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淡然笑着說道,“沒錯,是我。”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司顏若用力甩開他的手,揉着自己被他抓疼的手腕說道。
“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沒有我不該去的地方,我希望你能記住我這句話。”琴歌揚長脖子自信的說着。
司顏若厭惡的盯了他幾眼,嘴角輕諷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這個男人太自負,自負的以爲所有人都是他的甕中之鱉。而且司顏若也不喜歡他的紅色衣裳,走到哪裡都會成爲世人的焦點。
倒是琴歌沒有追上去,任由司顏若離開他的眼前。
看到桌上的這把絕世好琴,不由得感嘆了幾句,手指輕輕撫在上琴面上,“果真是把好琴,難怪能將我引了過來。”
手指撥開垂留在胸前的一撮髮絲,雙指夾了夾衣領,另隻手便迫不及待的想彈奏一番。
音樂聲起,司顏若這才猛然轉身走到琴歌面前,搶過琴淚,“不準碰我的東西。”
‘咚’的一聲長音調,低沉而高亢。
緊接着便是‘滴答滴答’的聲響,司顏若瞥開頭去,“你不該碰它。”
手指上傳來麻木的疼痛,血不停的順着指縫滴落在桌面上,這傷好似跟琴歌沒有絲毫的關係,他的臉上總是掛着淺淺的笑容。
在司顏若的眸中,琴歌似乎看到了些許的不忍,這傷本不是她所爲,卻因她而起。
隨手掏出一塊紅色的絲巾,在手指上纏繞好幾圈,鎮定的站起身來,“記住,我叫琴歌,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叫出我的名字。”
司顏若抿緊雙脣,輕輕的擦去琴淚上的血跡,她不想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的斑點。
琴歌乘風離開了,只是帶走了縈繞在她鼻尖前的絲薄空氣。片刻之後,司顏若才重新將琴淚放回原來的地方。
眼角瞥到桌上的血跡時,還是猶豫的帶走了琴淚。
水半和水夏看到琴歌手上,緊張的圍了上去,“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對主子下手?”
早就沒了疼痛,琴歌解下絲巾看着那道淺紅的傷口,冷冷的說道,“狠心的女人遇上無情的男人,你們說誰會是贏家?”
“只要能讓這個女人愛上男人,那麼輸的永遠都是女人。”水半低頭說道。
水夏舔了舔脣瓣,不時的打着算盤,“要是男人先愛上女人了呢?水半這又怎麼算呢?”
“都說是無情的男人了,又怎麼可能會愛上女人呢,水夏,主子的話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水半白了水夏一眼。
琴歌聽着她們兩個在那裡爭辯,緩緩的站起身來,朝着自己的廂房而去。
林慕澤和洛亦寒在花園已經有了好幾個時辰,桌上的飯菜早已冰冷,杯中的酒也隨着月光的推移也蒙上一層銀輝。
“不打算去看看她們嗎?”洛亦寒重新倒了杯酒獨自飲下。
林慕澤動了動筷子,“去了又能怎麼樣,相見不如不見。”
“那你和血洛的婚事呢?打算什麼時候辦?”洛亦寒拿起酒杯對着林慕澤說道。
婚事嗎?似乎還是遙遙無期的,“先擱着吧,我們都還沒有準備好,與其將來後悔不如先緩上一段時光。”
“怎麼,你還是沒能放下她嗎?這麼多天了,你還是沉浸在她的世界中?你就不怕九爺回來了找你算賬嗎?”說的很輕。
林慕澤看了洛亦寒一眼,以前就算他知道的再多也不會說出口,怎麼如今這般輕易的就說出口了呢。
“你都知道還來問我做什麼?”
“無非是想讓你清醒一點,她是你抓不到的。”洛亦寒笑着衝着他說道。
林慕澤給他倒了杯酒,“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繼續抓下去了。”
寒風鑽入他們的衣襟之中,洛亦寒沒了再繼續喝酒的興趣,簡單的打發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林慕澤繼續飲了幾杯這才離開花園中,回去的時候,他擡頭望了眼那滿輪的明月。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水半和水夏拿着剛剛送來的幾套衣裳正準備讓琴歌過眼時,琴歌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們的背後。
“這麼晚了,怎麼沒有叫醒我?”略帶責怪的語氣。
水半和水夏兩人同時推開,欠了欠身子,“主子喜怒,是奴婢的錯。”
“罷了,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出去走走。”琴歌晃了晃手,示意她們退下。
水半蹭着水夏讓她上去將衣服拿給琴歌,而水夏卻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叨擾了琴歌。
琴歌有個壞習慣,每天剛剛睡醒的那幾個時辰他的脾氣是最差的,所以稍微瞭解他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詢問他任何事情的。
水夏奪過衣服往身後一藏,側過頭去閃躲着水半的催促。
琴歌回過頭的時候見她們還呆在原地,不由得有了怒氣,“叫你們退下,難道沒有聽到嗎?我的話什麼時候就成了耳邊風?”
