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局勢初定,荊王監國

明樂和宋灝對望一樣,便是冷笑一聲道:“是紀浩淵?”

柳揚一愣,竟是沒有想到她會一語中的。

宋灝握了明樂的手指在掌中攥着,解釋道:“榮王和荊王眼下都不在城裡,紀千胥的兒子裡頭,現在唯一夠資格鬧騰的也就是他了。”

柳揚聞言,這才豁然開朗,想了一下道:“肅王在被侍衛押解回王府的路上脫出了掌控,殺回宮中,掌控了整個皇宮,並且勾結了九城兵馬司的人手把各處城門都封鎖了,剛剛內城方面傳來消息,說是一早入宮上朝的文武百官都被他限制在了宮裡,想必他下一步的舉動就該是衝着這裡來了。”

“軟禁百官?他這是自尋死路。”宋灝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卻是沒了後話,直接從窗外收回目光看向明樂。

他這段時間都不在京城,對於最近發生事情的很多內幕都不是十分清楚。

“這段時間我得罪他的地方不少。”明樂明白他的意思,就如實說道。

宋灝抿抿脣,立刻便定了主意,一揮手道:“讓他們掉頭,我們暫時不進城了,先繞道去南城門外的軍營裡安頓。”

“是!”柳揚頷首應下,頓了一下又道,“那內城方面是不是需要做下佈署,以備不時之需?屬下恐怕肅王會找咱們的麻煩。”

“不用管他,現在他首要須得對付的目標怎麼也不會是我們,而且本王不插手,後面自有紀浩禹會出面解決此事,更何況這件事本身也不方便我們插手。他們幾個皇子乃至於朝臣之間再怎麼爭鬥都是他們自己的家務事,本王一旦插手,那意義就完全變了。”宋灝道,“先去軍營吧,叫幾個人密切注意着內城方面的消息,你心裡有數就好。”

柳揚想想也是,遂就點頭應下,轉身吩咐了人,調轉馬頭,繞道往南城門的方向而去。

這邊紀浩禹氣勢洶洶的闖入紀千赫的溫泉別院,一路上冷着臉健步如飛,直衝着後院紀千赫的臥房的方向快步行去。

如姬帶人出來打掃院子裡因爲打鬥而折損的花木,原本見了他是想要上前見禮的,但是一看他那張冷臉就又覺得膽怯,猶豫着沒敢上前。

紀浩禹腳下步子飛快,紅玉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強跟上他,原以爲他是一定要馬上見到紀千赫問一個明白的,可是不想他火急火燎的走到半路就又突然打住,腳下略一遲疑又一聲不吭的轉身原路走了出來。

紅玉亦亦步亦趨的跟着,等在大門口的唐卡等人見他去而復返也是大爲意外。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如今的心情不好,愣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言,趕緊備了馬。

紀浩禹翻身上馬,一聲不吭的打馬就往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也是行到半路就被自己的探子迎着攔了下來。

聽了探子的回稟,紀浩禹的眼中就閃過一抹明顯譏誚陰冷的神色。

紅玉打馬跟上來,憂慮道:“這樣看來,肅王和九城兵馬司的人應該是早有勾結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連成一氣了。”

聽聞紀浩淵逼宮,紀浩禹倒像是早就料定了會有此事一般,不過冷笑一聲:“有勾結更好,本王還怕他真就老老實實的回肅王府裡頭去閉門思過了呢。”

紀浩淵和太子鬥了那麼多年,眼見着扳倒了太子,又一步一步逐漸迫近了那個位置,突然就在一夕之間功敗垂成,依着他的個性,能直接忍了才叫奇怪。

紅玉之前並沒有多想,此時聞言就是不由的倒抽一口氣,“怪不得王爺您要棄了宮中的事情不肯接手,你是早就料到肅王會來一個回馬槍?”

