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電話那頭的高乘風簡直氣瘋了,不知道摔了什麼東西,電話中傳出“嘩啦”一聲巨響,“林鴻飛,你做夢吧!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林鴻飛心中頓時一驚:莫非事情還有自己沒想到的地方?這個高元春,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頂着得罪自己全部同僚的危險爲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出這口氣?
可在一驚之後,心中又是微微一定。不管是個什麼情況,可無論如何,能夠提前得知這麼一個消息,對自己而言總歸是好事,最起碼,給了自己一些準備和反思的時間。
當然,雖然心中又驚又喜,但林鴻飛對高乘風的刺激卻並沒有停止,冷笑了兩聲,林鴻飛道,“是嗎?我倒是沒有覺得事情有多麼複雜,倒是你,高乘風高大公子,你如果以爲你空口白牙的這麼一說,就能夠讓我進退失據,那你未免也將我林鴻飛想的太簡單了。”
“你不相信?”高乘風先是狂怒,但下一刻,他就嘿嘿的得意的笑了起來,“姓林的,老子知道你的意思,小小的激將法嘛,當真以爲老子會上你的當?明給你說,這種老子五歲就不玩的東西,你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林鴻飛的眉頭頓時一皺: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傢伙,也是,不管他高乘風如何的紈絝,可終歸從小到大都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整日裡的耳濡目染。哪怕他高乘風在怎麼紈絝不成器,也多少能夠練出點本事來的。
殊不知電話那頭的高乘風腦門上也是一腦門的冷汗:若不是自己反應的快,差點兒就把話給說出來了,若是讓林鴻飛那個混蛋有了準備。老子哪裡還有趁水摸魚的機會?
這麼想着,高乘風心中對林鴻飛的怨恨越發的濃厚了些。
儘管林鴻飛心中大叫着可惜,可在嘴上卻是絲毫也不肯退讓的,冷笑了兩聲,林鴻飛再一次施展出來自己的嘲諷技能,“姓高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別說我瞧不起你。就你這種早已經被你老爹放棄了的主兒,能知道什麼消息?”
高乘風頓時氣急,忍不住打斷了林鴻飛的話頭,道。“我……”
可是沒等高乘風把話說完,林鴻飛就再一次的將話頭搶了回來,“我知道,我這麼說你你心裡很不服氣,以你高大公子平日裡的囂張和傲慢。怎麼能受到了這個?”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實在是想不通你高乘風有什麼好囂張的,論背景,你老爹只不過是個不入常、在省政府排名靠後的的副省長。我的老丈人卻是在省委常委中排名第三的強勢人物;論個人的能耐,我現在已經是一家年產值幾十億的國有企業的老總。不僅北郡市的領導們對我恭敬禮讓三分,就算省裡的領導們也要給我幾分面子。你高大少呢?恕我直言,我還真不知道你高大少幹出了什麼讓人仰望的成績,恐怕就算是省裡的領導們提到了你,也不過是搖搖頭,說一句‘老高家的紈絝子弟’吧?”林鴻飛的語氣很平淡,甚至還有着一絲的不屑一顧,但偏偏每一句話卻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狠狠的插在了高乘風的心窩子上,“論背景,你不如我;論個人的本事,你還是不如我,我實在是想不通,你一個論什麼都不如我的紈絝大少,你自己告訴我,在我面前有什麼好囂張的……”
這一次,高乘風沒有再搶林鴻飛的話頭,沒等林鴻飛把話說完,再也受不了這個刺激的高乘風就憤然的掛上了電話。
剛剛還一臉冷笑的林鴻飛,掛上電話之後,一張臉頓時變得無比嚴肅起來,他剛纔努力的刺激高乘風,儘管高乘風透露出來的實質性的內容並不多,但依舊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次要提升北郡市工業製造公司行政級別的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恐怕已經有人死死的盯着這個機會了。
意識到這個,林鴻飛低頭看了看自己紙上記得東西,隨即,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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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公司裡爲了迎接高元春副省長一行正在做着準備工作,甚至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公司的日常經營活動,但對於最高管理者林鴻飛來說,他還是抽空去拜訪了一下安寶山……北郡市工業製造公司是個賺錢的印鈔機器,但若是這個項目操作好了,賺錢的能力絲毫不比北郡市工業製造公司弱。
安寶山對於林鴻飛的到來並沒有感到太奇怪,大笑着道,“我算着你小子也該來了。”
雖然軍人直爽,但是千萬不要把軍人的直爽當做是他們缺心眼,事實上,軍隊也是一個另類的官場,甚至比之等級森嚴的政府來說,更加註重上下尊卑和令行禁止的軍隊,是一個更加等級森嚴的官場……這一點,從地方政府的領導叫官員,軍隊的領導叫做軍官這一點也能略見一斑。
在軍隊這個等級森嚴的另類官場中,後勤部門的領導哪一個不是通透圓滑之輩?若是沒有極好的關係協調能力,是斷然不可能坐穩這個位子的,安寶山能夠從北郡市軍分區後勤部的車隊處的處長成爲後勤部副部長,這能力豈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越是在官場和商場當中混的久了,林鴻飛對安寶山的能力就越發的佩服,更兼之自己與安樂樂之間那異性兄弟一般的感情,林鴻飛恭恭敬敬的向安寶山鞠了一躬,就如同對待自己呃叔伯一般,恭敬的向安寶山問好,“安叔叔您好。”
望着這麼懂規矩,明明身份已經非同一般卻還如此懂得進退的林鴻飛,安寶山眼中的欣賞之色越濃,大笑道,“你個臭小子,跟你安叔叔我還這麼客氣起來了,趕緊的,收起你那套讓人牙酸的東西,你安叔叔我不待見!”
