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哲予伸手用力地扯掉了她的手,淡淡地說:“對不起。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如果你瞭解我,就一定會知道我要求絕對的服從。自從創造你,我以爲是老天給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以爲我可以做到無限的容忍,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做不到。你,個性那樣鮮明,那樣倔強,我不喜歡。我發現我還是喜歡過去的蘇末離。儘管她也倔強,她也逆我的意,可是她現在再也不會了。她是如此地順從我,令我可以肆無忌憚地愛她,再也不用擔心她會跑,會被別的男人喜歡。所以,離開吧!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又或者應該說,我根本就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是你的那美麗的外表,我愛的是過去的你……”
他的這番話,如把利刃深深地捅進了蘇末離的心,讓她痛得情不自禁地鬆開了他的腰,捂住心口緩緩地後退了幾步,最後靠着門框低了頭輕輕地說:“我不信……”隨後猛然擡頭,咬着牙堅定地說,“聽到了嗎?我不信你剛剛說的這番混話!你愛不愛我,我有感覺!不是你想否定,你就可以否定的!連哲予!我不會就此認輸的!絕不!”
連哲予淡淡地轉身,臉上已無淚痕,更是一片雲淡風輕,“信不信在你。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你若硬要留下,那也由得你!”
說完轉身將熬好的粥與炒好的小菜端了出去,也不理會她,自坐了下來,端着碗慢慢地吃了起來。
蘇末離看得又慪又氣,咬咬牙,‘蹬蹬蹬’地走過去,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伸手就將他的碗他的調羹奪了過去,低頭舀了一大口粥就往嘴裡塞。
連哲予一驚,本能地想開口提醒她小心燙到嘴,可是嘴巴張了張,卻硬是將那關心的話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裡。
蘇末離將那口粥塞到嘴裡的時候就後悔了,那滾燙的米粥粘着整個口腔,燙得簡直要了她的命。
可是倔強的她不肯就此吐出來,硬是生生地就這樣嚥了下去,然後隨手端起一旁的冰冷果汁低頭一口喝乾。
將杯子‘呯’地一聲放回桌上時,她委屈的淚水‘譁’地一聲流了下來。
若是在從前,連哲予一定會在她那口粥還未塞進嘴裡時,就會開口提醒她,並且會端到他自己身邊,然後一口一口地替她吹冷了,這纔會送到她面前,帶着溫柔的笑容寵溺地看着她吃下。
可是現在,他不僅不再關心她,更還有心思低着頭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動作是那般的優雅,那般的閒散,一邊吃一邊還拿了張報紙在看,報紙將他的那張俊美的臉完全擋住了,竟是徹底地視她如無物。
蘇末離如墜冰窖,從裡到外,冷得發痛,心痙攣成了一團,幾乎快要連呼吸都無法順暢了。
她想像從前一樣摔碗走人,可是擡眼看向連哲予,她就不敢再這樣做了。
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曾經的肆意輕狂,任性胡爲,那是因爲,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知道他是愛她的,寵她的,無論她做了什麼,闖了多大的禍,他都會無條件地忍受她,無條件地替她收拾好殘局。
可是,現在他是如此的冷漠,從內到外都是冷漠的。
她感覺得到,他是真的在抗拒她,是真的想趕她走!
她若真的任性地一走了之,只怕他們就真的玩完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真的是僅僅出於對她離開的生氣嗎?還是另有原因?
會不會是這次被綁架的緣故?
在他逃亡期間,是不是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這可怕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心理障礙,讓他覺得再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所以這才故意用冷漠的態度殘忍的語言故意地想趕她走?
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這才解釋得通,一個曾經如此愛他的男人會在短時間內瞬間變成了一個傷她的心,令她不敢相信的陌生人……
她不會放棄的,不會離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要留在他身邊,用愛一點一點地消除他的心理障礙,讓一切回到從前。
想到這裡,蘇末離反而冷靜下來。
低下頭慢慢地吹着粥,將粥一口口吹冷後,這才慢慢地舀着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後,她擡起頭,拿湯勺舀了些開胃小菜放他碗裡,溫柔地說:“別光顧看報紙了,多吃些東西吧!你瘦了這麼多,一定得多吃多鍛鍊才行。”
連哲予將報紙往地上一扔,皺着眉冷着臉將碗往旁邊一推,冷冷地說:“不要給我挾菜,這很不衛生!”
說完當着她的臉另盛了一碗。
不衛生?從前他都賴着要從自己的嘴裡搶食物,那時候可沒見他說不衛生!
哼哼!口是心非的傢伙!彆扭的傢伙!
蘇末離心裡禁不住暗暗地腹誹着,可是臉上卻一片溫柔,“放心吧!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連哲予嘴角抽搐了幾下,胡亂地往嘴裡扒了幾口,便索然無味地放下了碗,扯了紙巾胡亂地在嘴上狠狠地擦了一氣,捏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我做了飯,那麼你負責收拾碗筷,清理竈臺吧!我想合理的分工會讓我們暫時的相處融洽些。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便轉身大步流星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蘇末離愣了會,苦澀地一笑,輕聲說:“遵命!長官!”
如果他以爲用冷漠把她趕走的話,那麼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她的臉皮厚起來,要比城牆還厚!
她可不是從前的蘇末離,被他說幾句就放棄了!
他越桀驁不馴,越會激發起她的鬥志!
哼哼!總有一天,他會重新乖乖地臣服在她的裙下的!
蘇末離一邊給自己打着氣,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起粥來。
生命是革命的本錢,她要把自己養得壯壯的,這纔有力氣與他鬥智鬥勇!
連哲予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華薄義。
華薄義一見到他,便笑道:“我正想進去蹭飯吃呢,你倒出來了。”
連哲予淡淡地說:“我沒做飯,她還沒起牀,這裡沒飯吃!”
華薄義一愣,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我那裡一起吃好了!”
連哲予點點頭,與華薄義並肩走去,遠遠地看到一個穿着鵝黃色運動服的肖墨正與穿着正色運動服的肖小茹踢着球。
肖墨時不時地發出懊惱的驚歎聲,還有開心的大笑聲。
聲音是如此的甘甜,如此的清脆,彷彿一首仙樂,美妙得動人心絃。
孩子真的很可愛,很美好,就如天使一般。
可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蘇末離有孩子了……
他們曾經有機會可以擁有,可是卻失去了……
曾經,他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吳佳佳的身上,因爲仇恨,他對吳佳佳做了很多醜陋而可怕的事情。
從前認爲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可是現在,他卻發現其實所有的惡果皆是他一手種下……
孩子的失去,蘇末離的死,這次的羞辱,都只不過是老天爺實在看不過眼後對他的薄懲……
“肖墨很可愛……”連哲予幾乎有些貪婪地看着肖墨靈活跳躍的身影,挪不開眼睛。
“哼哼!可愛嗎?我怎麼不覺得?”華薄義冷哼。
連哲予轉頭看了一眼華薄義,淡淡地問:“有沒有想過肖墨有可能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