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鬼話連篇,氣死你

吩咐了長平和周管家分別去準備,明樂就轉身進了院子,直奔大廳。

宋沛面有焦色的在廳中不停踱步,原也對外面的情況不放心,但奈何爲了配合明樂做戲也就只能強壓着耐性等在這裡。

遠遠的看到她來,宋沛急忙快走兩步迎上去,道:“方纔我聽外頭似是鬧的很兇,你沒事吧?”

“沒事!母后剛剛來過,已經把那些人打發了。”明樂言簡意賅的開口,並不多做解釋,只對宋沛說道,“方纔也是情非得已,委屈四哥要陪我演這一場戲,明樂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的。”

明樂說着就要屈膝行禮。

“五弟妹不必如此。”宋沛忙是擡手虛扶了一把將她攔下,微蹙了眉頭道,“這一次雖然我們心照不宣做了一場戲給外人看,可是說到底他今日既然打着我的幌子命我前來傳旨,想必心裡是已經對我們私底下的關係揣測的八九不離十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爲了以防萬一,想來他也不會容我太久,這樣一來,以後我也未必能幫的上你,你心裡得提前有個數。”

宋沛手裡握着禮部和兵部,雖然在權力上孝宗將他死死的壓制住,但這兩部裡頭的很多事還是得要宋沛經手辦的。

既然已經篤定了宋沛傾向於宋灝方面,現在既然他已經對宋灝下手,想必也是不會放心讓宋沛繼續呆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我明白,不過這一次倒是我們連累四哥了。”明樂說道,笑容裡多少帶了幾分歉意。

“我們之間,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宋沛雖然不是什麼驚才豔絕的人物,但說話卻是算數的。當初我既然登了五弟的門,就是經過深思熟慮全盤考慮的,所有的事我都有準備,若是真的時運不濟會有個萬一的話——”宋沛說着,目光不覺的沉靜下去幾分,隨即才又重新露出一個笑容道,“碰碰運氣吧!”

“大位之爭,從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戲碼,承擔風險是一定的。”明樂點頭,看着他頓了一下,然字字清晰的繼續說道,“不過誠如阿灝之前對四哥說過的那樣,他要的從來就是所謂的江山天下,我也是如此。如果這皇城帝都俯瞰衆生的那個位置須得要用他的性命去交換,我和他也都不會答應。雖然將來的事情我不敢誇口,但是眼下的事,我卻可以請四哥你放心,不管政局如何動盪,至少——你和四嫂還有兩個孩子的安危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宋沛心頭一動,鼻息間不由絲絲的抽了兩口氣,狐疑道,“老五他——”

“四哥放心吧,我們夫妻,不打沒把握的仗。”明樂一笑,隨即又再重新斂了眸光,正色道,“剛剛出了阿灝的事,再經我今天這一番煽風點火的渲染,如今街坊之間議論聲四起,據我推測,他會在短期內奪你實權是免不了了,但卻一定不會叫你有任何的閃失就是了。”

宋灝因公遇險,雖然已經二十多天下落不明,但既然是不曾尋到他的屍骨就應該還有一線希望,可是孝宗這個做哥哥的卻迫不及待的想要頒下訃告,並且叫人欺上門來爲難殷王妃這一介女流,這樣薄涼冷漠的名聲傳出去,就足夠天下臣民的百姓的口水把他淹了。

更何況後來還有姜太后出現,又給這事兒加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爲了不被人戳脊梁骨,無論如何這段時間之內孝宗也都不會再有大的動作。

即使他心裡再氣再恨,終究也只能強忍下來,等到風聲過了再秋後算賬。

“有你這一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宋沛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也就放下心來,道,“我還要趕着回去覆命請罪,就先走一步了。”

“嗯!”明樂點頭,也不挽留,回頭對守在門口的趙毅說道,“你送四殿下出去吧!”

“是,王妃!”趙毅恭敬的拱手一禮,對宋沛做了個請的動作,“禮王殿下請!”