皇宮是整個皇權建設的核心地帶,控制住了皇宮,就等於是先握了一半的權力在手了。

之前紀浩禹會把送到手邊的好事直接拒之門外紅玉還曾十分的惋惜,此時纔是驚覺——

還好是紀浩禹有先見之明。

如果昨夜紀浩禹真的順應天意直接接了宮裡的統帥權,坐鎮宮中,那麼這個時候恐怕就會被紀浩淵聯合九城兵馬司的人給困死皇宮了。

之前不知道紀浩淵和九城兵馬司的人有勾結的時候也還罷了,現在知道了,紅玉就忍不住的後怕了起來。

“如果不是本王放權退讓,又怎麼能誘使他把所有的底牌都翻出來。”紀浩禹面無表情的冷冷說道,話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是話鋒一轉,突然問道,“宋灝和易明樂他們人呢?從行程上,他們應該是早本王一步過來的。”

“約莫半刻鐘之前大鄴攝政王的車馬的確是從榮王殿下溫泉別院的方向過來,不過卻臨時改變了路線,並沒有進城,而是繞道走了。”那探子回道,“屬下等不敢跟的太緊,但是看他們走的路是外城的官道,應該是往南城門方向去了。”

“這一次他們出使的欽差儀仗都在南城門外駐紮,看樣子,他們是想要隔岸觀火了。”紅玉沉吟一聲道,側目去看紀浩禹的臉色。

“就算是隔岸觀火又如何?這件事本來就是大興皇室的家務事,他要隔岸觀火也無可厚非。而且他要真的插手進來的話,於本王而言也是個麻煩,他既然是要袖手旁觀,那自是再好不過了。”紀浩禹道,卻是沒有理會紅玉言辭之間要拖宋灝下水的暗示。

他之前可以和宋灝夫婦之間有所往來,可以當做普通的交際應酬,可是如果大興的大位之中當中摻和了外人的手筆進來,他就算是渾身是嘴也受不清了,要堵那些朝臣百官的口都不容易。

不過明顯是受了蘇溪一事的影響和刺激,這會兒已經好半天了,臉上一直都是一副山雨欲來般的表情,森涼冷厲的叫人覺得膽寒。

紅玉這個常年跟在他身邊的大丫鬟猶且這般覺得,更別提旁人。

那探子更是自始至終使勁低垂着眼眸,半分也不敢去碰觸他臉上神色。

紀浩禹兀自沉思了片刻,就扭頭對身後跟着的唐卡道,“之前我叫你在步兵衙門那邊的安排都打點妥當了嗎?”

“是!”唐卡策馬跟上來幾步,慎重的回道,“按照王爺的吩咐,衙門上層有權利發號施令是五個人全部監視控制起來了,這會兒只等着王爺一聲令下,馬上就能按計劃行事。”

“去辦吧!”紀浩禹道,“他們若是識趣,直接先叫人看押起來就好,若是冥頑不靈,或是已經被老二收買了的就地格殺。”

陰錯陽差,前段時間老皇帝給了他坐鎮步兵衙門的權限反而是件好事,哪怕只是掛了個虛名,卻足以讓他將步兵衙門內外盡在掌握。

這些年,爲了忌諱明面上的老皇帝和紀千赫,他一直都必須要剋制隱藏,並沒有如紀浩淵那般明裡暗裡的籠絡門客,收買朝臣。

可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關鍵時刻有一個步兵衙門的兵權在手也就夠了。

唐卡領命,先行一步打馬去了。

“九城兵馬司有五萬人馬,宮裡御林軍也有十萬,步兵衙門區區兩萬人的裝備,要和他們硬碰硬怕是還有難度。”紅玉心裡權衡了一下,還是不很放心。

“又不是去打仗,要那麼多的人手做什麼?”紀浩禹不以爲然的冷嗤一聲,又對唐闌吩咐道:“你去一趟城外驍騎營的駐地,把內城現如今的情況散播出去,知道該怎麼說嗎?”

唐闌皺眉想了一下,道:“肅王謀反,圈禁百官,挾持皇上,並且控制了皇宮。”

“去吧!”紀浩禹脣角牽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略一點頭。

唐闌也跟着領命離開。

“去把咱們在這附近的人手都調動起來,本王要馬上進城,你先帶他們去城門給本王開路。”紀浩禹隨後又吩咐了兩句話就揮了揮手打發了那名探子。

紀浩淵爲了永絕後患,勢必要在城門處設置關卡截殺他的。

那探子領命去了,待到人走以後綠綺還是忍不住擔憂道,“王爺,衆所周知,驍騎營的兵權是皇上一手掌管,那些人說是隻忠心於皇上一人,事實上這些年因爲皇上荒唐無道,那些人都養成了見風使舵的個性。現在宮中肅王得勢,您就不怕他們會有倒戈依附的傾向?”

