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雷想了一下,笑道:“老胡啊,你想得太多了,據我的經驗,這錢是打入國外醫院的,國外某些醫院都是這樣,對外國人是先收錢後治療,避免中途沒錢了扯皮容易擔上一個見死不救的名聲,還有對方既然是匿名,就不會讓你們輕易找到,正說了,救急不救窮,你們想要把錢平分還是拿着錢做個千萬富翁,根本不可能,說不定人家就想要做個好事,隨機選中一箇中國病人,宣傳一下,你們要不去,自然就另外找別人,跟彩票一樣,上一期拒絕領獎,錢就累加到下一期,,再說了人家是救急捐錢給你治病,可不是扶貧,哪能說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平日電視上各種熱心人捐款多得很,你聽誰說過,不願意治病可以拿着錢買房買地做百萬富翁的麼?”
“啊,還有這樣的事。老胡長大了嘴巴。
胡嫂倒是很高興,這下大家還有什麼說的。
唐雷這番話,一半是他自己的推測一半純粹胡謅,不過錢拿不出來這事應該八九不離十,對胡嫂道:“嫂子,要真有什麼人再來哭訴勸說,你就告訴他們,你也想把錢領出來用……你一個下崗職工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擔心被人騙到國外就扔哪裡呢,叫他們去自己去問去查,真要能領出來……到時候再說,不然就是天鵝還沒有打下來,吵着是蒸是煮這不是太可笑了麼?”
“對,對,還是唐隊做領導水平高。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胡嫂頓時高興起來,從旁邊一個精緻的水果籃裡拿出一個大紅蘋果,遞給唐雷,“唐隊,吃蘋果。這可是外國進口的蘋果,比街上幾塊錢一斤的好吃多了。”
“謝謝。”唐雷想要推遲,看到胡嫂殷切的目光,還是接了過來,隨口問道:“這水果籃很貴吧,誰送來的。”
胡嫂突然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老胡笑道;“不就是你救的那個女明星,歡歡這孩子,喜歡到處跑,我們也管不了,一來二去的。這病房的人都跟她熟悉了,小孩子嘴甜,經常這個給幾顆巧克力,那個給一個水果的,那個女明星病房裡這樣的水果籃多得很。說是影迷送的。她吃不完,出院前,就轉送給我們了,也不單我,其他人也得了,你嫂子擔心你不高興,其實做警察的經常被人誤會,這有什麼,那女娃也覺得很後悔,出院之後又來過一次。她說知道你這段時間忙,不敢打攪,還說她會對上次的事做一個聲明的,我覺得還是算了,當我們警察這一行,還是不適合曝光太多,就替你做主說不用了。”
“的確,我真是不想再上頭條。”唐雷跟老胡多年師徒之情,彼此還是很瞭解的。
給老胡夫妻支了招之後,老胡那邊是消停了。
那些人改該纏唐雷了,就跟傅時軍的懷疑一樣,老胡雖是老刑警,不過窩囊了一輩子,就唐雷這樣一個徒弟稍微能幹些,唐雷本人是沒什麼錢,架不住當了那麼多年魔都刑警隊長跟那麼多富商打過交道,還破過不少敲詐勒索案,那些人當時恨不得磕頭道謝,真有那麼一兩個暴發戶捧着一箱錢來道謝的……所以若說有人能匿名給老胡捐款,安排他去國外治療,那肯定是唐雷的面子。
唐雷可不是老胡一樣的肉包子脾氣,他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那些人要想賴他身上可不容易。
於是就有那麼一兩個紅了眼的去舉報起來,沒敢直接舉報唐雷,舉報的是老胡貪污受賄,鉅額財產來歷不明之類的,暗指那筆錢是黑錢。
正規渠道舉報,雖有些荒謬,局裡也只好查了查,這樣的匿名捐款其實做得並不是很隱秘,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局裡還有人去了解了一下情況,唐雷在局裡頗有些人脈,很快就得知了結果。
是一個開珠寶店的老闆,說早年被流氓毆打的時候,老胡路過喊了一嗓子,救了他一命,這老闆一直記在心裡,機緣巧合,那天有事去醫院,偶然瞭解到老胡的情況,恩人落到如此境地,他覺得難過,就想要幫一把,這一千萬對他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但是救命之恩理當涌泉相報,至於爲什麼匿名,一來怕老胡不接受,二來人怕出名豬怕壯,就算不引來歹人,讓人誤會他多有錢,整日上門要求捐錢捐物,他怎麼受得了?