宋沛又和明樂略一頷首致意,然後一撩袍角大步流星的離開。

明樂也無暇耽擱下去,立刻就移步回了主院的臥房更衣,換好了朝服並且修飾妝容,快速的打點好。

“今日還是雪雁和雪晴隨我一起去吧,長平你和周管家一起看好門戶。”明樂對鏡整了整鬢髮,確定妝容妥當無誤才轉身對采薇道,“一會兒你回一趟郡王府,跟爵兒說,叫他下午抽空過來咱們府上找我吧。”

“奴婢記下了。”采薇點頭,微微一笑。

明樂於是不再耽擱,帶着雪雁和雪晴兩個出了門。

彼時周管家已經把馬車準備好了,在大門口等候。

“王妃,車駕已經準備好了,可是今兒個您當衆把事情鬧的這麼開還拒不接旨,老奴怕是——”周管家迎上來,因爲是在大門口,話也不敢說的太開,只道,“要不要多安排幾個人隨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

“不用了!”明樂笑笑,眼底眉梢的笑意十分的生動純淨,也看出來他的緊張,就半調侃道,“我們府上所有的侍衛加起來纔有多少,宮裡有十萬御林軍護衛,周管家你還當心我會有個好歹不成?”

言下之意,如果孝宗真要明刀明槍的動他,他們也實在是不必螳臂當車的白費力氣。

周管家一愣,隨即忍不住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也就不再多言,又回頭對趙毅和武岡囑咐了一遍叫他們一定要照顧好明樂,這才退到一邊。

明樂上了車,車駕直奔皇宮正東門,叫人遞了牌子進去,果不其然孝宗並沒有駁回,第一時間就叫人傳旨來宣召她去御書房見駕。

明樂吩咐了其他人在宮門外等候,依舊只帶了雪雁、雪晴還有趙毅和武岡四個前去和孝宗會面。

彼時宋沛已經先一步到了,鐵青着臉一聲不吭的跪在孝宗桌案前面。

旁邊是面色發白,勉強支撐不動的蘇琦遠。

再旁邊,就是鼻青臉腫的李瑞祥。

可能是因爲這一次自覺站了天時地利人和而勢在必得,孝宗竟然沒有做家務事來關門處理,就連御史臺的幾位大人也到了。

明樂看着這個陣容,不覺的微微一笑,心裡甚是滿意——

既然對方找好了觀衆,難道她還怕順水推舟把事情鬧大的嗎?

明樂款步走進去,不等她靠近孝宗已經大袖一揮把面前擺了滿桌子的奏摺掀翻在地,怒聲吼道,“你還敢來見朕?”

他這一次是真的動了肝火。

尤其是在聽了蘇琦遠的回稟,說是明樂居然唆使婢女當衆撒潑把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之後就更是怒不可遏。

起初他不是沒想過明樂可能會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和他抗衡,只是沒有預料到這個丫頭居然會做的這麼絕。

她這是要叫他喪失民心,要從根本上來禍害他的江山,叫他坐不穩這把龍椅。

孝宗的眼神幾乎是要吃人,明樂看在眼裡,不過從容自在的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仍是循規蹈矩的對他屈膝見禮道,“弟媳給皇上請安!”

孝宗看着她這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沒了脾氣。

經過上一次的對峙他似乎對眼前這個從容淡定的小女子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別人也許都畏懼他的雷霆之怒,但明樂卻是全不在乎的,反而他自己越是生氣便更是正中對方下懷,叫她得意。

“殷王妃你來的正好,也省的朕再另外派人去找你了,今天殷王府發生的事,你給朕一個解釋吧!”暗暗壓下一口氣,孝宗語氣嘲諷的開口。

無論怎樣,易明樂抗旨不尊是事實。

“什麼解釋?”明樂的眼睛眨了眨,滿臉困惑的先是掃了眼跪在旁邊的蘇琦遠和李瑞祥,隨後纔像是恍然大悟一樣的輕笑一聲道,“皇上您不會是因爲我叫人打了這兩個奴才,所以才這般疾言厲色的來向我問罪的吧?”

居然——

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承認了?

“你也知道你打了朕的人?”孝宗冷冷說道,眼神鋒利一如刀鋒般死死的盯着她,擺出一副威嚴凜冽之姿道:“殷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旨不接已經是忤逆大罪,還膽大包天,叫人毆打朕派過去宣旨的特使,到底是誰給你的這樣的膽子叫你這般狂妄放肆?”

有人抗旨不尊的事他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還是連着毀了他兩道聖旨。

這個小女子便是在公然挑戰他一國之君的權威!

“什麼聖旨?”明樂無所謂的撇撇嘴,眼中露出訝然的神色,皺眉道,“易明樂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我也不曾見過所謂的聖旨!”

