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優恤降敵
麾下水師將士倶是這般說法,應天水師將軍心中微覺欣喜,此番前去應天水師艦隊中投誠歸順對方,起碼不是孤家寡人一個。
有了地下的一大班子弟兄,相信和自己達成合作協議的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應當不會如何輕賤於他。
心裡頭有着這般的想法,漢軍水師艦隊不由有些志得意滿了,覺得此番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水中去,一則可以保住性命,二則依舊可以應天水師艦隊中領一個一官半職,總算自己前半生的奮鬥不至於就此付諸流水。
此人心裡頭有這般的想法,對於麾下將士的心意也是瞭如指掌,眼下被應天水師艦隊的艦隊戰船重重圍困,久困湖中,一旦食糧漸盡,無異於坐以待斃。
麾下的京師也不是不想突出重圍,只是三番四次的組織人手衝擊應天水師艦隊的陣營,卻始終是衝不出去,絲毫沒有辦法從銅牆鐵壁一般的嚴密無間的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邊上打開一條口子。
軍中將士計議若是這般情勢,已然是無計可施了,唯有坐困愁城,久而久之,只怕真的要束手待死。
唯一可以借重的只有漢軍水師艦隊的那些絕殺大陣的戰船能夠再度馳援此地,只是眼下依舊毫無跡象,戰船上的將士都明白沿線愛若要解去重圍,定須漢軍水師將官率領援軍戰艦自外面殺入,圍困垓心的水師將士與之呼應自內殺出,如此裡應外合,兩下夾擊方能一舉功成,舍此只怕是別無解困之法了。
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麾下將士此番願意跟隨自己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中去,只怕絕大的緣由是想要水師艦隊的援兵再度馳援此地,今日只怕是虛無縹緲的夢幻泡影,畢竟外頭還有極爲強悍的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兵牟將士虎視眈眈的,即便是真的來了援兵,是否會跟先前馳援此地的應天水師艦隊援兵一般,同樣落入應天水師艦隊的口袋陣中,也是殊爲可知之事。
如此一來,這些水師將士便只剩下跟隨自己一同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如此一來方能保住性命,對於麾下的水師將士而言,眼下能夠若是想要保住性命只怕也唯有和自己一道叛降出漢軍水師。
漢軍這艘戰船上的將官兵丁今日屢戰屢潰,闔船將士死傷過了半數,士氣低落,銳氣喪折殆盡,面對如此強盛的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將士兵牟幾無還手之力。
底下的水師將士也是心中畏懼,生怕應天水師戰船上的將軍對着苦苦困守垓心的漢軍水師戰船下了誅殺令,只要是負隅頑抗的漢軍水師將士倶是格殺勿論。
如此一來,只怕戰事便不會如此眼下的這般情形了,如今兩軍對陣,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將士雖是猛悍無匹,不過終究爲放開手腳大肆廝殺,只是兜兜轉轉的利用車輪。大戰消磨漢軍水師艦隊上的兵力,並未傾盡全力大開殺戒,想來是應天水師將軍有令不要進逼過甚,給漢軍水師艦隊上的將士兵牟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中去留下一點轉圜的餘地。
即便如此,漢軍水師艦隊上的將士兵牟已然有些寡不敵衆,兵力被對方的車輪戰術消耗的七七八八,只是未被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兵牟將士殺的咯落花流水而已,不錯情形窘迫,兵力不敷使用,也好不到哪裡去。
將軍明白跟隨自己的水師將士只怕都是抱着這般的心思,說起來這滿船的麾下將士裡頭可能連十個忠心耿耿的效忠自己的部屬都不到。
心裡頭想到此處,這名應天水師艦隊的水師將軍只覺心頭微微苦,自己也算是漢軍水師的艦隊中的職銜不低的水師將官的了,可是麾下的水師將士對於自己依舊是敬畏多過於忠心,想要自己軍中培植幾個心腹難道真的這麼難麼。
將軍遊目四顧,瞧了瞧身邊不遠處的那夥在自己被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邀請過去赴那鴻門宴的時候躲得遠遠的水師將官,這些將官倶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眼下個個都已然在戰船上身居要津,說起來都是在自己的庇佑之下方能如此,可是這些水師將官絲毫沒有一點孝心,方纔居然還有些將官欲要藉此機會謀害自己的性命,取代自己的位置,更是想要把自己的腦袋當成是一件禮物交付給應天水師艦隊的水師將軍,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上的這名水師將軍而言,這些都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
不過眼下的情勢危殆,不宜於此對麾下的水師將軍做一番懲戒。更何況甄別麾下水師將官到底對自己是如何的一種態度尚且需要花費一番的功夫,對於這名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而言,也不是容易做到事情。
這些都是花費功夫,對於這名水師將軍而言,眼下最爲頭疼的便是行將投誠歸順的哦應天水師艦隊中去,即便欲要從軍中揪出心懷異志的水師將士來,實在並無把握。