“皇叔還沒死呢,他們就算是要想要找下家,也先得要摸清楚了情況再做選擇。”紀浩禹道,說話間已經大力一抽馬股繼續往城門方向疾馳而去,“走吧,估計老爺子這會兒也差不多該嚥氣了,這麼多年了,他也是時候爲本王墊一次腳了,遲了,可就要錯過好戲了。”

紅玉和綠綺匆匆的互相對望一眼,也都沒有說什麼,只就趕緊打馬跟上。

不出所料,紀浩淵果然在控制內城的同時增派了大批精銳在各處城門設防,準備截殺紀浩禹。

好在紀浩禹的準備也充分,提前調派了人手開路,雙方人馬直接在城門處交上了手,殺了個昏天黑地,而紀浩禹則是連馬都沒下,直接趁亂踏着血泊闖過城門進了城。

紀浩淵留在附近的援兵得了信號,想要去追的時候可是翻遍了大街小巷,他的人卻像是整個兒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遍尋不見。

而早在紀浩淵重新殺回皇宮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派人圍了荊王府,紀浩禹這個時候回城,自然不會傻到自投羅網,可是正是因爲這樣,他的蹤跡反而更加叫人難以捉摸。

坐鎮宮中的紀浩淵得了這個消息,猛地一下把几案上堆積了老高的奏章掃到地上,面目猙獰的大聲嘶吼道,“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接着去找?一個大活人,難不能他還能上天入地了不成?去找!去找!”

負責回來傳信的心腹一臉爲難,猶豫再三還是大着膽子開口,“能找的地方奴才們都已經找過了,這麼大的一個京城要藏一個人的話——”

“本王不聽你們的廢話!”紀浩淵怒道,抓起手邊的白玉筆筒就砸了下去。

那人並不敢躲,生生的受了這一下,額角磕破了一個血窟窿,血流如注。

紀浩淵整個人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毫無章法的大聲喝道,“去找!再加派人繼續去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馬上給本王把他找出來,大卸八塊。”

紀浩禹一刻不死,他就算是掌握了整個京城的全面局勢也不能安心。

那心腹頂着一臉血,雖然心中還是頗有微詞,但是看着紀浩淵臉上近乎瘋狂的神情,終究還是沒敢再多言什麼,領命退了出去。

“紀浩禹,現在整個京城的形勢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就算你有紀千赫替你撐腰又如何?本王就不信,你真有通天之能,想要翻出本王的手心去?你休想!”紀浩淵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喃喃說道,言罷突然想起了什麼,脣角就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來,對着門口大聲喚道:“李勇。”

話音未落,外面他的替身侍衛就推門走了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那個女人有消息嗎?”紀浩淵道。

“還沒!”李勇一籌莫展的搖頭。

紀浩淵的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惱怒之色,剛要發作,外面就有派出去的探子快步走進來,稟報道:“王爺,出大事了!”

紀浩淵不悅的皺眉,在他看來如今宮裡都鬧到了這般境地,也就再沒有別的事可以稱之爲大事了。

“找到紀浩禹了?”紀浩淵隨口問道。

“不是!”那人搖頭,單膝跪在地上,“兩個時辰以前,就在黎明時分,榮王殿下在他別院的門口遇刺,遭人截殺。”

“什麼?”紀浩淵一驚,霍的站起身來,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有人行刺榮王?這個消息屬實嗎?”

居然有人敢去行刺紀千赫?就算老皇帝死於非命,都比這個消息聽起來更會多了幾分可信度。

“千真萬確!”那人道,“屬下原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一直等着確認了消息纔回來的,下手的人,就是大鄴的攝政王夫婦!”

“呵——”紀浩淵聞言,終是如同聽了笑話一把冷笑了一聲出來,笑過之後便是目色一厲,叱問道,“宋灝不是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嗎?怎麼突然又冒出來?還去刺殺紀千赫?”

“的確是大鄴的攝政王,我們的人親眼確認,這會兒攝政王和王妃兩個已經從那別院離開,好像是去了他們自己人在南城門外的駐地了。”那人回道。

紀浩淵想了一想,還是覺得難以理解。

紀千赫和姜太后之間的宿怨他是不知道,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往私事上想,最後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冷蔑的笑出聲音道,“是他們和紀浩禹聯手做的吧?”

