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到處有流傳着君天奇在找絕世毒藥,但誰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毒藥纔算得上絕世的。
住在客棧中的三玄從婢女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很是興奮,派人到皇榜處接下了榜文。
柔雪不解,她們是來找琴歌的,又怎麼能跟朝廷扯上關係呢,就在三玄一心一意準備絕世毒藥的時候,她開口了,“不找琴歌了嗎?難道就這麼想重出江湖了?”
三玄沒有理會柔雪的話,一把拉過她的手掀起她的袖子,鋒利的刀子輕輕一劃。
柔雪倒吸幾口氣,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孔還有紅如黑色的鮮血緩緩的流入小瓶中,更是詫異。
她是要用人血來入藥嗎?連忙推開她的手,也顧不得她是她的主子,只是不想讓她害了更多無辜的人。
“你要做什麼,你想害誰?害了我還不夠嗎?是琴歌嗎?是不是他?”緊張的攥着三玄的手臂問道。
三玄冷笑着收起藥瓶,重重的推開柔雪的身子,對準她的面頰就是一巴掌,“放肆,這些日子你倒是越來越沒了規矩,怎麼沒有那些毒物來討你歡心,可是寂寞難耐了?”
柔雪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更清楚那歡心指的是什麼,或許在三玄眼中那是微不足道,但對柔雪而言,卻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那是她永遠的屈辱。
“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琴歌的,你應該要清楚,就算死我也會阻止你的。”這樣的話反反覆覆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三玄鋒利的雙眸死盯着柔雪。
嘴角微微揚起,輕甩過長袖用力捏着她的脖頸,孤傲無情的念道,“死?你想用死來威脅我,柔雪,你太嫩了,這個世界並不是用死來成全的。”
話音剛落,三玄就離開了。
若是什麼都能用死來成全,她就不會孤寂了這二十年的韶光。
殊不知這些年是她這輩子最璀璨的光陰,卻因爲一場誤會而徹底的毀滅了。
她的恨從未消失,而她也從未忘記過那個女人,毀了她這一輩子的女人。
君天奇在暗室中聽到黑衣人稟告說是有人揭榜,開心不已,趕緊要他們將人帶上來,他等的太久了,再這樣下去,時機可就要錯過了。
三玄帶了幾名婢女一塊兒進宮了,柔雪沒有去,三玄不想讓她壞了自己的大事。
君天奇在側殿接待了他們,看到是羣女流之輩不然有些喪氣,“快快請坐。”
“謝皇上。”三玄從跨進這個宮殿門檻時就察覺出君天奇的疑惑,笑着吩咐婢女呈遞上她的蠱毒,這樣的蠱毒她一天就能弄個十幾個來。
“不知皇上要的是何種蠱毒,老身研製毒藥長達二十餘年,皇上若有需要儘管吩咐,老身定當在所不辭。”三玄恭順的作了個揖。
君天奇詭笑了幾聲,離開長椅走了下來,手指輕撫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笑着走進三玄的身前,“既然是蠱毒,那麼朕要的就是能蠱惑人心,唯朕是從的毒藥。不知老婦人可有這種毒藥?”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容便戛然消失,定定的審視着座位上的三玄。
三玄也隨着君天奇走過來而站了起來,走到施海面前,從他手中托盤中數十個藥瓶中將最左邊的瓶子捏在手心中,又從最右邊拿了個瓶子一塊兒呈遞到君天奇的面前。
“把這兩種藥放在一起服用下去就能得到皇上想要的蠱毒,只是這時間尚短,還請皇上諒解。”
君天奇冷哼聲拿過那兩個藥瓶,要不是他急着用也不會就此罷休。
“老夫人既然有這種本事,不如就好好的替朕研究下時間更長的蠱毒吧,你該知道,朕不會想要會給朕帶來任何麻煩的毒藥。”
甩過繡有飛龍明黃色的長袖,君天奇對着施海一擺手就示意他上來帶她們下去。
“千兩黃金待夫人藥到成功之際,朕會親自奉上。”
三玄抿着脣點了點頭,錢只是身外之物,她若是在乎那幾個銅板,她也就不會歸隱山林這些年。
君天奇帶着那兩瓶毒藥匆忙的趕回西宮,方纔御醫派人來稟告,說血洛的身子經不起如此折騰了,再不醒來隨時有可能會一覺不起。
“皇上…”所有人齊齊拜倒在君天奇的面前。
“你們都退下去吧…”君天奇屏退所有人,走到血洛的牀榻旁,見到她那如白紙般蒼白的面頰,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不免笑了笑。
打開藥瓶的藥塞,藥味頓時瀰漫在房間的上空。
君天奇沒有猶豫,一手托起血洛的脖頸,拿起藥瓶就往她的口中灌去。
藥水順着血洛的嘴角往下滲去,血洛難受的蹙了蹙雙眉,偶爾咳嗽了幾聲。
一瓶見底,拿起另一瓶藥瓶正要灌去時,血洛突然睜開了雙眸,“放開我…咳咳咳…”緊捂着脖子,異常難受。
君天奇也只是停頓了一小會兒,見她又死死的昏睡過去,趕緊上去喂下第二瓶藥水,就等她醒過來看看效果如何。
太陽慢慢的往西邊挪去,君天奇已在她牀榻旁坐了幾個時辰,還剩下的那點耐心也即將磨光。
就在太陽即將消失的時候,天空突然飄起了白雪,三三兩兩的打落在乾枯的樹梢上。風似乎有點凜冽,掛在人的面上有點疼痛。
血洛緩緩的睜開雙眸,空洞無神的望着天花板。
君天奇動了動僵硬的肩膀,見她醒過來連忙站起身來,試探的問道,“你醒了?”