“你不知道?”孝宗像是聽了笑話一樣的冷笑出聲,隨即就是忍無可忍的怒然拍案,“朕看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瑞祥,蘇琦遠你們說,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再幫着殷王妃回憶一遍。”

“是,皇上!”李瑞祥顫巍巍的磕了個頭,神色怨毒的看向明樂道,“奴才奉命去殷王府傳旨,可是殷王妃卻叫人把奴才堵在門口肆意的辱罵毆打,不僅如此,還損毀了聖旨,揚言要將奴才等人打死,奴才們是冒死才僥倖逃過一命回宮來向皇上覆命的。皇上,殷王妃她抗旨不遵,這是大不敬之罪,奴才等人受一點委屈不算什麼,可是她如此這般狂妄大膽,卻是沒有將皇上的天威臉面看在眼裡的,如此行徑,實在是大逆不道。”

想到無緣無故討了一頓打,李瑞祥就是冤枉的緊,說到最後聲音都不由的尖銳拔高。

明樂的面容沉靜,一聲不吭的聽着,既不打斷也不辯解。

“你可有何話說?”孝宗只當她是無從反駁,等到李瑞祥說完就沉聲問道。

“這位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明樂斜睨一眼跪在旁邊的李瑞祥,不答反問。

孝宗皺眉,並不想和她浪費時間,李瑞祥已經憤憤不平道,“奴才是內務府的副總管李瑞祥,一早登門的時候就對王妃稟報過了。”

“那就對了!這樣莽撞跋扈又不識得進退的奴才,皇上你當真是該好好的治一治了。”明樂的聲音突然毫無徵兆的一冷,直聽的李瑞祥一個機靈,想要開口說什麼,明樂已經款步往前走了兩步,正對着孝宗繼續不徐不緩的開口,“現如今當着陛下你的面,他這區區一個閹人都敢口出妄言,帶替陛下你來評定是非要定我的罪責,可想而知,背地裡又是如何的仗勢欺人不可一世。皇上你要問今天早上的事嗎?我只知道這個奴才一大清早在我府第門前吵嚷叫囂,吵的左鄰右舍不得安寧,所以才叫人將他打出了巷子。難道皇上覺得不妥?還是您覺得明樂今時今日的位份,並沒有資格出手教訓這麼一個欺上瞞下不知進退的東西?”

她這一番說的輕巧,雖然明顯就是鬼話連篇,但偏偏就是融會貫通的十分順暢合理,細究起來,每一句又都彷彿就是實情。

李瑞祥被她這樣顛倒是非的功夫震的不輕,反應了一下就怒然反駁,道,“殷王妃,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明樂冷笑,眼尾高挑以一個凜然不可欽犯的表情冷冷的斜睨他,“現在在御前你猶且敢於這樣放肆無狀的對我大呼小叫,可想而知私底下會是個什麼德行了,到了這般田地不思悔改還好意思叫冤叫屈?到底是當本王妃是好欺負的,還是當皇上是好糊弄的?”

“我——我——”李瑞祥被她逼的急了,卻又被她的話堵了嘴,不敢再叫囂辯駁,只能轉向孝宗道,“皇上,奴才只是奉了您的旨意前去殷王妃傳旨的,殷王妃她這是欲加之罪,她這是故意栽贓污衊奴才,請皇上爲奴才做主啊!”

“我栽贓污衊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可有值得我栽贓污衊的地方?”明樂冷笑的接過他的話茬,凌厲道,“而且你說是傳旨的,可是從頭到尾本王妃都不曾見到你所謂聖旨在哪裡。你說我是欲加之罪是嗎?卻不知道你這打着皇上的幌子假傳聖旨的到底又算不算是罪。”

“奴才沒有假傳聖旨,奴才是帶着皇上的聖旨去的!”李瑞祥面紅耳赤,大聲辯駁,已然是方寸大亂。

“那聖旨呢?你倒是拿出來給我過目也好?”明樂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聖旨已經被王妃你給毀了!”李瑞祥大聲道,氣急敗壞之餘就只得再轉向孝宗求救,重重的磕了個頭道,“皇上,是殷王妃她顛倒是非,損毀聖旨,您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您要替奴才做主啊!”

孝宗自然也沒有想到在李瑞祥這樣活生生的人證面前明樂居然還敢公然與他強辯,惱怒之餘只就眼神更加陰森恐怖的死死盯着她,“殷王妃,你損毀了朕御筆親批的聖旨?”

“皇上,易明樂說過,我從不曾見過什麼聖旨,更何來損毀抗旨一說?”明樂的脊背筆直站在大殿當中,語氣平靜的與他對視,“皇上若是信不過我殷王府的下人,您的子民百姓總不會全部爲着我辯駁撒謊吧?您大可以叫人去市井之中傳召早上在我府外圍觀的百姓問一問,這位公公可曾當着我的面讀過聖旨?我又可曾下過任何一道類似於叫人損毀聖旨的命令?”

