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煙在聽了嚴鳳英的言辭,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嚴鳳英明明是個綠林中的人物,爲何要自稱是武將之後。其中是否別有其他的意圖。
楚流煙正深思間,只見朱元璋聞言大喜道:“壯士如此厚我,實在不敢當。今日攻城皆仗壯士之力,方纔下的此城。本國公聽聞你尚是一個小小的兵卒,實在是有些屈才了。以壯士的武藝,做一個將領也是綽綽有餘的。”
嚴鳳英卻開口致謝道:“屬下就是做了吳國公身邊的一個馬前卒,能夠爲吳國公效力,心中已然是於願足矣,何敢望將領之職。”
楚流煙和徐達對視了一眼,心中均以爲嚴鳳英如此言來,似乎另有深意。
朱元璋卻是大喜道:“如此,那麼就請壯士屈尊,暫時在我身邊做一個親衛。”
說罷,朱元璋轉頭對着常遇‘春’說道:“常將軍,你是否可以割愛,將嚴壯士讓與本國公。”
常遇‘春’見自己的部將被朱元璋強要了去,心中微微有所不快,可是畢竟也是一件好事,不好阻攔。所以常遇‘春’只好復奏道:“但憑吳國公吩咐,無不遵命。”
朱元璋大樂道:“如此甚好。今日軍中得此壯士,又攻破堅城,豈能無酒。”隨後朱元璋就令人擺開酒筵,令諸將開懷暢飲。
嚴鳳英憑藉一身絕藝,攻城陷陣,屢立戰功,還搭救過朱元璋幾次,故而深的朱元璋信任。
直到陳友諒又舉兵來犯,朱元璋率部相迎,局勢又開始了新的變化。
一日晚間,楚流煙奉命來朱元璋帳中議事,楚流煙行到半路,忽然見前頭鬼鬼祟祟的一個穿着軍中將士袍服的人,急匆匆的一頭奔進了一座密林,身形之速,不下於自己。
楚流煙大是好奇,因爲僅從輕功一道論之,朱元璋軍中實在的罕逢其匹。楚流煙就一縱身,展開輕功,悄悄的跟在了後頭。
莫約跟出了五里地,那人停下了身影,楚流煙也隨着停了下來,飛上身邊的一枝葉茂密的大樹,悄然隱匿好行蹤,偷偷的窺視那人的舉動。
只見那人小心翼翼的四下裡望了望,隨後從懷着取出一隻鴿子,隨後一揚手,將鴿子放飛了。
楚流煙極爲詫異,仔細的盯着看了一眼,只見那人赫然就是嚴鳳英。
嚴鳳英見鴿子飛走之後,若無其事的回營去了。
楚流煙這才從隱匿的樹上跳了下來,看着鴿子飛起的方向是西北方,西北方,嚴鳳英到底是想給誰傳遞消息,爲何又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楚流煙的心中騰起一團極大的‘迷’霧來。
回到營帳,楚流煙發現嚴鳳英若無其事的‘侍’奉在朱元璋的身邊,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營帳似的。
和吳國公以及一干將領商議完事情之後,楚流煙特意見所見事情告訴了徐達。
徐達聞言大驚失‘色’,向楚流煙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茲事體大,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議論。
楚流煙會意,點了點頭。
兩個人回到徐達帳中,方纔坐定,徐達就開口問道:“流煙妹子,今日之事,你斷定自己沒有看‘花’了眼,嚴鳳英真的鬼鬼祟祟的將信鴿放走了。”
楚流煙微微一笑道:“雖然離得有些遠,可是那個‘私’放信鴿之人的面目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就是嚴鳳英沒錯。”
徐達微一頷首,沉‘吟’了片刻繼續追問道:“流煙妹子,你可瞧清楚了那放飛的信鴿究竟是飛往何方。”
“西北方位。”楚流煙斬釘截鐵的說道。
“西北方,那麼這隻信鴿極有可能飛起了漢陽那邊,看來嚴鳳英是想陳友諒派來的人。”徐達沉思了片刻,悠悠的說道。
楚流煙大吃一驚:“居然是陳友諒派來的,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了,可是爲何陳友諒要派此人來呢。”
“以我之見,嚴鳳英居心叵測,可能會對吳國公不利。”
楚流煙連忙追問道:“如何不利法。”
徐達也不搭話,只是併攏四指,在自己的脖間上做了一個劃拉的動作。
楚流煙一看就會意了,頓時面無人‘色’的說道:“徐大哥,你是說嚴鳳英煞費心機的‘混’入營中,是想刻意的接近吳國公,伺機將吳國公謀害了。”
“正是此意。楚小姐,我看吳國公眼下可能有些危險了。”徐達的面‘色’‘陰’沉的說道。
“可是眼下就是想要指證嚴鳳英,也是苦無證據,若是嚴鳳英執意抵賴,我等也拿他沒有辦法。”楚流煙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徐達嘆了一口氣道:“此人來到軍中不過是半年的光景,不過已然是屢立戰功,吳國公和常遇‘春’對他都很是器重,輕易確實是動他不得。”
楚流煙埋頭盤算了片刻,擡頭說道:“徐大哥,此人武功高強,居然投身軍旅,看來所圖非小,不過吳國公身邊一直都是有人護衛的,此人若是想貿然下手,也是不易成功。我看眼下吳國公雖然有些危險,不過暫時也無大礙,請徐達哥在軍中多挑選出幾個人手,貼身保護吳國公便是了。”
“以妹子的意思,似乎是有了辦法。”徐達轉過頭來問道。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法子,我總覺得此人來歷不明,我安排人去此人的原籍打聽一下,看此人所自稱的情形是否當地的實際情形差不多。”
“妹子是想要派人去燕趙之地探知此人的底細麼。”徐達追問道。
“正是如此,徐大哥,明日請給我撥出幾個機靈的將士,聽我的差遣,去此人的原籍打聽這些事情。”
“恩,如此不失爲一個妥帖的法子。”
第二天,徐達在軍中挑選了幾個好手,作爲吳國公的貼身‘侍’衛,朱元璋雖然覺得無此必要,不過經過徐達的懇求,說之以吳國公如今身份矜貴,不可過於大意,若不加護,必然爲人所乘,到時候可就對不起天下蒼生了。
徐達以天下大義相責,朱元璋無法,只好勉爲其難的接收徐達特意給他安排的衛士。
嚴鳳英見狀,心中疑‘惑’,行事就愈加小心了。
半個月後,徐達派往嚴鳳英原籍的人回來報稱說,當地確實是有一戶人家姓嚴,起祖上是武將出身,這一輩出了一個嚴鳳英,不過此人早年逢了一個異人傳授武功,弱冠之齡已然是武藝冠絕鄉里,後來不知爲何落草爲寇,成了打家劫舍的綠林人物,而且是威震一方的江洋大盜。不過鄉黨之人已然很久未能得知其人的消息了。
徐達聽了部下的報告,心知楚流煙所猜測之事,果然有些因頭。嚴鳳英煞費苦心,在朱元璋面前隱瞞了自己的部分身世,必然是有所圖謀,只是還不知道究竟是爲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