水半全身一震,連忙低頭轉身就走。留下的水夏捏緊身後的衣服,猶豫再三還是拿了出來,嘟囔着輕聲說道,“主子不如先換件衣服吧,這些天下來應該是髒了。”
一說髒這個字眼,琴歌拿過水夏的衣服往上空一拋,“這算什麼,我的衣服什麼起就變成這種顏色了。”白色的衣衫到處亂飛,衣莊的告訴她們紅色的衣服只有新郎官纔會穿,平時是不會做的。
她們知道琴歌很怕髒,所以只能要了這幾套白色的衣袍。
“主子…”水夏不知道要怎麼跟琴歌解釋。
“給你半天的時間,等我回來要是沒看到滿意的,你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商丘去吧。”琴歌撂下一句狠話就匆匆離開了。
水夏見琴歌要趕她走,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惹得水半一臉的愧疚。
琴歌走到哪裡都會引來無數的注目,就連那上了年紀的大嬸也會好奇的看上幾眼。
“顏姐姐,你確定嗎?”血洛看着手中的這張告示,重複詢問道。
司顏若再三的點頭,“恩,這個地方不能只有我們兩個。”
“好吧,我這就給貼上去就是了。”血洛笑着走開了,找了個醒目的地方就給貼上去了。
大半個早上,司顏若都在研究醫術,而血洛則是負責抓藥。
“老大爺,你慢點走,記得過幾天再來一趟。”血洛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伸了個懶腰。
司顏若也正好看完一本書,站起身來替她捏了幾下背,“累了就去休息會,店裡我照料就好了。”
“沒事的,以前也是這樣跟墨哥哥在一起的,這點算不了什麼。”血洛反手握住司顏若的手,以前在翠竹峰他們整日與藥草爲伍,經常會坐個十幾個時辰。
琴歌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來不及閃躲的他被淋溼了不少。
街道上開始了匆忙的奔跑,冬雨永遠都是來的快去的慢。
琴歌只能躲在屋檐下行走,不願意讓雨水淋溼了自己的衣服,像個女子似地的提起了衣襬。
路過些許的店鋪他都不願走進去叨擾一小會兒,只是在經過一家醫館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
司顏若替血洛細心的捏着雙肩,腦袋垂在一旁,髮髻上的流蘇簪簌簌作響。
琴歌站在門柱後面,半眯着雙眸打量着司顏若,綰起所有青絲的她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分嫵媚和雍容。
目光慢慢的收回,注意到門上的那張告示時,從心底裡偷笑着一番。
隨手給揭了下來,堂而皇之的走入醫館內,將告示重重的往櫃檯上拍去,“我是來應徵的。”
血洛震了一震,趕緊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打量起琴歌來。
“怎麼又是你?”司顏若頭疼的看着琴歌,“你是屬鬼的嗎?”
“還是孤魂野鬼,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琴歌回着司顏若的話,開始打量起了這家醫館來。
司顏若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只好從櫃檯上走了出來,對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血洛明顯看出了司顏若對琴歌的敵意,也走了上去對着他做個請的姿勢,“既然顏姐姐不歡迎你,那麼就請你離開這裡吧。”
琴歌見她們都要趕自己離開,不免有了怒氣,伸出手來打開她們的臂膀,“言而無信,既然貼了告示又趕人走,說出去又要怎麼在江湖中立足呢。”
“這個不需要你關心。”司顏若重新擡起手臂,不願再和他多說一句。
“衝着你這句話,我是非留下來不可了。”琴歌笑着說道,“或許你們認爲只有正確的藥材能醫治好疾病,但在我理念中,毒藥一樣能夠替她們緩解痛苦。”
“你瘋了嗎?用毒,你是想讓他們死?”血洛驚訝的說道。她從未聽過有人會說能靠毒藥來救活別人。
“怎麼?你不相信?”從小到大他就是和毒藥爲伍的,他永遠都記得三玄爲了研製毒藥那喪心病狂的那副模樣。
爲了讓三玄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邊人,琴歌早已練的一身的解毒本領,從而也間接的悟出以毒攻毒的藥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