李瑞祥根本沒來得及當面宣旨已經叫她命人一陣亂打抱頭鼠竄了,而她也的確是沒有說過任何有關叫人搶奪或是損毀聖旨的話——

她都是直接做的。

“皇上——”李瑞祥突然就慌了,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孝宗死沉着臉,脣角帶了絲冰涼的笑意死死的盯着明樂也是半晌沒有說話。

眼見着場面僵持,旁邊一位御史臺的大人有意鋪個臺階,就上前一步對李瑞祥道,“李總管,既然你說殷王妃損毀聖旨,那好歹也把損毀的聖旨拿出來呈給陛下看看,這好歹——也算是個實打實的證據。”

所謂的聖旨,根本早就被殷王府的那羣瘋子當街踩爛了,他如何拿的出來?

“我——”李瑞祥急的額上冷汗直冒,聲音也不覺的失去底氣,“聖旨已經被殷王妃給毀了,奴才如何拿的出來。”

“原來如此!”不曾想聽到這話明樂卻是露出一個豁然開朗的表情,冷冷一笑之後突然眉眼一厲,目光凜冽如刀鋒般朝着李瑞祥射過去道,“原來是你這奴才辦差不利,不甚弄丟了皇上御筆親批的聖旨,爲了逃避罪責才喪心病狂的意圖嫁禍本王妃!李瑞祥,你不過區區一個內務府的副總管,誰給你的膽子叫你欺上瞞下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皇上的聖旨諭令你都能這樣的馬虎和無視,最後更是惡人先告狀的鬧到這御書房裡來,你當真是不怕死嗎?”

“奴才沒有!皇上,奴才沒有啊!”李瑞祥尖聲叫嚷,鬱結之餘驀的吐了一口黑血出來,不甘心的對着孝宗苦苦辯解,“奴才的確是帶着聖旨去的,隨行的御林軍都可以替我作證!”

弄丟弄壞御賜之物姑且都是死罪,更何況還是事關重大的一卷聖旨,殷王妃這是顛倒黑白要將他往死裡逼啊?

“御林軍是你帶去的,他們的證詞可以取信嗎?”明樂冷冷說道,目光卻是直視孝宗,沒有一絲一毫的避讓和退縮,“爲了公允起見,皇上連我殷王府的家人都沒有叫過來當面求證,難道反而會叫你們這些欺上瞞下的奴才給混淆了視聽不成?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看來真是皇上平日裡太過仁慈,反而把你們寵的無法無天了!”

殷王府的人和李瑞祥帶去的人會各執一詞是一定的,與其要聽這些人互相攀咬分辨,倒不如不必浪費那個時間。

孝宗這才徹底明白過來——

這一次的事情並不是易明樂臨時起意做出來,而是她一早就精心準備設下的一個局。

她利用了圍觀百姓,用了那些不明內情的局外人,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開罪的打算,而且滴水不漏!

李瑞祥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一逼再逼,腦袋裡嗡嗡作響,再要開口辯駁的時候就又是一口老血嘔出來——

他是真的百口莫辯啊!

衆目睽睽之下,所有的道理都被明樂佔盡了。

孝宗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他也沒有辦法說什麼。

當時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沒有親自到場,若是當着御史臺的面強行替李瑞祥開脫,那便真要把坊間流轉的他容不下兄弟,容不下殷王府的流言給坐實了。

“來人,把這個欺上瞞下不知死活的奴才給朕拉下去。”最後,孝宗聲音平緩而暗沉的緩緩說道,每一個都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和波動,但又分明似是含了那麼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皇上!皇上饒命!奴才冤枉!”李瑞祥冤屈的緊,被侍衛架着還妄圖踢騰着想要衝洗撲回孝宗腳下告饒。

然則孝宗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眼前那個盛氣凌人的小女子身上。

有恃無恐跑到御書房來顛倒是非黑白?這般理直氣壯,這般不怕死的膽量和氣魄,還是他生平所見第一人!

明樂不是看不懂他目光裡頭的探尋和冷意,卻是絲毫也不打算理會他。

“蘇護衛,你又有什麼話說?”微微牽動脣角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明樂的眸子璀璨閃耀又再偏過頭去看向蘇琦遠,“可是也要告訴陛下,是本王妃粗魯無狀,出手傷人的?”

當時殷王府門口的情況圍觀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若真要說到出手傷人,那也是蘇琦遠先動的手。

雖然他是爲了搶奪聖旨,但是外人並不知道其中內情,所有人的眼睛看到的就是他先出手攻擊雪雁的,這一點就足以將他逼迫到死角。

李瑞祥那樣遭了無妄之災的姑且都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吞,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出手傷人”的?若是強辯下去定然是逃不過被反咬一口的下場。

既然是同樣的結果,又何必自取其辱去討沒趣呢?