眼下對於水師將士而言,跟從水師將軍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實在不知道前途如何,不過最起碼暫時可以保全性命。
漢軍水師將士心裡頭覺得今日一戰想要突出重圍已然是毫無辦法了,眼下唯一能夠保住小命的機會也就只有跟着水師將軍一道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了,若是失卻了這般的機會,只怕今日非要飲恨當場不可。
水師將士的意思,應天水師將軍自然心裡頭明白。
對於這些水師將士而言,自然是想要活命的。若是別無機會,漢軍水師將士只怕也不會羣起響應要跟從自己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
漢軍水師將軍心下對於麾下將士的心理的揣摩極爲到位,漢軍水師艦隊上的將士固然有不怕死的,不過自然還是怕死的居多。
即便有不怕死的水師將士,依舊有些家室的牽累,也沒有辦法和應天水師艦隊的戰場上的兵牟將士決一死戰,一拼到底。
不怕死的漢軍將士也是唯能如此,那些貪生怕死之徒就更不必說了。
情勢危殆,若是不從權行事,唯有於此負隅頑抗,和應天水師艦隊的將士硬拼一途。
可是對於這些水師將士而言,可不願於此白白送了命。
漢軍水師將士明白若是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動總攻,攻勢勢必比眼下要猛烈十倍以上,對於兵力不敷使用的漢軍水師艦隊上的將士而言,那等攻勢實在無法消受,只怕戰釁一起,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兵丁組成的薄弱防線馬上便會被應天水師艦隊的戰場上的就將士將士攻破。
應天水師攻陷的戰船,那些如狼似虎的水師將士一旦殺伐過來,對於被人家攻陷了戰船的漢軍水師水師將士,此番惡戰便如僵夢一般,無法抵禦,無法抗拒,到頭來只怕唯有一死。
漢軍水師將士自然不願意就此了賬,故而對於此事而言,已然是別無辦法。漢軍水師將軍的一席話,也打消了一些不少將士心中對於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之後是否會遭受到對方水師將士的欺凌侮辱的疑惑。
去,我等願意跟隨將軍前去,莫說叛降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即便跟着將軍上刀山下油鍋,我等也情願隨着將軍前去。漢軍水師艦隊的一名性子激烈的將士對着水師將軍高呼到。
沒錯,跟着將軍到哪裡我等也不會吃虧,今日我等便是跟定了將軍,將軍去哪裡,我們就跟着到哪裡。另外的一名水師艦隊的將士對着水師將軍開口言語道。
屬下們皆願唯將軍馬是瞻,將軍有何所命,屬下絕不違抗。一些漢軍水師將士也紛紛開始表態開來。
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水師將軍知道時機來了,便伸手指着麾下的那些心有未甘的水師將官高聲呼喝道:底下的軍中將士倶是願意跟從本將軍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諸位將官意下如何。若是諸位已然另擇高枝,執意不從,本將軍念着袍澤之誼,斷然不會相阻,任憑諸位來去自如!
這番話裡頭明顯了有了譏諷之意,水師將官們也不傻,明白水師將軍口中有這番言辭,不過是故作姿態而言,照着今日這般危殆的形勢,即便是水師將軍願意麾下水師將士自行離去,另擇高枝。這些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們也無從知道高枝在何方,眼下唯一能夠保住性命的只怕是唯有跟從將軍一道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了,除此之外只怕別無機會於大戰之下保全性命。
故而有水師將士對着水師將軍笑着開口言語道:將軍言重了,我等水師將官豈敢背棄將軍獨自行事,將軍乃是我等的官長,官長有命,吾儕同輩焉能不遵。將軍說這番話豈不讓我等這些屬下的難堪麼。
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心裡頭明白,這名水師將士所言,只是對頭不對心,實在的想法可能未必如此。
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雖是心知這名水師將士未必真心,卻也沒法駁他的話。
畢竟這名水師將官的言辭裡頭對他還是極爲尊重的,既然對方如此給面子,自己也不能不要面子。
而今於此地撕破了臉皮,只怕對誰都不好。
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心裡頭這般想着,便也微帶笑容,對着那名水師將官回覆道:本將軍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我等倶是袍澤弟兄,反正本將軍要是有肉吃,也不會讓你等光喝湯的。此次本將軍領着你等叛降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一定也想方設法在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面前給爾等說說好話,讓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看在本將軍的薄面上,也給你等在應天水師艦隊中安置相應的位置,如此一來,也就不會屈就了各位。
