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來蔣家這個地方之前,老太太的兒子就已經三番五次的特別囑咐過她,蔣成這個人是個如如何如何的人物,讓她一定要小心爲妙,特別是在對待蔣家千金這個問題上必須時刻保持如履薄冰的心態,至於這個千金大小姐究竟是什麼情況,麗姐也只是知道她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母親,而其他諸如性格方面及與之前保姆的事情,男子是隻字未提。如果麗姐一不小心捅了簍子,那麼到時候他們兩個人都不好過。這倒不是危言聳聽,畢竟在蔣成那裡就沒有做不出來的事情。有些東西,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講清楚是十分必要的,如果我們抱着一無所知的態度去從事某種職業,那到時候就連面對一個小小的問題都會顯得手忙腳亂。
初到蔣家,是在老太太大兒子的帶領下,麗姐這些年一直居住在鄉下的小村莊裡,別說縣城,就連鎮上也沒有去過幾次,不是她不想去,實在是因爲家裡的事情太多太多,讓她根本就沒有空閒的時候,這只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丈夫。麗姐的丈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在前面已經提起,每次出門外出幹活,他都會特意的囑咐自己的妻子,一定不要四處亂跑,免得出什麼問題,其實說白了,丈夫就是怕麗姐多出去走幾次之後摸清了這裡的情況,不一定哪一天會揹着他跑會家裡。男士們,很多時候允許自己拋棄別人,但絕對無法忍受身邊的人逃離自己。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個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的環境,麗姐走近蔣家大門的那一刻,就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種感覺也許就是劉姥姥初進大觀園,面對着顛覆自己世界觀的種種事物,從心裡由內而外所發出的毫無虛假的感慨,但是,麗姐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她不會像劉姥姥那樣將各種心態表現在臉上,反而很震驚的走了進去,只是暗暗的掃視一週,將正在和介紹人寒暄幾句的蔣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話說,這天正是蔣成休息的時候,麗姐來這裡的時候,他正在安靜的坐在大廳中間的皮質沙發上愜意的端着一碗散發着濃香的釉色茶杯,聽着電視上報道的有關國內外一些重要事情的新聞。麗姐隨行而來的男子,一看蔣成這副模樣,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外輕悄悄的敲打了幾下房門。蔣成本來就和男子約好了這個時候見面,所以對於男子的到來,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迴應了一句,示意對方進來,便不再做聲,整個過程,蔣成始終沒有看來着一眼。這種情況也許那位男子早已經見多不怪,可對於麗姐這個初來乍到的女子,之前,出了丈夫,她很少見過這種毫無禮節之人,也許對方一直位居高位習慣了吧,所以不將他們這種普通的平頭老百姓看在眼裡。但是不管什麼原因,蔣成已經開始讓麗姐感到了幾分厭惡之感。
不僅是蔣成,就連老太太的大兒子,這個在她面前,在村子裡,在自己的母親身邊耀武揚威的人,怎麼到了這邊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反差,真是讓人打心底裡看不起,想到這,麗姐在心中暗罵了幾聲。
如果說之前在門外的時候,對蔣成大部分只是猜測,那麼接下來,可完完全全的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
蔣成等男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之前一直端在手中的茶杯便被放在了茶几上。他倒沒有理睬男子,卻是將目光從其身邊滑了過去直接停在了麗姐身上。麗姐剛剛還在打量着周圍,突然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徹骨氣息,她心裡清楚,這股氣場在這個屋內也只有蔣成才能釋放出來,這只是兩個人還沒有對視的情況下,如果自己的目光和對方碰撞之後,還不一定會有什麼樣的感覺,麗姐在心中打了一個問號。
如果第一次來到這裡就對主人產生恐懼之感的話,那麼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讓對方像捏軟柿子一樣。要是換做被人,弄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就被嚇住了,但是,麗姐不同,經過了幾年非人般的生活,早就使她練就了一顆堅韌的內心。一番爭鬥之後,麗姐終於忐忑不安的擡起了頭,將飽經風霜的眼睛正面迎上了蔣成如黑洞般深邃的雙眸。此刻蔣成或許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來自鄉下的女子竟然就這樣看了過來。之前幾個,經過那些正規公司推薦來的保姆,到了這裡根本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也許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了吧。