他沒問紀千赫的現狀,因爲心裡十分清楚,如若紀千赫真的會有什麼閃失的話,屬下早就會回稟了他知道,當然了,從心理上講他也不信有人真能傷的了紀千赫。

李勇心裡飛快的權衡一遍,揣摩道,“王爺,現在看來,當日大鄴攝政王失蹤應該也是和荊王合謀做下的一個圈套了吧,爲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掉以輕心好見機行事,只是奴才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冒險行刺榮王?”

去行刺榮王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買賣,真有那份能耐,還不如開對付紀浩淵更有把握一些。

當然了,這些話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膽量說出口的。

紀浩淵的面色陰沉,想了想,心裡似是已經有了定論,不過卻沒多言,只道,“既然宋灝現身了,那自然就是再好不過了,他想要去軍營裡頭躲太平?本王就偏不叫他如願。李勇你馬上調派兩萬御林軍出城,就以行刺榮王意圖不軌爲由去拿人,一定要逼的他們動手。”

宋灝一定不會束手就擒,到時候只要他一動作,那麼就可以坐實了紀浩禹勾結外人意圖謀朝篡位的罪名,就算後面有紀千赫撐着,紀浩禹都別想翻身。

李勇也是個一點就通的,聞言立刻就領命去了。

待到兩人退了出去,紀浩淵站在寬大的桌案後面,面對空曠寂靜的御書房,突然不可遏止的大笑了出來,那聲音陰涼而恐怖,在殿中迴響盪漾,聽的外面把手的一衆侍衛毛骨悚然。

所有人的心裡此時都隱隱的達成了一個共識——

這個素來溫文爾雅的肅王殿下瘋了!被權力和皇位的誘惑給徹底的逼瘋了。

張相抱着拂塵使勁低垂着腦袋,盯着腳下被陽光照射的金磚。

他的小徒弟令喜偷偷摸摸的蹭到他身後,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聲音裡因爲恐懼而帶了哭腔和顫抖道,“師傅,皇上駕崩了!”

張相如遭雷擊,猛地一愣,驟然回頭朝身後大門緊閉的御書房看去。

令喜也不過只有十三歲,還是個孩子,當差沒兩年都遇到這樣的大事,嚇的臉色都白了,渾身上下都在隱隱的打顫。

張相渾身上下的血液凍結。

他是從老皇帝還做太子的時候就服侍左右的,幾十年的主僕情分,但是真要細究起來——

似乎也沒有多少。

此時他腦子裡第一個躥出來的念頭就是——

他的靠山倒了。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朝臣猶且是如此,更何況他這樣一個靠着主子的臉面討口飯吃的奴才?

“師傅,是不是稟了給肅王殿下知道?滿朝文武在前朝那邊還都等着信兒呢!”令喜見他久久不語,就又試着拿指頭捅了捅他。

張相一個機靈回過神來,扭頭再看一眼身後的御書房,眼底卻是跟着閃過幽暗的冷色,一把拽了令喜的手腕拉着他快步離開。

令喜被他拽的一路小跑的跟着,一直到過了殿前漢白玉鋪就的廣場令喜才忍不住道:“不告訴肅王殿下知道嗎?”

“你懂什麼!”張相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仰頭看了眼晴朗無雲的天色,目光突然在一瞬間轉爲冷厲,對令喜道:“你想不想活命?”

令喜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卻是腳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跟着肅王,沒出路了。”張相道,說着還是不免一聲嘆息,“肅王的心已經亂了,子,別看他現在把持了宮裡和朝廷,可卻是註定成不了事的。”

早些年和太子抗衡的時候,紀浩淵的確是略勝一籌,可也是直至事到臨頭才能見出一個人的路子到底能走的多遠。太醫判定了老皇帝的死期就在這幾個時辰之內,紀浩淵重新掌控皇宮之後便叫人把老皇帝的寢宮限制起來,對朝臣卻說是昨夜紀浩禹和明樂進宮之後老皇帝就突然重兵垂危,就只差明着說是紀浩禹和明樂聯手對老皇帝做了手腳了。

按理說他這樣的安排已經在輿論上站滿了優勢,可事實上他這一步棋卻是走錯了,欠了力道,張相覺得如果今天是紀浩禹站在這個位置上的話,一定會二話不說直接公佈老皇帝的死訊,並且做出一個行刺的現場來博人眼球,畢竟——

什麼傳言都不如親眼所見更能叫人信服的,其它什麼都是空的。

先做事情沒有做到人前去,萬事全憑紀浩淵紅口白牙一張嘴,此時他掌握大局沒人敢反駁他,但是隨後只要紀浩禹有能力反擊,就完全還有餘地把整個場面再掰回來。

令喜見着張相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心裡更是顫抖的厲害,澀着嗓子道:“師傅!”