你醒了?這句話在血洛的腦海中不斷放大,她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向身旁的君天奇,呆呆的點了點頭。
“是。”沒有任何的語氣,很是僵硬。
那雙烏黑色的雙瞳在她醒來不久後逐漸化爲灰白色,沒有一絲的情緒。她冷冷的掀開身上的被子,站起身來面向君天奇。
左側肩膀上的傷口也一同暴露在空氣之中,衣衫的不整沒有牽動她任何的變化,微微露出那片令人遐想萬千的白皙。
“我是誰?”沉默良久,血洛面無表情的問想自己身前的君天奇。
她髮絲凌亂,少許粘在面頰上,君天奇託着金柺杖走進血洛的身前,一手托起她的下頷,“你是我的女人,關於這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就算說的是這種話語,可君天奇的眼眸依舊沒有絲毫的柔情。
血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一切都要聽他的。
君天奇泯然一笑,伸手替她撥開臉上的髮絲,在她的面頰上輕輕一吻。
“你先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我們稍後再談,好嗎?”
血洛快速的眨了眨雙眼,在他親吻過的地方覆上自己的手,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好奇怪。
在轉身離開的那刻,君天奇從袖中掏出一塊整潔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雙脣,冷笑着離開。
這是最完美的一盤計劃,他不容有任何的閃失。
晚膳時,施海按照慣例上來詢問君天奇要去何處就寢用膳,知道會是同一個答案,但他還是依舊如此。
君天奇正好從暗室出來,想起方纔同血洛說的話,便讓施海拿來一道聖旨,特意用加了深色硃砂的毛筆寫了幾句話。
這是用來應付血洛的,既然是做戲,就要做全了。
施海驚訝的看着君天奇,直至他將聖旨拿給來,他還是不解,“皇上……?”
這道聖旨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立那個女子爲妃呢,而且還是皇貴妃,到底是動了情還是…
攥着聖旨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施海倒吸一口氣,跪在地上恭喜君天奇,“恭喜皇上…”雖然知道這只是一種敷衍。
君天奇放下手中的筆,擦了擦沾上硃砂的手腕,“傳膳吧,別讓朕的貴妃餓壞了。”
施海維諾的應了聲就告退了。
西宮,是血洛居住的宮殿,以往這裡從來都是那些被冷落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可如今卻成了皇貴妃的寢宮,這讓宮中甚多宮人費解。
沒有愛卻成了他的女人,沒有任何儀式卻成了皇貴妃。與着西宮的命運同時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君天奇再見血洛的時候,她還是穿着方纔的那件衣衫,伸手叫過身後的施海,略帶呵斥的口氣問道,“你們是怎麼伺候娘娘的,還不趕快帶娘娘去換件衣裳。”
既然做了他的女人,那麼他就會給她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雖然他根本就不愛她。
膳食很快就上來了,君天奇命令分膳的宮女夾了點菜進自己的盤中,正要動筷子的時候,血洛在施海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進來。
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她,與着之前有着天壤之別。紅粉色恰到好處的襯托着她那姣好的面容,舉足之間全然不見她剛醒來時的羞澀模樣。
君天奇站起身來一搖一擺的走進血洛的面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吧。”
“恩。”血洛點了點頭就坐在君天奇的身旁。
只顧着吃碗中的白米飯,絲毫沒有理會那些精心烹調的可口膳食。
然而君天奇也沒有過多的詢問,知道她有傷在身關心了幾句就離開了。
血洛失望的站在偌大的宮殿之中,所有的宮人一瞬間全數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