“是,就知道安叔叔你是性情中人,不待見這些東西,所以我來點直接的,”林鴻飛如同川劇中的變臉一般,嘿嘿一笑,小時候頑劣的樣子依稀可見,將自己隨手提來的兩個袋子打了開來,“安叔叔,您看這個東西對您的胃口不?”
林鴻飛的這兩個袋子中放着的,赫然是4瓶茅臺酒。
“茅臺?”看到兩個袋子當中的酒盒子,安寶山的眼睛頓時亮了!口腔中口水頓時開始氾濫,當兵的哪有不喝酒、不好酒的?安寶山自然也不會例外,只是這個時候是共和國軍隊自改革開放後最困難的一段時間,茅臺酒雖然是每一位軍人都好的好東西,可對於北郡市軍分區這種地方守備性質的部隊來說,搞到茅臺也真心不容容易,便是安寶山這種理應油水比較豐厚的後勤部管理人員,喝到茅臺的時候也不多。
看到林鴻飛給自己送來的這四瓶茅臺,眼中灼灼放光,再也不跟林鴻飛客氣,“好小子,你的東西,安叔叔我收下了!哈哈哈……今天你安叔叔可要開酒葷了。”
“安叔叔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林鴻飛不由得失笑的搖搖頭,“胖子那傢伙現在在老毛子那裡混的如魚得水,別說您想要喝茅臺,就算是天天喝拉菲他也供得起啊。”
“拉菲?”安寶山倒是聽說過這種洋酒的名字,當然,只是聽說過,從來沒喝過,搖搖頭,一臉的不屑,“那種酸不拉幾的外國洋酒有什麼喝頭?要喝就喝咱們的茅臺五糧液,要不就喝二鍋頭,這纔是咱們當兵的人應該喝的酒,一口下去,從喉嚨到胃裡火燒火燎的,這纔像是男人應該喝的酒,那個拉菲算是個什麼玩意兒?”
話裡話外,帶着對外國洋酒濃濃的不屑。
這個時候的拉菲可不便宜,最起碼比茅臺可是貴的多了,但對於安寶山的這番話,林鴻飛絲毫沒有鄙視之意,反而心中充滿了敬重:就像是安寶山所說的,咱們當兵的,就應該喝當兵的應該喝的酒,那些洋酒什麼的,根本不對咱們這些丘八的胃口!
“安叔叔您說的是,”林鴻飛笑着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茅臺,“所以我都沒有給你帶外國的酒,給你帶了這個玩意兒。”
“要不怎麼說你小子懂得我們這些老傢伙呢,不像我們家那混小子是的,也不知道那混小子在老毛子那裡怎麼就呆的那麼上癮!”安寶山說道這裡,微微嘆了口氣,不經意間,以爲鐵血軍人的愛子之情浮現在了臉上。
“胖子在老毛子那邊過的不錯,現在是老毛子那邊的座上賓,您不用擔心,”林鴻飛笑着安慰了安寶山道,“說起來,胖子在那邊可是給我幫了不少的忙,我還沒跟他說聲謝謝呢。”
“你們兄弟之間,說那些幹什麼?對我們這些老傢伙來說,只要你們小一輩的過的好,看着你們之間的感情像我們這些老傢伙一樣,我們就知足了。”安寶山大手一揮,望了林鴻飛一眼,忽然開口道,“小子,你也是爲了那個倉庫的事兒來的吧?”
林鴻飛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安寶山竟然這麼直接,但隨即就點點頭,道,“安叔叔,小子我不敢瞞您,還真是爲了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