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哲予嘿嘿笑了,“宋伯,你別往我臉上貼金了!這丫頭對我清楚得很,她一向知道我的身邊除了她,便再也沒有旁的女人了!”說到這裡,他牛逼哄哄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實,像我這樣出衆的男人,身邊沒有三妻四妾的似乎有些奇怪。可是誰讓我喜歡上這丫頭了呢?在此之前,我真的是也瀴預料到我自己是個情癡種啊!”
蘇末離聽了,禁不住翻了個白眼,衝連哲予作嘔吐狀,“連哲予,你的臉皮真的比城牆還厚!”
宋伯卻一本正經地說:“孫少爺沒有吹牛,他說的是實話。要知道,這幾年,前來提親的人快要把門檻都踩破了呢!每次連家舉辦宴會,孫少爺都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因爲等着和他跳舞的社會名媛排着很長的隊呢!”
連哲予笑着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蘇末離的腳,“你聽到了吧?我行情不錯,並不是沒人要!所以趕緊嫁給我吧!”
蘇末離眨了眨眼,“連家是豪門世家,自然有很多女孩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原也不足爲奇!”
宋伯笑道:“蘇小姐難道以爲連家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麼?”
蘇末離聽了,一時便語結了。
連哲予笑道:“好了!宋伯你別再誇我了,我本身就足夠好,再這樣一誇我,她就該自慚形穢,越發地沒有膽量嫁給我了!”
蘇末離不由再次向他翻了個大白眼。
這個男人,真的不吹牛會死!
宋伯笑着點了點頭,便巧妙地轉換了話題,“孫少爺,禮物準備好了嗎?”
“嗯。準備好了。我想他收到那份禮物,應該會很開心。今天收到,明天轉手便會變賣出去,又可以揮霍一陣了!”連哲予淡淡地說。
“哎。聽說少爺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你或許不知道,孫小姐瘋了呢!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少夫人與少爺又住在一起了,聽說兩人三天一小吵,十天一大鬧,天天鬧得雞飛狗跳呢!我原來以爲,今年少爺不會舉辦生日宴會,卻沒想到卻照常舉行。不僅如此,昨兒個還把孫小姐接了回去。有她在,可不知會鬧得如何個人仰馬翻呢!”宋伯長長地嘆了口氣。
曾經何時,連家何等風光,現在卻四分五裂。
他看着心痛,但又沒辦法指責連哲予。
因爲實際上,連哲予對那幾個人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
最重要的是,連家的生意在他的統領之下,蒸蒸日上,遠超於過去一大截。
過去連家沒有辦法染指的行業,連哲予不僅輕鬆地躋身進去了,而且很快就成了行業老大,讓人不敢小覷。
曾經勢力遠超於連家的許家,最近反而呈下降的趨勢。
連哲予淡淡地說:“我過去,不過是意思意思罷了。不會呆太久的。”
宋伯長嘆一聲,“也只好這樣。”
吃過飯後,蘇末離坐在車上的時候,禁不住問道:“連丁怡怎麼會得精神病?是不是上次你把她刺激得過度了?”
連哲予譏諷地一笑,“或許有我一部分原因吧!不過歸根結底,還得怪她自己。聽說她愛上了一個身材壯碩,相貌英俊的牛郎,牛郎原本以爲她是富家小姐,所以對她是百般討好。兩人還準備結婚。上次她抓了你來脅迫我,正是想把她的那部分財產討要回去,然後跟牛郎結婚。誰知道財產沒討要到之後,牛郎便一腳將她踢開了,轉而勾搭上了另外的有錢小姐。連丁怡一向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種氣,一怒之下,打上門去,將那有錢的小姐打得掉了兩顆大門牙。牛郎氣急敗壞,不但出手狠揍了她一頓,還叫上一夥流氓在一個晚上將她堵在小巷子裡,然後慘無人道地糟蹋了她!她一時鬱悶難解,在家裡悶了幾天就瘋了。”
“啊?!”蘇末離聽得膽戰心驚,看着連哲予那一臉嘲諷的笑容不禁皺了眉頭,“連哲予,你們兄妹再不和,那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不但坐視不理,反而還如此幸災樂禍?”
“她不是我妹妹!你聽說過有妹妹在半夜三更衝進哥哥的房間裡,脫光了衣服,然後大叫強、奸的麼?”連哲予臉上一片嘲諷,眼睛卻寒光四射。
“怎麼會?”蘇末離驚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連哲予苦笑,“連家的醜事很多,我之所以不想講給你聽,是因爲不想污濁了你的耳朵。所以,蘇末離,別再瞎用你的同情心了!今天只管跟我過去走個過場就行了!”
“你媽會難過的。”蘇末離低嘆一聲。
“我媽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更何況,如今她兒子終於翻身做了主人,她只會開心,何談難過?”
蘇末離聽了,終於在混亂的思緒裡摸到了些頭腦。
原來宋伯口裡所說的少夫人指的根本就不是連哲予的母親。
很顯然,那連丁怡與連哲予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連哲予是一開始並沒有得到承認的私生子。
所以,他在連家連個像樣的住所都沒有。
不是什麼所謂的老人爲了鍛鍊孫子成爲偉人,所以採取的‘勞其心智,餓其體膚’的古法,而是完全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真正的骨肉血親來疼!
連哲予的身世,比之許諾,似乎更要慘上那麼幾分。
難怪,他的性格有時古怪乖張呢!
當將所有的事情都連貫在一起的時候,蘇末離瞬間就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莫名地爲他感覺到了心酸。
爲了不再讓他回憶起那些傷心往事,蘇末離乖乖地閉了嘴。
而連哲予也似乎沒有談話的興趣了。
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着。
最後,車子在一幢灰色小樓停下來了。
小樓前有着一片寬廣的草地,可惜的是,枯黃一片,落葉覆在上面,散發出一種腐爛的氣味。
由此可見,主人並沒有心思打量庭院。
蘇末離低低地問:“這就是你爸爸他們現在的居住環境?”
連哲予冷冷地點頭,漫不經心地說:“我給他的錢足夠他過上比這好十倍的生活,可惜他似乎永遠喜歡折騰。”
蘇末離聽了,也不好多說,轉頭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停靠在路邊的車輛,更沒有看到有前來的客人,不由奇怪地問道:“我們來得太早了嗎?”
連哲予看了下腕錶,“不早。現在十一點一刻了,進去坐一會就該吃午飯了。時間正正好。別奇怪,爲什麼沒有客人。因爲他這一生,只交了些酒肉朋友。當他有錢時,會高朋滿座,可是如今他落魄了,沒有人再圍繞在他身邊,還把他當大爺般供着的。”
蘇末離只覺得滿心的淒涼,同時又覺得連哲予的心實在太過冷硬了。
但想想,他家的事情她完全不瞭解,或許是他父親曾經對他對他的母親都做了無法饒恕的事情吧?
俗話說得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也不想去管他們家的這一大堆麻煩事,畢竟她予他們來說,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更何況,她人微言輕,誰會在意她說的話?
她何德何能,能夠讓這積怨已深的一家化干戈爲玉帛?
能夠馬馬虎虎過得去已經算不錯了。
“走吧!我們進去吧!”連哲予擡頭看了看那幢冷清清沒一絲兒人氣的房屋,深吸了一口氣,握起蘇末離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他的手很潮溼,又冰又涼,像是出了一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