看到蔣成如此倔強,也讓蔣成感慨了一番,如今,在他的身邊,這種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這是蔣成的想法,而麗姐,此刻也不好受,那種感覺就像受到電擊一般,渾身的汗毛瞬間豎立起來,雖然蔣成的眼睛不是很大,甚至刻意微眯了一些,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沒有掩蓋住對方帶給自己的震驚。在蔣成的目光當中,麗姐就覺得自己完全像一個透明的人,哪怕是一絲小小的想法,也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首先敗下陣來還是麗姐,她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己再堅持哪怕是一會兒,會發生多麼糟糕的事情,就連現在,她低下頭的那一刻,心中的防線差點就被徹底擊潰。果然,這個蔣成真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怕是麗姐以後也會有這種感覺吧。
從剛纔兩個人的眼神接觸開始,老太太的大兒子的後背就開始陸陸續續的滲出細密的汗珠,要說他,此刻的緊張可一點不輸麗姐,他真的很害怕,對方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將男子徹底激怒,那樣的話,蔣成發起火來,他是無論如何也招架不住的。
蔣成看到麗姐低下頭之後,一張嚴肅的面孔竟然出現了些許淡淡的笑容,這真是少見的情況,不過也徹底讓男子懸在心口的巨石瞬間沉了下去。蔣成這個人,平日裡在手底下的人面前很少有笑的時候,這種笑容之前也只是出現在公司取得相當不錯成績的時候,然而這一刻,卻將其送給了初次見面都女子,難以置信的事情啊!只不過,這個小並沒有傳達到麗姐的心中,畢竟此刻她是低着頭的。
其實,這也不是新奇的事情。對蔣成來說,麗姐給了她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從對方的這個小小的動作,就讓他知道,這個女子定是個堅強不會輕易認輸之人,而這種性格之人也許能剛好將自己的女兒蔣如制服,不過這是誰也不能保證的事情,反正自己是拿這個寶貝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如今有了一線希望,蔣成自然很高興,值得一試!
麗姐還不知道,就是自己這個小小的動作竟然就已經經過了對方的考覈,她本來以爲會不可避免的陷入很長時間的對話當中,可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果然,蔣成這人就像他的眼睛一樣撲朔迷離,讓人根本就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不止是麗姐懵了,就連那個男子也着實摸不清頭腦,但不管怎樣說,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他還真是巴不得趕快離開這裡,以免待會又發生什麼變數。
麗姐過了蔣成這一關,本以爲沒有多少問題,可是她沒有想到接下來纔是真正的挑戰。
既然,成爲了蔣家的一員,那麼就要有大戶人家的樣子,蔣成看了一眼麗姐身上那幾件破破舊舊洗的發白的衣服,頓時眉頭緊皺將剛出門的男子又叫了回來,男子剛纔還爲擺脫了這個龍潭虎穴而沾沾自喜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喊聲又將他的心拉了回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只是蔣成讓他給麗姐置辦幾身像樣的衣服。
本來只是兩句話的時間,便可以讓男子徹底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又發生了一件讓人毫無防備的事情。
當時,他們一行人來到蔣家的時候,蔣如就一直躲在樓上悄悄的看着這邊的情況,本來她也以爲父親根本就不會將這個鄉下的人放在心上,但是卻出乎意料的同意了。蔣如也很着急,她打心裡是不希望父親找什麼不靠譜的保姆介入自己的生活。就在蔣如爲這件事感到焦急的時候,剛好聽見父親的話語,於是,一絲靈光閃現,讓她就像在湍急的河流之中突然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整個人又得意了起來。
“爸,你這是從什麼地方給我找了這麼個鄉巴佬來當保姆,你看她那個樣子,渾身髒兮兮的,我纔不要呢?”蔣如邊說,便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聽女兒竟然當着本人的面這樣說她,蔣成的心裡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一股濃濃的怒氣,他先是示意了男子一下,讓其繼續去辦那件事情,然後轉過身來一臉責備的看着女兒:“小如,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位阿姨,你不能因爲一個人的穿着而判斷一個人的爲人,我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你難道忘記了嗎,還不下來向這位阿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