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翌日清晨,沈紫剛用完早膳沒多久,房門外就有丫鬟來通報:“王妃,徐老爺帶着許少爺正在王府門口等候,要請他們進來嗎?”

“請他們去偏廳稍等片刻,就說本王妃馬上就到。”沈紫揚聲說道,只見她微微彎了彎菱脣,鳳眸習慣性的眯了眯,莞爾一笑。

“是,王妃。”小丫鬟答應着,便離開了瓊花苑。

“青萍,替本王妃梳妝打扮。”沈紫說着,便往梳妝檯走去。

“這……”青萍癟了癟嘴,思索了一會子繼續說道,“可是徐老爺已經在偏廳等候了。”

沈紫微微一笑,從耳上摘下一對翠玉環,淡然說道:“讓他們等得越久,他們就越不敢忘記本王妃。”

青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再細問。不一會兒的功夫,手極巧的她便爲王妃梳了個反館髻,髻邊還插上了一隻累絲鑲寶石金鳳釵,戴上一對紅寶耳墜搖曳生光。

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氣度雍容,沉靜如斯,沈紫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選了一身水藍緞服穿上,待一切準備妥當,大概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了。

“爹,這南澤王妃也實在太狂妄了。”徐雲錫茶都喝了一杯了,見王妃還沒來,終於耐不住火氣,低聲罵道。

“住嘴!”徐老爺眼神一瞟,語氣重了幾分的呵斥道,“王妃這是在給咱們警告,你小子都看不出來嗎?”徐老爺的城府還算深,自然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惜生了個兒子,城府卻是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是,爹。”徐雲錫雖然心中依舊窩火,卻礙着老爹在此,終是不敢再發怒了。

徐老爺撫摸着鼻下的兩撇鬍子,提醒道:“等會王妃來了,別亂說話,一切都聽我的就是!”如今徐老爺雖未與王妃打過一次交道,卻從她的行爲處事中參悟出了一點:這個王妃不好惹啊!更沒有傳聞說的那般不濟。宰相府出來的女兒啊,統統都不可小覷。經過這幾日的反省,徐老爺自然早就悟出沈蘭那日去徐府的真正目的所在。看來這王妃和大夫人也不似表面上看着的姐妹情深那!點點頭,對自己的分析很有自信。

大約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沈紫終於美輪美奐的出現在了兩父子的眼前。

之前只聽說過宰相府長女沈蘭長得一副好樣貌,深得宰相大人的寵愛。可與眼前的王妃比起,後者卻是更美,更驚豔了許多。真可謂是美的不可方物啊!

看得徐老爺與徐雲錫一時都忘了行禮。徐雲錫更是伸長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色迷迷的盯着王妃……她見的美麗女子也算多了,可像王妃這般氣質與美貌並存的,卻是隻此一人!

說也奇怪,王妃雖一直淡淡的笑着,可看得久了,徐老爺卻能夠從她銳利的眼神中讀出那不開口便有的威嚴,連忙拉着徐雲錫彎腰行禮。

“二位別太拘束了,徐老爺,徐少爺請坐。”落座之後,沈紫望着眼前的二人,淡淡笑道。

徐老爺自然知道王妃是在等他開口,剛一坐下便立即恭敬說道:“老夫今日來,是帶着犬子給王妃您謝罪來了。雲錫,快給王妃謝罪!”

從王妃一進來,徐雲錫的目光便未從她的身上移開。一聽爹叫自己,緊張的將剛剛拿起的茶杯“砰”的一聲碎落在地。

“徐少爺做事,向來都是這般魯莽的嗎?”青萍早看不慣徐雲錫那副色胚的模樣了,況且幾日前他如何當衆羞辱良家婦女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因而說出的話多了幾絲嘲諷。

“青萍,放肆!徐少爺是咱們王府的客人,本王妃是教你這樣的待客之道的嗎?”沈紫一雙美目掃向剛說完話的青萍,眼神中滿是責備。

“王妃……我……”青萍原是替王妃抱不平,才一改沉穩的性格,對徐雲錫出言不遜的。可見王妃這一絲也不容情的目光,心中的涼意肆起。她是真心爲王妃的啊!難道王妃還不知道嗎?一瞬間,眼角已經隱隱泛出了幾絲閃爍。

沈紫冷漠的眼神一瞥,淡淡說道:“出去,回房間去好好反省反省。反省好了再來見本王妃!”

“是,王妃。奴婢告退。”青萍嘴角噙着幾滴剛剛落下的眼淚,咬牙回答道。話畢,拽着衣角快速跑開了。

“王妃,這的確是小兒魯莽了,王妃的貼身丫鬟並未說錯。”徐老爺沒想到王妃竟然爲了徐雲錫責備自己的貼身丫鬟。無論是在後宮中,還是侯家王府的後院中,女人與貼身丫鬟其實不僅僅是主子與奴婢的關係。其中千絲萬縷的干係,徐老爺明白的很。

沈紫淡淡一笑,溫婉賢淑,道:“徐老爺客氣了,是本王妃教導丫鬟不當,還請徐少爺見諒纔是。”

“不會不會。”徐雲錫嘿嘿一笑,答道,那雙色迷迷的眼神依舊不依不饒的望着王妃。

沈紫也不答話,眼神帶着笑意看向徐老爺,看他如何回答。

“這……王妃不計前嫌,並未對老夫這不爭氣的兒子有所不滿。老夫實在不知如何報答王妃。”徐老爺本不想說話。他對王妃方纔的反應依舊有着幾分懷疑,可見王妃望向自己的目光,看似親切,其中卻又有威嚴在,令人不得不說。

“徐老爺客氣了。”沈紫拿起桌上的熱茶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本王妃倒是一切皆好,自然不用徐老爺報答。”

聞言,徐老爺微微呼了口氣。方纔那話一說他便後悔了,若是王妃此刻提出什麼要求,他還真的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答應下來的。幸好,幸好……心中暗暗竊喜。

“只是這京城裡有些窮苦百姓,徐老爺興許可以幫一幫他們。”沈紫放下杯子,隨意說道,“不知徐老爺幫是不幫啊?”眼中的笑意更是濃了幾分。……

蘭花院。

“大夫人,一切都打理妥當了。”寶兒湊到沈蘭的耳邊,輕聲說道。

沈蘭點點頭,眼中露出惡毒之光,嘴角揚起,泛出笑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道:“查不出什麼吧。”

“大夫人放心吧。”寶兒寬慰說道

“嗯。”沈蘭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很好。記得,菱兒的下場,要時刻記在心中。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是,大夫人,奴婢謹遵大夫人的教誨。”寶兒點頭,恭敬的答道。

是夜,一輪彎月掛在寂靜的夜空中,明亮皎潔。

皇上與皇后離開暖玉閣不久,沈顏正準備進房歇息,屋外便傳來了一聲尖細的通報聲:“樑貴妃娘娘到。”

樑貴妃?沈顏靈動的睫毛一閃,她在宮中三四日的時間,樑貴妃從未來過暖玉閣,怎麼今晚卻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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