這番話說的俚俗難言,不過話糙理不糙,那些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聞得此言,不由覺得將軍這番話不但說的在理,而且也設身處地的爲他們着想。
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知道這些水師將官遲疑猶豫,不過是覺得若是跟隨自己投誠歸順到了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之後,只怕叛降過去之後,應天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將軍不待見他們,讓他們在應天水師艦隊中的下層將士做起。
如此以來,這些已然在漢軍水師的艦隊中身居高位的水師將官必然會覺得極爲失落,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已然漢軍水師艦隊中辛辛苦苦的打拼了許久,輾轉升遷,消磨了無盡的光陰,更何況上下使錢打通了不少的關節方纔謀求到今日在軍中的這個職位。
有如許多大的本錢砸在裡頭,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這些將官聽聞了水師將軍說是要帶着他們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之後,便有些患失患得了。
畢竟在水師軍中的積累,這些漢軍水師將官倶是不願就此捨棄,他們跟地下的那些下級的水師將士兵丁不太一樣,那些水師將士無論跑到哪裡當兵倶是一樣,反正只有有人給錢給糧食,他們就當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應付差事,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這些水師將官可就不大一樣了,在漢軍水師艦隊中當個一官半職都是要花不少本錢的,這些水師將官中不少人花了血本謀求到一份軍中職位,而且三節兩壽還要給長官送禮,這可以不小的一筆開銷。
不過不如此做法必然被長官擯棄在私人的圈子之外,日後想要升官財可就難了。故而很多水師將官都是咬緊牙根給水師將軍送禮,以期望將軍能夠提拔自己。
這些投入對於應天水師艦隊的水師將官而言,自然是不小的負擔,不過政以賄成,漢軍中賣官鬻爵,都已然公開的秘密,有些將軍甚至是將手下的將官位置明碼標價,待價而沽。
軍中風氣如此,這些水師將官自然也不能免俗,個個都沾染上了這等的風氣,故而應天水師艦隊中賄賂公行,悍然無懼。收禮的固然心中欣喜,送禮的也是暗暗高興,畢竟長官肯收自己厚禮,也就是對自己別無成見,如此一來對於自己日後的前程並無掛礙。
而對於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而言,不少人是花了絕大的本錢的,這些水師將士花足了本錢,自然是想要撈回來,上任之後便無所不用其極,營私舞弊,中飽私囊。
監守自盜,自不必言。更有甚者在長官的授意和肯下,令麾下的水師將士於暗夜中脫去水師號褂,明火執仗的扮成中途搶劫的強盜,於江面上洗劫過往的商船,打劫完畢後,便和長官一起坐地分贓。
這樣弔詭的洗劫案子就算是被報到官府中去,就算是一千年也破不了,畢竟都是官家的人犯下的事,即便六扇門裡頭的捕快有所風聞,也不敢對着水師艦隊的將官動手。畢竟這些捕快們都要留着腦袋吃飯,要是誰敢趟這樣子的渾水,差不多就是把自己的性命耍着玩了。
這種要命的勾當,那些公門裡頭的精滑的好似鬼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願自己給自己招惹麻煩了,而縣官爲了自己的前程,自然也會把這種事體給淹了,如此一來只要費上一番手腳,便可使得此事湮沒無聞了。
即便遇到一個強項令,不知死活的移文道軍中問勘此事,水師軍中也會官官相護,讓此事以大化小,不了了之。漢軍水師艦隊的將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自然不會對着做出這些事體的麾下的水師將士有何舉措,畢竟這裡頭一般都有自己的一份乾股,如是讓人糾察出此事來,到頭來自己也是逃脫不了干係。心裡頭有這般的念頭,水師將軍自然將麾下的水師將官推出去。
所以這些案件都是無頭公案,塵封許久也未能定讞,若是民怨沸騰,上頭追查的緊了,自會買人頂替,了結了此事。
故而對於這些在軍中謀得差事未久,或者謀得差事之後未能把謀取差事時候花掉的虧空窟窿補上的將官,自然心裡頭有些遲疑,覺得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自己在漢軍水師中打通關節謀求職位所花費的銀子只怕是毫無着落了,心裡頭有這般的想法,自然對於將軍的提議闔船將士一同隨他投誠歸順到應天水師艦隊中去有些牴觸。
一旦投誠歸順到了應天水師艦隊中去,只怕卑污機會將自己先前在應天水師艦隊花的銀子弄回來,這一點對於水師將官而言自然是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
而且投誠歸順打應天水師艦隊中去,若是隻能做一名普通將士,對於畢竟在漢軍中做到了一定職位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官而言,也是一件極爲難堪的事情。
不過聽聞了將軍說應天水師艦隊的將軍會優恤投降過去的水師將官,此番言辭對於他們而言自是有些難以言喻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