“跟我去皇上的寢宮。”張相已經在瞬間做了決定,帶着令喜快步離去。

李勇點了兩萬御林軍火速出城,直奔宋灝欽差儀仗在城外的駐地,兩萬人壓在營門之外,說是要捉拿行刺榮王,意圖對大興朝廷不利的賊寇。

帥帳裡宋灝聽了這話不過一笑置之,對柳揚吩咐了一聲道:“去跟他們說,這事兒有誤會,不過若是大興的滿朝文武有所疑問的話,本王就隨他們走一趟,解釋清楚好了。”

紀浩淵想要對他用激將法?真把他當成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愣頭青了嗎?

“是!”雖然讓宋灝進城需要承擔風險,但柳揚也不是太擔心,對於自己人的能力,他還是有信心的。

宋灝彈了彈袍子起身。

明樂面有憂色的握着他的手不放,“拖一拖就是了,何必去和他們那些人一般見識?這一次紀浩禹也正在氣頭上,想必事情馬上就會塵埃落定了。”

“紀浩淵也也不是等閒之輩,明擺着就是上門找茬的,我不露面,他們是不會輕易罷手的。”宋灝道,脣角牽起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道,“我還是去隨他們走一趟吧,你也折騰了整夜沒睡了,先歇着,睡一覺我就回來接你了。”

明樂還是不放心,皺着眉頭不鬆口。

宋灝耐着性子又再好脾氣的笑了笑,本來是還想再勸兩句,可是突然轉念一想就又改了主意道,“算了,還是一起去吧,照着他那架勢也不可能是衝着我一個人來的,與其到時候再分出一半的人手在這裡照看你,還不如都集中在一起,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紀浩淵如今已經是狗急跳牆了,保不準就要彩鵲一些非常手段。

“嗯!”明樂自然也是這個相反,兩人換了身衣裳就相攜去了軍營門口。

“奴才給攝政王和王妃請安!”彼時李勇已經帶人把整個軍營團團圍住,見到兩人出來,立刻就是心神一斂,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奴才等人的來意想必柳侍衛已經對王爺通稟過了,衝撞了王爺也是不得已,還請王爺恕罪。”

二話不說直接搬兵圍營,這樣的事對誰來說都是一種挑釁,更有心氣兒高點兒的甚至要被視爲奇恥大辱。

這李勇算是徹底貫徹了紀浩淵的指示,上來就給了一個下馬威,只爲了迫使宋灝動手。

李勇甚至都已經提前部署,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了,卻不想宋灝聞言不過淡然一笑道:“不過就是個誤會罷了,肅王對榮王殿下是關心則亂,他有疑問,本王合着過去和他解釋清楚就是了,這樣興師動衆的叫你們奔波,本王該是過意不去了。”

利用的嘴脣動了動,愕然張了張嘴,卻被他堵的一句話也沒有。

說話間柳揚已經備了馬車從後面過來,道:“王爺,王妃,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嗯!”宋灝點頭,斜睨了李勇一眼,便和明樂先後上了馬車。

因爲他太過配合,所以後面即便柳揚依例帶了一大堆侍衛護駕李勇也無法反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吞了蒼蠅一樣,卻也是無計可施。

若是宋灝要和他們硬來,他們借題發揮也是佔着理,可是這會兒——

也好在是整個皇宮都在自家主子的掌握之中,把兩人帶進宮裡也還不是任憑拿捏嗎?

