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送東平王回去的時候，定然是見到第一任的皇后斛律氏。”
雖然已經時隔多年，祝公公卻仍舊覺得緊張萬分。他的心跳跳得非常快，雖然有桃香站起了身子替他們看着周圍有沒有人靠近，他卻還是擔心自己的周圍有人：“可是，娘娘您進宮這段時間，就沒有聽說過，在現在的皇后之前，還有一位皇后。”
“我聽姐姐說過。”
並不覺得這是件什麼大事，小憐不以爲然的嘟了嘟嘴，擡頭看了一眼桃香，才重新望向祝公公：“第二任皇后姓胡，是皇太后的兄長的女兒，當皇后的時間也並不長，這些我都聽姐姐說過啊。怎麼了，這件事情在宮裡很少人知道嗎？”
“當然不是指這件事情！”
祝公公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像是沒有想到小憐的想法竟然如此的天真：“如果是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會當成什麼宮廷秘聞說給你聽呢？”
小憐嘿嘿的傻笑了一聲。畢竟她也弄不明白祝公公想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麼，雖然沒有要責怪祝公公以下犯上用那樣怪異的眼光打量着她，可她也不好意思再傻傻的去進行任何的猜測。
“皇太后和陸郡君早已劍指彼此！”
晚風徐徐的吹過圍繞着涼亭的幾棵大樹，枝葉悉悉索索的繁複作響，映得祝公公此刻小心翼翼的聲音有些空靈：“奴才聽當年伺候過廢后胡氏的一個老宮人說，當年胡長仁與和士開結怨了的，然後皇太后與陸郡君都是彼此看誰都不順眼，直到後來斛律氏被廢，皇太后和陸郡君都推薦了一位女子來當皇后，就是胡氏和現在的皇后。胡氏進宮的時間短，可是從弘德夫人起就一路平步青雲，升到了昭儀後，又憑藉着皇太后的原因順利坐上了皇后的位子。只是，陸郡君因爲自己的失意又不能對皇太后做些什麼，就找辦法把皇太后的哥哥胡長仁給弄死了。這外界都傳胡長仁是因爲和士開的事情才被處死，但其實是陸郡君從中作祟。這之後，這兩位大人物之間的關係就繃緊得一發不可收拾，皇太后又因爲在宮裡收養男寵的事情讓皇上覺得面上無光，後來皇上把皇太后幽閉在了北宮，廢后胡氏沒了後盾便被輕而易舉的拉下了後位，如今的皇后才得以上位的。”
“那這和胡長仁有什麼關係呢？”小憐聽得一頭霧水：“就算你不說，我也看得出皇太后和陸郡君兩人之間的嫌隙。”
“你在這宮裡見過斛律氏，那你有見過胡氏嗎？”
像是在說着什麼無人知道的秘密一樣，祝公公雙手圍在嘴邊，貼在小憐的耳旁輕聲說着。
小憐一怔。
這個問題她的確從來沒有想過。在她的認知裡，既然斛律雅榕被關在顯陽殿不允外出，那麼這個從未見過的胡氏肯定也是一樣的。而且，如果不是那一次她把高恪送回去，也斷然不會有機會見到斛律雅榕，所以她從來沒有好奇過胡氏在什麼地方，畢竟她覺得她們不可能有聯繫的。
不過，在祝公公的話語中她也不能聽出這件事情和胡韻、陸令萱，甚至和早已經死去多年的和士開有着聯繫。而且看祝公公獻寶一般神秘又謹慎的表情，她猜想這個胡氏應該已經不在宮裡了。
難道，胡氏已經不在世上了？
對自己心中的想法一驚，小憐眸中的好奇又多了幾分：“難道她已經歿了？可是不可能啊，就算她是廢后，但畢竟也是當過皇后的人，如果真的歿了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我雖然沒有了解過她，可也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已經歿了呀。”
“她是沒歿，只是已經不在宮裡了。”
站着的桃香終於忍不住插入了他們的話題。她仍舊戰戰兢兢地注視着周遭的一切，目光流轉卻沒有垂下來看已經仰頭看着她的小憐，沉聲道：“胡氏和你一樣，當年被封爲皇后的時候年紀與你相近，也是個平易近人的主兒。可是，皇太后因爲收養男寵的事情被皇上幽禁，她卻連爲皇太后求情的資本都沒有。後來她被廢了，皇太后在北宮也無能爲力，她也知道自己能坐上後位是皇太后的幫助，而皇太后被關，她的父親又已被處死，她就非常淡然接受了這樣的宿命。剛剛被廢的時候她還留在宮裡，只是後來漸漸的知道了皇太后與陸郡君之間的嫌隙，又知道了她父親的死其實是陸郡君從中作祟，後來應該是經不起這樣的刺激，人就變得有些渾渾噩噩的。”
“人變得有些渾渾噩噩的？”
小憐從桃香的身上收回目光，詢問的看向一旁的祝公公：“瘋了？”
祝公公沒有立刻回答。他不知道桃香還要不要繼續往下說，擡起頭盯着她好一會兒，她一直沒有開口，他才繼續往下說：“應該也不算是瘋了，只是變故太大，和她以前理解的不一樣，她就變得有些仇視外界的人。聽說，她專門去找過一次陸郡君，還拿着利器要向她討命，皇上知道後也沒有說什麼或者特別怪罪什麼，只是命人把她送到了外地的一處寺廟，讓她出家，實則也只是找個比牢獄好的地方把她關了起來，畢竟也算是表妹嘛。”
“看你們年紀輕輕的，宮中這些秘而不宣的事情，你們倒是知道的不少嘛。”
“噓”
小憐抱着膝蓋對祝公公表達了一些讚賞，可一句話剛剛說完，站着的桃香忽然面色嚴肅的蹲下了身子，手指按在嘴脣上朝他們比了個噓聲的姿勢，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有人過來了！”
小憐左看了一眼神色緊繃的桃香，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祝公公，有些發呆。
還沒有聽到走近的腳步聲，小憐有些不解的用肩頭去撞了撞神色緊繃的桃香，用氣音小說的問道：“我們爲什麼要藏着呢？”
祝公公也像是才緩過神來，眼神贊同的看向另一側的桃香，神色也帶着困惑：“對啊，我們陪娘娘來御花園散心，爲什麼要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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