。
剛出了小偏門,若璃頓住腳步,她回過頭,看着身後沉浸在夕陽中的將軍府。
這應該算是她第一次離開將軍府吧,以前那些個都是玩鬧,並未真的走成。這一次,怕是真的要遠離一些日子了。潛意識中,若璃以爲,自己終究是要回來的。
出了將軍府,天色漸暗。若璃跟漣漪都身穿青色的小外袍,到也不大顯眼。
“小姐,我以前聽宋媽媽說,她兒子就在都城裡做着小生意,好像是賣豆腐。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何不去宋媽媽家停頓一晚上,然後再做打算?”
若璃點頭,不然,這馬上要黑了的天,她們兩個小丫頭很危險不說,人生地不熟,又不知道去哪裡落腳。
“漣漪,你知道宋媽媽的兒子家在哪裡麼?”
“那次宋媽媽歸家,是我隨着去的。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卻記得路,不過有點遠,要不,我們找輛馬車?”
若璃搖頭,她們這次出來,本來就倉促,再加上自己的別院每月的月錢也不多,能夠拿出來這些已經不易了。“漣漪,你別忘記了,我學過功夫,勞頓些無礙,怕是待會子累了,你別叫我揹你就好。”
這對小主僕有說有笑地朝都城東北方向走去,看樣子到不是逃婚,更像出來遊玩一般。可是若璃沒想到的是,她才前腳離開了將軍府,白都尉白孽後腳就到了將軍府。而後,將軍府再度大亂,才前後不到三天,竟然又出走了一位小姐。
當關飛得知若璃逃婚出走後,臉色煞白,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大夫人許了歐陽玄奇要把若璃嫁給他這件事情。
自此,將軍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關飛糾集家丁,勢必要找回兩位小姐。
見到這種情況,白孽只好暫時告退,他必須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儘快告知遠在塞外的王爺風靖胤。同時,他還找人要了若璃的畫像,而後發動王爺府的人找若璃。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天已經黑得猶如漆黑一般。
若璃發現他們好像已經走到了都城的盡頭。這裡房屋有點低矮,燈光也不多,一點都不比才剛走過那些個燈火輝煌的地方。若璃猜測,如若他們再走走,估計就要出城了吧。
正在這時,漣漪說道,“到了。”
若璃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個木製的門,門上還貼着年畫一樣的東西,只可惜門口只懸掛着一盞老油燈,並無法看清楚年畫的內容。
漣漪伸出手去,扣了扣木門上的獅牙銅環,老舊的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響,迴盪在這寂靜的夜裡,分外的詭異。
“噹噹噹!”“噹噹噹!”
漣漪敲了好一會兒,裡面都靜悄悄的。就在漣漪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從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依稀間還有人在含糊不清的說話。
若璃跟漣漪對視一下,然後目光都集中在了這扇門上。
“誰啊?”
聽着裡面一邊搭着話,那木門吱啦一聲響,就打開了,出現了一個身穿布衣的年輕男子,他的臉上有着些許疲憊跟睡意,下巴上還有點青須。這男子一邊揉了揉眼睛,一邊看着眼前兩個小人兒,問道,“你們找誰啊?”
聽到發問,若璃上前一步,說道,“請問這位小哥,這裡是曾經在將軍府當過差的宋媽媽家麼?”
那年輕男子一想,自己的母親的確姓宋,而且以前確實在將軍府當過差。思及此,他點了點頭,允道,“確實。”
“那就請小哥進去通報下,說有位姓關的三小姐找她。”
這年輕男子實在想不明白,入夜裡爲何有兩個小丫頭來登門造訪,不過,他聽了若璃的話,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門也沒掩上,就回去找母親了。
很快,就從裡面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聽着腳步的凌亂,應該判斷來人很焦急,而且不止一個。不一會兒,若璃就在門口,見到了因病歸家許多的宋媽媽。
“小,小姐,竟然真的是你!你怎的跑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