“那就有老王爺和王妃了。”生生的嚥下一口氣,李勇道,揮揮手命人開路。

不過回程的途中他就只帶了五百個侍衛隨駕,剩下的人則是留下來,仍舊將宋灝這裡的駐軍圍住不放。

說起來這一趟進城,宋灝和明樂也的確是走的非常戲劇化,一行人磨磨蹭蹭的纔剛進了城門,皇宮方面就傳來消息,說是驍騎營知曉了宮變的事情火速奔襲進城了。

那李勇是紀浩淵身邊的左右手,唯恐驍騎營進城會對紀浩淵不利,就趕緊火速趕回宮裡,命人護衛着宋灝的馬車繼續前行。

宮裡紀浩淵之前就曾放了消息出去,說是老皇帝危在旦夕是拜紀浩禹所賜,驍騎營進城,他也不懼,當即就開了宮門要將人迎進宮去再做計較,可是城門大開之時,卻見外城方向一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到,卻是紀浩禹帶着步兵衙門的兩萬精兵到了,並且也是打着討伐亂臣賊子的旗號,說是紀浩淵逼宮挾持皇帝,意圖謀朝篡位。

雙方各執一詞,爭的面紅耳赤,最後只待以武力解決的時候又遇到張相倒戈,站胡來義正詞嚴的指證紀浩淵纔是謀害皇帝的真兇。並且搬出頭天晚上的事情,黎貴妃的死就是他會對老皇帝心存不安又起殺心的最好的理由。張相信誓旦旦,不僅搬出了事發時候玉坤宮的宮人集體證明了此事,又帶人去老皇帝的寢宮查看,親眼目睹老皇帝吊死在了寢宮的橫樑之上。

紀浩淵宣佈老皇帝的死訊是在頭一天的夜裡,可老皇帝身子都還沒冷透,直接就成了他百口莫辯的把柄,再者衆所周知,從黎明時候他返宮之後整個皇宮就都在他的掌控之間,老皇帝的死,就算是要賴給紀浩禹都不能。

被臨時解禁的文武百官本來就對紀浩淵限制他們舉動的行爲大爲憤慨,這會兒絕大多數人自是倒戈相向,喊着剷除亂臣賊子的旗號要將紀浩淵正法。

悠悠衆口便是最犀利的武器。

紀浩淵大廈將傾,卻是不肯束手就擒,而這個時候御林軍已經保持了中立態度,甚至於有部分偏向於紀浩禹的趨勢。

可想而知,步兵衙門和九城兵馬司的人之間勢必要就此展開一場血戰。

戰場直接就在皇宮門口拉開,從清晨一直到午後,整個皇宮內外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後面隨着驍騎營和御林軍參戰,勝負很快便見分曉。

紀浩淵被自己的親信護着,帶了小隊人馬強闖出城,後面追擊的任務紀浩禹並沒有親力親爲的參與,只安撫了朝臣兩句話就急匆匆的回了王府,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宮裡內亂的消息傳出來,宋灝和明樂自然也沒有再去宮裡的必要,便直接移步去了驛館安頓。

明樂有了身孕,皇宮方面雖然每隔半個時辰就有最新的戰況報上來,宋灝卻並沒有讓明樂看見,他自己帶着柳揚在書房呆着整個上午,直至午後塵埃落定纔回了房裡。

彼時明樂午睡剛醒,洗漱過後瞧見他眼底的神色便是瞭然,“宮裡的事情定下來了?”

“嗯!”宋灝點頭,並沒有說的太多,只道,“紀浩禹把握全局的本事還是很高段的,紀浩淵雖然暫時逃出去了,不過也沒什麼大意思了,就算紀浩禹的人拿他沒有辦法,還有紀千赫的佈下的那道銅牆鐵壁,總不會叫他逃出生天的。不過雖然有朝臣擁戴,皇位的事情暫時紀浩禹卻是沒鬆口,只是答應暫時代爲監國,一切都等老皇帝的葬禮過後再說。”

不過的皇權大位之爭都是你死我活的戲碼,雖然宋灝沒說,明樂也還是可以料想的到宮裡那一場鬥爭的慘烈,不過這樣的事情她也早就見慣不怪了。

說了兩句話,宋灝見她的神色還有倦怠就不免擔憂的皺了眉頭道,“睡了一上午了,還沒緩過來嗎?瞧着你是臉色還是不好。”

“還不是懷着孩子鬧的,之前懷着那倆臭小子的時候倒是還好,這一次就總是犯困。”明樂笑笑,走過去,自主的圈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

宋灝看着她眉眼彎彎的模樣也不覺的露出一個笑容,但是再見她眼底難掩的疲憊之意,心裡便愧疚難當,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裡蹭了蹭,“樂兒,這段時間讓你一個人面對了這許多的事情,是我的不是,你心裡可有怨我?”

