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鴛鴦帳裡我本無情
承平三十一年,臘月二十四。雖說今天的冬天比以往的時候來的更晚一些,但來勢兇猛,秋天的枯葉還沒有掉光,大雪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包裹了人世間。
什剎海早就結了冰,今天一早,大雪紛飛,密集得似乎讓人睜不開眼。什剎海的旁邊的顏府,也是一片銀裝素裹,早起的僕人剛剛將府裡大小道路清掃出來,轉眼間就又被雪花蓋上厚厚一層。
僕人木然轉身,揮舞着掃把再次清掃積雪,就像古希臘神話中那個西西弗斯,每日把石頭推向山頂,石頭每天都滾下來,他次日又將石頭推向山頂,重複無數次,絲毫沒有不耐煩。
今年臘月,顏府格外熱鬧,因爲顏大爺今年要回京述職,所以住在揚州的大房一家全部跟着回京過年。
顏府大房這兩年添丁加口,枝繁葉茂。大少爺寧瑾娶了南京國子監祭酒的嫡次女梅氏,目前育有一女,還沒有取名字,因是顏府重孫輩的嫡長女,所以小名叫做“大姐兒”,剛滿一歲,是個粉嫩白胖的小嬰兒。
顏大夫人對嫡長孫女大姐兒愛不釋手,她倒沒有覺得嫡長媳頭胎不是兒子而表示遺憾,因爲從武昌府傳來好消息:寧壁頭胎生了個大胖小子!
唉,這世上哪能把好事佔全呢?寧壁得子,長子得女。寧壁嫁的那麼遠,頭胎生個兒子,腰桿才挺得直,才能得到婆婆王大夫人的肯定,大夫人心裡也稍安,橫豎大兒媳婦是個好生養的模樣,以後慢慢生便是。
二少爺寧瑜二十了,可還沒有娶妻成家,因爲他前年秋闈再次落榜,依舊沒能考上舉人,顏大爺發狠打了一頓,說考上舉人才考慮給他說親。
顏大夫人心疼,抱着二兒子哭了一頓,內心還是很認同丈夫的做法:畢竟一個秀才身份,很難說到好親,不若再等三年。
七少爺寧珂娶了魏國公七小姐徐汐,徐汐過門一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不過大夫人才懶得管她——一輩子沒孩子都無所謂!
五小姐玫兒的親事是顏大爺親手定的,是顏大爺的同年、南京應天府知府周大人的庶長子。
週三公子雖說是庶出,但是極受周大人看中,年僅十八就考中了進士,比嫡出的大哥還長進。
本來是定在明年成婚,可是今年冬天周夫人去世了,週三公子要爲嫡母守孝三年,所以婚期也要往後推,只可惜到那時玫兒十九歲了,不過這也是沒有法子事。
五房裡到了說親年紀的是七小姐怡蓮,她和王素兒一樣,都是十六歲,都在去年及笄。本來是該定親事的,可是這兩年皇宮兩個老太妃,兩個嬪妃相繼去世,民間斷斷續續禁了幾乎一年多的婚嫁,慢慢就耽誤了。
不過燕京城因爲國孝而耽誤說親的,像怡蓮素兒這樣年紀的小姐多了去了,所以也不顯得突兀。
倒是莫氏一房的品蓮,已經十八歲依舊沒有定親,倒是個稀罕事。
冬天的清晨,被窩是比情人更吸引人的存在,有句俗語說的好,寧可三歲沒娘,不肯五更起牀。
大胖子七少爺寧珂披着駝毛長袍、眯縫着眼睛,帶着睡夢中的蹣跚晃晃蕩蕩從淨房裡走出來。
當值的通房丫鬟魏紫扭着小蠻腰,湊過去悄聲問道:“姑爺,可是要先梳洗了?”
