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老爺子如今也開始有些擔心了,甚至開始有些懷疑尹樂是否御風教的主人,御風教何等的厲害?莫說幾個綁匪,就算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御風教理應也不難應付纔是。但是現在尹樂已經將近兩日,還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而順天府的人還在府中逐一查問,老爺子知道順天府的人肯定是看出端倪,纔會這樣做,他把家裡的人全部都想了一遍,懷疑再攻破,最後鎖定劉燕香。府中跟尹樂關係最不好的,除了劉琦鄧凝,就是劉燕香了。她一直都看不慣尹樂,她覺得尹樂沒有資格擔任隆興的東家。也曾經私下煽動茶園的人鬧事。之前尹樂揭穿她做假賬,貪污綢緞莊的錢,她應該是聽到了風聲,因爲有一次她有意無意地來解釋綢緞莊的賬目,只是解釋的話,也都只是一大堆堆砌出來的謊話,隨便一擊就能破。但是當時並沒有揭穿她,只是提醒了她幾句。
“老爺,您在想什麼呢?”管家見老爺子神色凝重,遂上前問道。
老爺子瞧着管家,問道:“我問你,你覺得咱們府中最有可能會連同外人害尹樂的人是誰?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惶恐地道:“這個,這個......”
“你但說無妨!”老爺子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這點眼見力還是有的,再說,府中的這些老爺們少爺們,哪個不是你看着長大的?心性品德,你是最清楚。你只管說,這裡只有你跟我,說錯了,猜錯了,都無妨。”
管家沉吟了一下,小聲分析道:“兩位老爺,應該是不會的,大老爺雖說以往不待見五爺五奶奶,但是到底是他的親兒親兒媳,五奶奶當家,他這一房也威風。至於二爺嘛,你讓他吃喝嫖賭,他興趣頗大,但是說到害人,他還沒這個膽子。三爺如今尚在牢中,自然不會是三爺了。而大爺,如今得五奶奶提拔,斷不可能會害五奶奶;二爺嘛,如今是二奶奶當家,二爺眼看也要被提拔上去了,所以二爺也不會。三爺更不會,他一向是聽五奶奶的話做事的。至於四爺,便更沒可能了,他都不理府中的事情,也不爭權奪利。”
老爺子哼了一聲,“你分析這麼一大通,只有一個人沒說,那便是姑奶奶!”
管家連忙躬身道:“老爺英明!”
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不斷地用手瞧着扶手,發出篤篤篤的響聲,他面容陰鬱,眉頭皺得跟鹹菜乾似的。
然後,他忽地擡眸,眸光凌厲不已,他道:“把姑奶奶給我叫進來。”
管家一愣,“這,就算她真有做過,也未必會承認啊!”
“她不是愚笨之人,如今外面黑白兩道都在找尹樂,她只能尋求我的庇護,否則,她是死路一條。”
管家點點頭,轉身掀開簾子出去了。
劉燕香剛纔被官差盤問過,官差似乎是已經鎖定了她,一直地問,同樣的問題反反覆覆地問了幾次,弄得她想發火,但是又怕惱火之下露出破綻,只得小心應付。如今官差剛走,管家又來找她說是老爺子召她,她嚇得腿肚子都軟了,若說瞞外人,她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但是面對如此精明的爹,她是半分把握都沒有。
“爹,您找我啊?”劉燕香站在老爺子面前,垂着頭問道。
老爺子也不拐彎抹角,“我找你,相信爲了什麼事情你心中有數了。尹樂被綁架將近兩天了,如今連漕幫的人都出面去找他,若爹沒猜錯,除了順天府之外,王府的人也應該出動了,這綁架的人是誰,很快就要水落石出。”
劉燕香勉強笑了一下,道:“那爹大可以放心了,這麼多人幫咱們劉家,尹樂很快就會安全回來的。”
“我不擔心她,我只擔心你。”老爺子眸光凌厲地道。
劉燕香一驚,眼神有些躲閃,道:“爹,您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你心裡明白。你雖非我親生,但是冠上我劉氏的姓,這些年來,我都視你爲親女,你幾番胡鬧,我都能容忍你,甚至包庇你。如今外面風聲鶴唳,參與此事的人都要倒大黴的,就莫要說王府與順天府了,就漕幫之力,也足以能讓害尹樂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劉燕香深知老爺子並非恫嚇,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鄧大公子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只怕事情是要敗露了。只是,她也斷不能跟老爺子說實情,以老爺子的個性,若知道她參與謀害龍氏,只怕會把她逐出家門。
念及此,她忽地擡頭朗聲道:“爹,女兒知道您懷疑女兒,但是女兒敢對天發誓,女兒從沒做過對不起劉家的事情,這件事情,女兒問心無愧,對得住人拜得了神。”
老爺子失望地看着她,“好,既然你都敢發誓了,爹也不能不信你。你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女兒告退!”劉燕香施禮,回身走了。
老爺子招來管家,輕聲道:“找人跟着她。”
“是!”管家也跟着出去了。
鄧家如今正人心惶惶,一切本是按照計劃行事,但是鄧大公子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至今音訊全無。而按照計劃,在尹樂失蹤之後,應該先送一份要贖金的信給劉府,信出了之後,便會有人回來通知鄧老爺出面找劉家的人商談鄧凝之事。因爲龍尹樂失蹤,劉家的人應當十分着急,斷沒有心力去管鄧凝的事情。那樣,鄧凝便能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但是,一直等到現在,還沒有人來通知說綁票信已出,而無論是張三還是陳教頭抑或是鄧大公子,至今沒有信息。
鄧老爺是急得團團轉,他開始有些後悔,不該這樣魯莽的,如今女兒還在獄中,兒子又下落不明,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不知道會爲自己招致什麼後果。
“爹,剛纔劉家的姑奶奶來過,說如今京城中黑白兩道的人都在找那刁婦,讓我們要儘快聯繫到大哥,讓他趕緊殺人滅口,否則那劉家的刁婦回去後一定會指證大哥,到時候我們一家都脫不了干係。只有那刁婦一死,我們才能安枕無憂,就算有人懷疑,但是沒有真憑實據,也奈何不了我們。”鄧家二公子剛從收風回來,在後門見到劉燕香,劉燕香陳述了情況,他便急忙跟父親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