“好端端的,做什麼說這些?”明樂嗔他一眼,在他的臉頰上用力的親了一口,“你現在安安穩穩的在我身邊了,就比什麼都好,有些事你有多少的無可奈何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一次過來大興遇到的這些事的確是挺煩的人,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次把該操的心都操完了,以後就都剩下太平日子了,難道不好嗎?”

明樂苦中作樂的本事宋灝是知道的,若是在之前的話,他或許也不會想的太多,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卻每每回憶起那個晚上她在荊王府書房裡抱着自己哭的傷心欲絕的模樣,想着就會覺得歉疚和心疼。

“這一次回去,我們先不回盛京了好嗎?”想了想,宋灝突然說道。

“怎麼?”明樂不解,擡頭瞪大了眼睛看他。

“突然想起白水河上的花燈會了,回去繞個道兒,我們去那邊住上一陣吧?”宋灝道,“倒是等確定了行程,我就先叫人回去把兩個孩子也接過去,我們在那裡住到你生產,做完了月子再回去。”

盛京方面,宋子昇那裡有宋沛照應着,這幾個月宋灝不在其實也沒出什麼事情。

想起那年上元節白水河上花燈氾濫的情景,明樂也是很有幾分嚮往,突然想起她和宋灝之間的那個約定,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差點是要被你繞進去了,你這是怎麼了?當時我們不是說好了,等過個幾年朝中局勢穩定了再去那裡安頓下來嗎?怎麼突然就這麼迫不及待了起來?我們後面還有很多的時間呢!”

“沒什麼,就是突然有些感慨罷了。”宋灝道,眼底重新漫上一層笑意,目光不經意的一道瞥見她的肚子,就突然跟着露出深思的表情道:“你說——這一次真的是兩個丫頭麼?”

他是思維瞬間跳脫,明樂一愣,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失笑道,“我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言罷見到宋灝還是盯着她的腹部在觀摩,想了想其實她自己也是好奇的緊,便道,“左司老頭兒總能鼓搗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回頭我去問問他,看他沒有沒法子先探出來。”

“被你這麼說的,我都這老神棍也有些好奇了。”宋灝莞爾。

明樂瞪他一眼,“這話你跟我說說就算了,將來若是真有機會到了那老頭面前,只能叫他神仙,可不能稱呼神棍,要不然被扔出來還是小事,萬一他一個不高興給你下點藥,我可是拿他沒辦法的。”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明樂倒是把宋灝前面說過的那句模棱兩可的話給拋諸腦後了。

不多一會兒雪雁就聽聞她醒來的消息,帶人把準備好的午膳端了進來。

明樂的精神不好,胃口不佳,宋灝也就沒了心思,也吃的不多,直接叫人撤了。

眼下京城裡的形勢正亂,兩人樂得清閒,午後便也是窩在屋子裡,並肩躺在牀上說話。

明樂的精神不好,不多時就又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日暮時分,起牀的時候身邊無人,剛好雪雁端着一盅燕窩進來。

“阿灝呢?”明樂隨口問道,穿了鞋子下地。

“王爺也只剛起了小半個時辰,這會兒在書房呢。”雪雁道,“廚房那邊晚膳已經備下了,奴婢是先?給您送過來,還是您等着王爺回來一起用?”

“等等吧,不着急。”明樂道,徑自到盆架前去淨了手又漱了口。

“王妃先吃一點墊墊肚子。”雪雁和燕窩遞過去。

明樂向來對這些東西都沒什麼特殊的喜好,不過眼下非常時期,補品是不能落下的,便就着吃了,擱了碗擡頭才發現雪雁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模樣時不時的往門外瞄。

“怎麼了?”明樂狐疑道,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眼,不過彼時房門緊閉,並看不到什麼。

“王妃。”雪雁抿抿脣,面有難色道,“長平和長安在院子裡跪了整個下午了,奴婢勸了好幾次也不肯起來,說是要跪足了三天三夜以作小懲大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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