寧珂目光低垂,定定的看着魏紫胸前兩座突起的小山丘,魏紫媚眼如絲,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胸脯起起伏伏,甚是誘人。
徐汐陪嫁過來了兩房人家,和四個丫鬟,分別是魏紫、姚黃、絳雪、趙粉,這四個名字其實都是名貴牡丹的品種。徐汐從小喜歡牡丹,在魏國公府做閨女的時候,房裡的大小丫鬟都以各種牡丹命名。
徐汐嫁給寧珂三個月後,就把以前伺候寧珂的兩個通房全部攆走了,將魏紫開了臉,做了新任通房丫鬟。
寧珂的手正欲觸碰那兩座誘人的山丘,卻在半途生生頓住。
“姑爺?”魏紫裝作探問,上前挪動半步,主動將胸脯貼向寧珂的手掌。
手掌觸碰到兩團溫軟的物事,條件反射似的一把抓住、揉捏。
魏紫呼吸更急促了,一雙媚眼起了水霧似的迷茫,她踮起腳尖,張開嘴,送上了自己的丁香小舌。
寧珂俯身含住,貪婪的吸吮着少女的芳香,臍下三寸處的物事緩緩擡頭,魏紫向前摟住寧珂,解開了他身上的長袍。
寧珂卻猛地將魏紫一推,後退了兩步。
“姑爺——。”魏紫嗲聲埋怨,雙目含春,欲再靠過去。
“在外頭候着,誰也不許進來。”寧珂將脫毛長袍的帶子重新系好,轉身回到臥房。
臥房火盆的銀霜炭快要熄滅了,寧珂添了幾塊新炭,生旺了炭火,起身打開多寶閣的暗屜,從裡面取出一個象牙雕瓜藤甜瓜來,將甜瓜一分爲二,但見瓜瓢裡頭兩個象牙雕的男女赤身春/宮,兩對男女擺着不同的姿勢交/合,神情和體態都纖毫畢現。
寧珂從象牙雕的女子臀下取出一個小油紙包來,合上甜瓜,放到百寶閣暗屜裡藏好。躡手躡腳的走到黑酸枝鑲黃花梨拔步牀前的白玉香薰前。
小油紙包的粉末無聲傾進香薰裡,寧珂將將香薰點燃。一股白煙帶着淡淡合歡花香氣無孔不入的透進鴛鴦和合牀帳裡。
寧珂脫了鞋,掀被側躺進去,抱住依舊熟睡的徐汐。
徐汐散着一頭青絲,只穿着梅紅色肚兜,赤/裸的頸脖和光潔圓潤的肩頭上還留着昨晚歡/愛過後的痕跡。
徐汐動了動眼皮,似乎快要醒來,寧珂的右手撫摸着她的頸脖、肩頭、胸脯的高聳、小腹的峽谷一路往下,停在她的股間,躊躇片刻,探秘黑色樹林深處的小溪……。
水,又是那該死的水!
夢境中,徐汐又回到了魏國公府的後花園,牡丹盛開,她舉着剪刀,將那一朵朵名貴的牡丹剪下,牡丹是花中之王又如何,還不是被我採下把玩。
正欲剪下一枝青龍臥墨池,腳下卻是一空,噗咚跌進池塘中!
救命!
徐汐在水中掙扎呼救,隔着漣漪晃動的池水,她看見心儀的那個人跳入池塘,朝着自己游過來!
是他!縱使口鼻嗆滿了池水、心肺似乎要炸開,縱使眼神已然模糊,徐汐看見夢中思戀的人跳下水來救自己,她還是在水中笑了,即使這樣死去,也是值得的罷。
記得那一年春天,她才十一歲,男扮女裝跟着哥哥徐潮,去金陵城莫愁湖畔和一羣勳貴子弟比賽騎馬射柳。
她騎着棕色駿馬,拿着華麗的千金弓射柳,一個高大的青年騎着黑馬跟過來,取笑說:“小兄弟,你這是射柳還是射空氣呢?這個弓弦沒勁力,箭頭還沒觸到柳葉就落下了。”
“走開,多管閒事!我走近些射就是了。”她撅着嘴拍馬就走,誰知騎下向來溫順的馬突然發瘋,瘋狂的往前奔。
她驚呼救命,抓緊繮繩趴在馬背上,不敢睜開眼,只聞得風聲呼嘯而過,感覺一個人抓着她的右胳膊,大聲吼道:“快放手!我拉你上我的馬背!”
她那裡敢放?正僵持不下時,只聞得匕首出鞘的聲響,一陣寒風刺來,她的右胳膊被一隻手緊緊抓住,整個人被騰空甩起來,然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裡。
驚魂初定,她睜開眼睛,正是方纔諷刺她的男子,而自己手裡握住一截已經斷掉的繮繩。
男子將她扶下馬,說道:“小兄弟,你的馬估計是吸入柳絮受驚了,趕緊去找吧。”
“喂!”她叫住他,“你不幫我找馬嗎?”
