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望了這船一週,忽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問題,如後不是焦慮憂急,我想,我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
這麼大的船,照道理來說,船艙之中應該有划槳之人在船的底層划船的,可爲何,不管什麼時候,這些划槳之人都沒有上過甲板?難道說,他們不需要出來吐一下氣?而飯食是在此船的第三層所制,但是,卻不見有人送飯到下面的船艙,難道說,下面船艙的人不需要吃東西?
又或許,這船艙之中並無人划槳?那麼,這麼大的一艘船又是靠什麼行進的呢?
我想到此,直感覺這艘富麗堂皇的船,彷彿鬼船一般,嗖嗖直冒冷氣。而我身邊站着的這位宣王讓我忽然間感覺他除了老奸巨滑之外,只怕還掌握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邪魔歪道的手段,我不由得向旁邊移了幾步,離他一丈有餘,心想,他如果真有如邪魔……我實際上也沒地兒可跑……
這心裡邊有了事兒,除了我的忽然之間轉魂之外,心裡又裝了這船是不是鬼船的心理障礙,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望着這隻點在桌上通宵而燃的蠟燭,聽着船外傳來的浪濤之聲,感受着這船的上下起伏不停,我的心也上下起伏,直感覺這宣王的秘密比我這個從現代來的人還多了不少。
人一睡不着,長時間下來,耳目就特別的靈敏,我忽地聽見隔我幾個門的船艙打開了,有人在低低的彙報,我悄悄把倉門拉開一條縫,讓聲音傳了進來,只聽得有人在說:“死了……”“照往常一樣吧……”可再仔細聽去,那聲音卻飄散在空氣中,再也聽不到……
我冒出一身冷汗,忙關上的房門,心想,果然,這艘船的秘密就在船艙之中,我得混入船艙之中看一看才行。
從第二天起,只要宣王不在面前,我自覺不自覺的往落雁跟前湊,這名與我有同一張臉孔的女子看來真把我當成了她的姐姐,見我主動找她說話,頗有幾分高興,不管我問什麼,她都言無不盡的告訴我,反而使我非常的失望,也明白了爲何宣王不阻止她和我的交往,可能在宣王的眼中,她就是一件玩物,一個花瓶,因而什麼事,宣王都沒有告訴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可美女,總有美女的價值,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我卻發現了她一個重要的秘密,我發現,她居然與那子夜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每每談到他的時候,她總是眼神閃爍,臉上如春風漾過,據她的樣子,這子夜,對她,也不是全無感情,我想,這下,可好了……子夜,卻還欠我一條命呢,說什麼,也要他還了……
子夜知道自己是一個殺手,是躲在黑暗之中的幽靈,主子叫他怎麼樣,他就只有怎麼樣,但是,他的心底,但是,他還是有他想要保護着不讓她受到傷害的人,所以,當他收到這張紙條的時候,他顧不了王爺的命令,就往那個女子的船艙趕,其實,他並不知道這個女子有什麼好,連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落雁在王爺的心底都抵不了她半分,而落雁,是他心底永遠的痛,因爲,是他自己把落雁推入王爺的懷抱的。
因爲,他認爲自己是一名殺手,朝不保夕,落雁跟着王爺,比跟着他,好上一百倍,他也知道,王爺的女人,可能有無數個,而她,只能成爲其中一個。
他看見船艙的門虛掩着,忽然腳步遲疑了起來,他知道這名名叫沉魚的女子在王爺心裡面的份量,雖然不知道爲何她佔據了王爺的心,但是,他卻不敢造次,既使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推開虛掩着的門,船艙之中,一般是比較狹小的,他看見落雁倚在牀前嚶嚶的哭泣,而牀邊,伏着了一個人,眼看着是昏了過去,從衣着上看,是那沉魚。
看見他走了進來,落雁站起身來,向他衝了過去,道:“夜,怎麼辦,我把她打昏了,王爺回來,必定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的……”
她的眼凝望着他,眼中滿是淚水,臉上掛滿了惶恐,身子微微的顫抖着,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跟着顫抖,已經有很長的時候,他不敢正視於她,如今,終於,他可以望着她了,卻是災禍發生之時,蹲下身去,把住斜倚在牀邊的人的手腕,吃了一驚,這名沉魚居然什麼脈動都沒有,無聲無息。
他驚道:“這位沉魚姑娘死了,你怎麼打昏她的?”
落雁更驚道:“怎麼會,我只不過推了她一下,她就跌了下去,撞在了牀邊,怎麼會死?”
子夜回頭望了她一眼,她眼中驚色惶然,臉上卻散着淡淡的紅色,潤澤無比,豔若紅霞的嘴脣微微的張着,整個人雖滿面驚惶,卻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抱她入懷,子夜忙收回目光,不敢再望,心情卻久久的平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