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不是蔡荷預想中可以找個男人託付一生的地方,因爲她的父母不允許,就是這個如此簡單的原因,讓她剛開始的時候做了很大的決心將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約束了起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超乎想象的事情,這件事情就像一把堅韌的鐵棒撬動了久久壓在女孩內心的封蓋,緊接着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事情接踵而來,徹底擊碎了她那條脆弱不堪的準繩。
這些正值妙齡的女子,自從離開學校的那一刻開始,就鮮有接觸過如此衆多的男人。這些久居“寺廟”的男人自從離開家之後,就很難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的目睹這些令他們釋放荷爾蒙的異性。每當下班以後,能勾起衆人興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伸出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掌從破舊的口袋裡面掏出幾張油乎乎的飯票遞到女孩手中,然後滿心歡喜的接過一碗還散發着熱氣的飯菜。這絕對不止和飯菜的好吃程度有關。還有些與女孩年齡相仿的男人,下班後並不着急去吃飯,而是先跑到宿舍打一盆涼水,從頭到腳的洗漱一遍而後換上一身比較乾淨的衣服再去打飯,有經驗的長者們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端倪,茶餘飯後,還會專程拿這件事情打趣他們。
上班時間,這些男人們是廠子裡的焦點,而閒暇的時候,這些忙碌在後方的人自然會存在於幾乎每一個男人的嘴邊。
一干人中最先淪陷的是那個在廚房裡掌勺的女孩,女孩沒上過學,從小就在家裡幹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做飯只不過是輕車熟路的小事。在村裡人介紹這份工作給她之前,女孩可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單憑這一手活來養活自己,養活家人。來到這裡幾天之後,剛好趕上廠子裡原來的大廚辭職,於是女孩憑藉着自己出類拔萃的手藝成爲了新的掌勺人,事實證明,她也能勝任這個角色。每天聽到廠子裡的工人們對自己的手藝讚不絕口,女孩心裡就感到美滋滋的。那是一種成就感,一種能夠讓很多人認可的成就感。女孩不僅有一手好廚藝,更難的可貴的是一直保存着鄉下人那種可貴的淳樸與善良。她不會那些騙人的伎倆,因爲那會使良心過意不去的。自從女孩來了以後,工廠裡來食堂吃飯的工人逐漸增加了起來,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當然也可能不單單是飯菜好壞這個原因。
很多男人都喜歡對女孩們說一些花言巧語,甚至很露骨的話。她們每次碰到這種情況可謂是百感交集,會無奈,會羞澀,會高興,也會厭惡,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準確的知道一個女子究竟在想些什麼。每一個試圖這個謎題的男人就像走在一個尤爲複雜的迷宮;就像在廣袤無垠的大海尋找一根髮絲般細小的東西。時間越久,只是越能加深自己的挫敗感,如果還妄想完美的結尾,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俗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在大部分人只將目光集聚在眼前施於我們惠澤之物的時候,往往會忽略爲我們創造這些恩惠之人,但是有一個人不同。他是個對生活充滿激情的小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留意着這個世界的動靜。他從第一次吃到女孩所做的飯菜之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女孩追到手,對,就是如此簡單的理由!有些時候,越是懷着一個簡單的目的做一件事情,反而會收到奇效。從此以後,這個小夥子每次下班之後便第一個跑到廚房,只爲一睹女孩的真容順便表露自己的心聲。久而久之,女孩竟然也對這個執着並且喜歡吃自己所做飯菜的小夥子起了興趣。這是她第一次對異性有這種感覺,從小到大,因爲能夠接觸到的男生實在少的可憐,所以女孩理所當然的懷着一個仍然忐忑不安的心接受了這段感情。有人告訴她說,這叫做,所謂的愛情,女孩相信了…
從那以後,蔡荷和那些女生開始發現:原本屬於她們幾個人的宿舍彷彿在一瞬間少了一個人;原本女孩身邊屬於她們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個與之有着本質區別的男人。他們可以一起笑,一起玩耍,一起吃飯,一起在衆人前互相握着對方的手一臉嬌羞的經過…然後會有那麼一天,在那個女孩沒有回宿舍的夜晚過後,第二天早上,發現突然間走路有些異常的女孩,她們就一切變得明白了。兩個人,如果在婚前有太多親密的舉動,這是在鄉下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女孩們也許以前是這樣認爲,但是,當發現她隔三差五的出沒在男人們的居所,並且彷彿十分滿足的樣子,她們那顆蠢蠢欲動的心終於瞬間醒了。女孩最羞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每次回到宿舍,宿舍裡的姐妹們就像一個個孩子一樣,問這樣那樣的問題,甚至還有的,竟然曾經偷偷的問過她,那種事情到底有什麼感覺。每逢如此尷尬的場邊,她根本就回答不上來,但是又不能讓對方這種黃花大閨女去親自試試。所以只能尷尬收場。
有時候這種事情就像是購物,我們會不知不覺的陷入一種從衆心理。女孩也許不知道,每次她和小夥子在一起的時候會給姐妹們造成多麼巨大的觸動,或許她們從來不會向別人提起,因爲這是十分令人嬌羞的事情,弄不好還會惹來別人的嘲笑。於是漸漸的,她們開始盼望着能夠出現一個人對自己說一些充滿勇氣,而又讓人面紅耳赤的話語。如果以前還有一種牴觸的心理,但是現在,卻在無形之中放寬了自己的尺度,她們希望可以讓更多人進入,從而增加選項,拓展讓自己伸縮的空間。當然要想完成這些事情,也是有前提的!