那老闆笑眯眯的,話語卻很是尖銳,讓詢問的人臉上有些掛不住,說實話,他們查清楚人家身家清白之後還敢找上門,的確是有希望人家多捐一點的意思,現在這話卻說不出來了,尤其人家還說了一句,外國醫院的費用已經給了,不能反悔再拿回來。
最絕的是人家還說了,做珠寶生意,認識不少明星富商的,若是實在有需要,倒是還可以組織一個大型募捐活動,只要公安局能配合,多的不敢保證,籌集一兩千萬絕沒問題。
局裡人哪敢接話,這樣的捐助,賣的是臉面,到時候就得讓犧牲受傷同志的家屬一遍遍上電視哭訴家庭如何困難,感謝xx企業xx集團,局裡丟不丟得起這個人不說,還有那些躺槍的路人也會要求捐助,沒完沒了,這案子沒破,上頭都希望低調處理,可不能再出什麼風頭……
老胡聽說了這事也是一愣,聽那人說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他就一巡大街的片警,要說大喝一聲趕走小流氓這類小事,他是做得是挺多,就現在,偶爾碰到還照樣做,過後就忘了,喊一嗓子的事誰還記得那麼多,別說二十年前,就是兩年前他都不一定記得。
倒是胡嫂想要上門感謝,結果人家讓詢問的同志務必保密,連老胡都不能說,就怕麻煩,沒過幾天,老胡身體狀況好一些,就出國治療去了。
老胡不知道那個好心老闆是誰,唐雷卻知道了,乍一聽,愣了許久。
黃加森正式調到他身邊跟着辦案,那天無意中看到電視上播李薇薇的廣告,不由得有些不平道:“唐隊,您救了這小明星一命,她倒好,提也不提您的名字,也就給局裡送了面錦旗,真是戲子無義。”
隨口說出的話,卻被唐雷厲聲喝斥:“胡說什麼呢?救人是我們警察的職責,難不成還要人家三跪九叩不成,以後不許你再提這件事。”
黃加森不知道唐雷爲什麼發那麼大的火,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
沈星辰這段時間過得倒是挺平靜,肖寒不知道在做什麼。很忙的樣子,來看她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的,略坐一坐就走,這讓她輕鬆不少,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倒是歐陽鈺和葉雙榕又來了,這次葉雙榕帶着自己的畫作來,想要沈星辰給做成翡翠畫。
沈星辰雖然不太喜歡葉雙榕的人,但想到上次那一千萬做的好事,便覺得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再說了有時候作品是作品,人是人,不一定能劃對等,然而她在看完之後,搖搖頭對葉雙榕道:“這幅畫我做不了?”
“爲什麼?”葉雙榕睜着動人的眼睛,隨後怒目而視,卻依舊美得驚人,她之後按沈星辰教的方法回去拼碎玉,卻怎麼拼都不成功,不禁懷疑沈星辰根本沒有告訴她正確方法,所有有些生氣,如今沈星辰的拒絕更是加深了這種懷疑。
“風格不同,你這幅畫不符合我的風格。”沈星辰簡簡單單說了理由,這位葉大美人的畫跟她的人一樣,美是美,卻太過張揚。
“你一個對着拼畫的工匠,還講什麼風格?”葉雙榕嘟起紅脣,嬌憨的樣子也許男人都會心動。
可惜沈星辰不是男人,她突然覺得自己忍受這樣一個不喜歡的人真是可笑,便衝着旁邊不出聲的歐陽鈺道:“我上次純粹是友情幫忙,也是真心喜歡那幅畫,並非爲了錢,雖然最後我也收了錢,可並不代表,有錢就可以買到我的手藝。”
“榕榕,別爲難沈小姐了,這幅不行,再找下一幅。”歐陽鈺趕緊打圓場。
大概是真想要讓沈星辰幫忙做翡翠畫,葉雙榕儘管不悅,還是扁扁嘴道:“好吧,那我再找其他的。”
“不用了,葉小姐,最近我看我沒什麼空。”沈星辰不耐煩再應付這看起來詭異的一對。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麼?”葉雙榕的大小姐脾氣終於發了。
“榕榕,沈小姐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沈小姐?”歐陽鈺抱歉的看向沈星辰。
“她就是這個意思,那又怎麼樣?”李薇薇從樓梯上下來,很不客氣的就坐在沈星辰旁邊,如葉雙榕一樣,瞪着這兩人看,諷刺道,“你們的畫是得過大獎還是名師大作?還不許人家看不上了。”
“你,你什麼人?”葉雙榕柳眉倒豎,氣得夠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
“我是什麼人不關你們的事,重要是,星辰的意思就是她不喜歡你的畫,怎麼樣?”李薇薇擡起下巴,挑釁似的看着葉雙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