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平,幫我查一輛車牌號是e0906的車。”辛子默望着遠去的那輛黑色奧迪,沉下了臉。
他沒有記錯,杜安然的生日正好是九月初六。真是巧合?
難道,杜安然真得是懷孕了?而且還是別人的孩子?
辛子默心煩意亂起來,又想起了剛剛在商場門口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禁坐立不安。黑暗裡,他點了一根菸。
“辛總,查到了。”沒過多久,孫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是《城市晚報》新聘的名譽社長,兼任總編的晉少南的車。”
“晉少南?”這個名字,辛子默很陌生,從未聽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杜安然。
“是剛從德國留學回來的海歸。”孫平如實相報,不過停頓了片刻,又道,“和杜安然小姐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晉少南曾經追求過杜小姐。”孫平倒是查的很詳細。
這樣一層親密的關係,在他們相戀的這兩年裡,杜安然她居然從沒有向他提及過?他居然一無所知?
“知道了。”辛子默憤恨地滅了菸頭,隨即掛了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掌控關於她的一切。儘管,她和他,早該沒有關係了。這個習慣不知是從何時養成的,以至於根深蒂固,很難改掉。
辛子默緩緩吐出一口煙,既然改不掉,那就慢慢改吧。也許,等過段日子他結婚了,一切就自然隨時間遺忘了。
一根菸吸完,辛子默撥出了杜安然的號碼。
手機響了的時候,杜安然正在洗澡,換下潮溼的衣裳,她將自己埋在了浴盆裡。這將是她在國內的最後一晚,明天,她會閉不出門,不再惹是生非。只是,一想起兩年未見的晉少南,她的心中還是隱隱難受,匆匆一面,不知下次再見,你我又是何種模樣。
忘了她吧,她不值得愛……
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時,辛子默在車上有些忐忑不安了。
“辛先生,你沒有資格教訓我。”杜安然脣角彎起一抹冷笑,“我會很快從你面前消失,再沒有以後。”
他回想起她晚上說過的話,再沒有以後,是什麼意思?
他是將她逼到了絕路,可是按她的性格,她應該不會想不開……
想到這,他隨即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杜安然穿好睡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母親早就睡了,她沒有打擾,輕手輕腳地去了自己的房間。
外面的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狂風吹得樹枝嘩嘩作響,樹葉摩擦着地面,發出“嘶嘶”的聲音。
辛子默第六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她才總算看到了。她將手機扔到了牀頭,任由它不停地震動着。
他找她,絕沒有好事。三條信息都只是同樣的一句話:回我電話。
她憑什麼要回他的電話,他想生事,她還不想惹事呢。不管怎麼樣,再熬過這十幾個小時,過了明晚,一切的是是非非她都可以告別了。
好不容易辛子默的一個電話終於響完了,得空的間隙,杜安然這才悠悠拿起手機,給叔叔杜淵同打了個電話。
“叔叔,機票到手了嗎?我明天去哪裡接應你?”
“安然,一切手續都辦好了,明晚八點飛往德國法蘭克福,到那裡之後你就安頓下來。”杜淵同的聲音裡有些疲憊,“明天你悄悄來一趟星期九花店,我讓花店的老闆娘把機票給你。”
“好……那叔叔,國內的事情……”
“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世和公司已經全部抵押,欠款足夠還清了。”杜淵同道,“我在外面欠的債務,我也會慢慢還清。你不要有任何負擔。”
“可是……欠辛氏的那筆錢,數額也不小……”
“辛子默既然已撤銷了官司,那欠款一說便不成立,你不要多想。”
“我怕他萬一知道我是假懷孕,會追究我的責任,到時候舊賬新帳一起算……”
“安然。”杜淵同的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以辛子默的聰明,他會不知道你是假懷孕?”
“那他……”杜安然吃了一驚,“爲什麼還會撤銷官司?”她也想起了下午在他辦公室時他說的那些話,很顯然,他並不相信她懷孕了。
“從頭到尾,他都在利用你,這一次,他放過了你,他的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明天之後,一切都將從零開始。”杜淵同接到律師消息說官司撤銷時,也是有點驚訝的,他沒有想到這一招會這麼有用。
杜安然和杜淵同打電話的時候,辛子默又往杜安然的手機裡打了一個電話。這一次,不再是那熟悉的音樂旋律,而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通話中?辛子默挑了挑眉,這麼說,她沒有消失?那一刻,他竟有些欣喜,但不一會就轉成了慍怒。
杜安然和杜淵同的電話一直打了約摸有半個小時,掛上電話時,杜安然嚇了一跳,這一會兒工夫,辛子默又往她的手機裡打了三個電話。
她有點狐疑,他究竟有什麼事情找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她果斷關了機。
果真,辛子默再一次打電話過去時,裡面傳來的聲音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辛子默憤恨地將手機扔在了副駕駛位上,按下離合器,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池雪,你看看,我還是覺得你穿這件衣服好看。”辛子默一肚子怒火進家的時候,辛母正在幫池雪做參考。
一面歐式落地雕花試衣鏡前,池雪正笑眯眯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齊肩捲髮,明眸善睞。耳中的綠寶石墜子隨着身體來回擺動,正與這一身粉色的v領禮服裙相稱。
裙子像是爲池雪量身定做的一樣,凸顯得她的身材越發婀娜多姿。輕盈的蕾絲繡花,池雪如同一個從童話裡走出的公主一樣,落落大方。
“伯母,還是您眼光好,這件果真是好看。”池雪笑道,並沒有注意到回來的辛子默。
“還得你穿纔好看。”辛母微笑道,“我記得以前那個姓杜的女人也穿過同樣一款的,怎麼看都沒有韻味。還是大紅色的,真俗氣。”
準備上樓的辛子默聽到辛母的話,忽然汗涔涔。他記得杜安然是有過相似的一款禮服,不過,辛母不知道的是,那款是他逼杜安然買的……他的眼光有那麼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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