有些姿色的女孩爲了得到更大的魅力,吸引更多人的眼球,需要時時刻刻的學會裝扮自己;沒有姿色的女孩爲了挺住先天條件比自己強大的女孩只能學會付出更多的時間,來尋找可以彌補的妝容,否則,他她們很快就會被這個殘酷的市場所淘汰。
有人說,無論多麼火熱的事情總會有那樣一個奇葩的存在,無論周圍的人如何醉心於眼前的某件東西,她依舊巋然不動。這羣女孩之中,蔡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蔡荷該慶幸自己沒有加入到如此一場令人窒息的戰爭,她清楚的記得,那段時間,口紅,畫眉筆,各種胭脂水粉突然如井噴般出現在宿舍的大小角落。姐妹們更像是突然着了魔一樣每天早上一旦顧及起自己的臉面腦子裡便容不得其他任何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蔡荷一個人早早的從牀上爬起來一個人忙活着幾個人的事情。就連第一個墮入愛河的女孩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像她們一樣拼命的往臉上塗抹着各種各樣的含鉛化合物。畢竟有句話說,女爲悅己者容。既然她們都自認爲有如此多悅己者,那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事情真的如此嗎?
起先的時候,因爲蔡荷一個人的苦苦支撐,她們裝扮完畢的時候剛好可以省略之前的準備工作,直接就可以上手,所以那段時間的飯菜其實比起以前還沒有區別。但是越到以後,蔡荷又開始慢慢發現,她一個人在食堂裡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女孩們已經漸漸的把這種無償的恩澤當做理所應當的事情,因此,她們可以睡更長的時間,花費更多的時間來做一套令自己滿意的妝容。她們已經慢慢的忘記,過去需要幾個人協作才能完成的事情僅憑一個人又怎麼會有成效呢?於是,終於有一天,她們全都受到了廠子裡的領導們無情的指責,本來這不是他們範疇的事情,但實在有太多太多工人鬧起了脾氣。她們已經連最基本的胃口都滿足不了,怎麼還會指望這些男人們待其如寶。反而,各種各樣戲謔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到了每一個人耳中……
她不明白,爲什麼在她們面前花言巧語,充滿溢美之詞的男人在背後紛紛稱其爲打扮的像狐狸精一樣,花枝招展,像盛開的花瓣等待着帶刺的蜜蜂飛去她們的懷抱。
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拼命的賺錢,還是比不上姐妹們晚上出去一次所帶回來的多,她們可以完全毫無壓力的在縣城裡自由自在的出入任何一個那些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企及的地方。她和她們已經完全進入了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世界。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充滿着銅臭與漫天瀰漫着刺鼻氣味的地方。而她卻依舊苦苦的在那一方枯燥,質樸,乾涸的土地上爬行……
蔡荷認爲自己永遠也不會理解她們那個世界的快樂,那個靠着金錢與慾望維繫的早已搖搖欲墜的世界,即使表面是如何繁華,也會突然在某一天突然崩塌……
她們既然甘願墮入如此浮誇的世界,無論造就何種果實,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