男子頭也沒回的飛身上馬,道:“我要去喝酒,才懶得管這些破事,你自己去找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
她呆呆的看着破塵而去,久久都沒有動彈,即使後來得知他是京城十大紈絝之首,這個男子的背影依舊在她夢中出現了無數次,一次比一次美好,美好的令她不想從夢中醒來。
終於等來他再次相救!他強有力的胳膊再次抱住了她,將她拖出池塘!
她激動問道:“你來救我,是不是已經認出我是誰了?”
他但笑不語,吻上她的發、她的脣、緩緩而下,吻上她私/處的溪流。
一股令人窒息的情/欲席捲而來,她呻吟出聲,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張深惡痛絕的臉從她雙股之間擡起!
夢境再次破碎,她已經嫁了人,一個她曾經視爲塵埃般卑賤的男人!
“娘子,你醒了,覺得爲夫伺候的還舒坦?”寧珂呵呵笑着,撐着身體從她小腹之上爬過去,作勢要親吻她的脣。
她噁心的別過臉去,一年了,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死胖子,從身心到內心都是。
可是體內莫名的燥熱卻迫使她將赤/裸的身子緊貼在丈夫肥碩的身體上!
又是這個合歡催/情迷香的味道!新婚那晚,她就是這樣失身的。
寧珂這個死胖子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是厭惡他的吧,所以幾乎每次向她求歡都會提前點燃催/情香。
徐汐緊緊閉上眼,不去看在自己身上聳動的那頭豬,可是當那頭豬拱向自己的身體私密處時,她還是奮力將其推開了。
“滾!給我滾!”徐汐嘶叫着。
寧珂臉色都沒變一下,他喘着粗氣說道:“你若是想生下大房的長孫,藉此和母親抗衡,就最好配合我!”
生下這個頭豬的孩子,徐汐噁心的想吐,可是在□和潛在利益的控制下妥協了,她在牀上翻了個身,雙膝跪在被褥上,雙手支撐着身體,寧珂從身後急切進入了她。
徐汐痛苦而又愉快的迎接着丈夫一次有一次的撞擊。剛開始的時候,她覺得這個像母狗一樣姿勢可恥卑賤,可是慢慢的,她發現了這個姿勢的好處——至少,她不用看丈夫的臉!
即使她張開眼睛,也看不到那頭豬的臉!身體的快感越來越強烈,她微微合上眼睛,迷亂中,在身後撞擊她的人變成了夢中人……。
迷香燃盡,□漸漸退散,徐汐躺在牀上休憩片刻,便喚來丫鬟打水伺候。
寧珂意猶未盡欲一把摟住徐汐,徐汐翻身下牀,冷冷道:“我累了。”
又對端着熱水進來的通房丫鬟魏紫說:“你來伺候姑爺。”
“是。”魏紫低着頭,爬上了牀。
寧珂躺在牀上,伸着懶腰道:“你騎上來,爺累的不想動彈了。”
牀帳裡很快傳來脫衣的簌簌聲,然後是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
徐汐坐在臥房的梳妝檯前,姚黃和絳雪紅着臉服侍她梳妝。
徐汐冷哼一聲,一語雙關道:“動作快一點,咱們都要去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安,今天是九妹妹生日,可不能去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尾毛我覺得這個H寫的好虐呢……
徐汐已經將三叔“意/奸"無數次了……
咳咳,既然大家都長大了,就該適當寫一些成/人/內/容.
圖1是寧珂用在藏迷香的象牙雕春/宮瓜藤香瓜盒子,以下的三個圖,全部是清朝象牙雕的春/宮的類型!
《詩經·大雅·綿》曰:“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清代民間,雕牙好表現瓜瓞形,常將整段牙料琢成藤蔓纏繞、瓜連枝葉之狀,以祈福“子孫昌盛”、“綿延不絕”。此件形制頗爲殊妙,外壁雕作瓜瓞,絲藤捲曲,舒葉伏壁,甚是栩栩如生。內壁則別開生面,以鏤雕技法描繪瓜瓞之下春宮相戲之景,正合子孫繁衍、連綿不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