“是奴才們魯莽,不小心和圍觀的百姓起了衝突,傷人在先,理應受罰。”把心裡的一口苦水吞下,蘇琦遠卻是比李瑞祥精明又有腦子的多,說着就給孝宗磕頭請罪道:“是太后娘娘英明,打了奴才們的板子以作小懲大誡,此事和殷王妃還有殷王府無關。奴才們出門在外,卻不知道謹言慎行折損陛下聲名,是奴才們的疏忽和不是,此次受教,日後定當加倍注意,不會再犯。”

李瑞祥是實打實帶着孝宗的聖旨去的都折損在前,他手裡卻連起碼的聖旨和可以替他撐腰的信物都沒有,多說無益!

兩個可以指證明樂的人,一個被她生生的逼的吐血昏死過去,另一個也被迫臨陣倒戈,失去了攻擊力。

形勢急轉直下,叫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傻了眼。

孝宗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漠的看着。

半晌,揮了揮手,示意蘇琦遠退下。

他不得已,再次承認這樣一個敗局,卻終究還是不甘心。

“老四,你大概也無話可說了吧?”閉上眼自嘲的冷笑一聲,孝宗突然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長長的出了口氣。

“臣弟奉命前去殷王府傳旨,可是適逢蘇侍衛的人和周圍百姓起了衝突,場面錯亂之下,遺失了聖旨,是臣弟辦差不利,請皇上降旨責罰。”宋沛恭恭敬敬的說着,跪在那裡拱手對孝宗深深做了一揖。

把責任推給蘇琦遠,他雖然也有遺失聖旨辦差不利的過失,但卻也只是情非所願罷了。

“好!好!”孝宗揉揉眉心,嘴角那種詭異的平靜而又異常冰冷的笑容就越發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朕的兄弟,朕的臣子,朕的奴才,你們在同一天連着在同一件事上失手,想來朕也是無話可說的。”孝宗自嘲說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神就又立刻恢復了那種幽暗而森涼的感覺,冷冷的一揮手道,“除了殷王妃,其他人都先行給朕退下吧!”

“是。皇上!”

御史臺的幾位早朝之後剛回衙門,屁股還沒做熱就被火速傳召進宮,不曾想只就看了一場大起大落的精彩好戲,而最後的收場卻又風平浪靜的叫人啼笑皆非,這會兒被打發的更是莫名其妙。

幾個人起身告辭,陸續往外走。

宋沛也跟着起身,當着孝宗的面,即使他對明樂此時的處境很不放心,卻也沒有辦法表現出來,只就拿眼角的餘光掃飛快的掃了她一眼就先行轉身離開。

待到衆人離去,孝宗就從案後起身朝明樂走了過來。

他全身上下都被一種且冷且陰暗的氣息包圍,加上久居上位者那種俯視一切的氣勢,若是換做普通人被他以這樣的眼神盯上片刻都要汗流浹背,可明樂就是不卑不亢,一動不動的與他對視,看着他繞過桌案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來。

“這樣膽大包天,公然跑到朕的御書房來顛倒是非黑白,你就真的以爲朕那你沒轍?還是你真的不怕?”孝宗問道,沒有預料中的怒不可遏,只是語氣陰冷冰涼的有些叫人不寒而慄。

到了此刻他已然明瞭,和明樂這樣的人面對面,他即使是發再大的脾氣都無濟於事,還不如省些力氣,跟她心平氣和的把話說明白的好。

“我這樣的人,皇上覺得我還會怕什麼?”明樂莞爾,眼底泛起的笑容十分的清澈清楚,語氣更是平平靜靜溫溫柔柔的,“其實我怕死,也不想死!只是陛下您想要殺了我嗎?退一步講,即使是想您也不會這麼做,您還怕這普天之下悠悠衆口的指責呢。既然明知道您是拿我沒轍,那麼陛下您說,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不會殺她,也不敢動她,最起碼是在三五年之內,在有關宋灝的一切都被世人遺忘淡漠下去之前,他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孝宗眼神幽暗的看着她,每一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朕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朕的耐性,真就以爲朕會拿你沒轍嗎?想要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朕有的是辦法,甚至是叫你生不如死的辦法更多。”

“是啊,殺人不過頭點地,有什麼難的?易明樂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意外喪生,並且死在衆目睽睽之下不留任何的疑點叫人懷疑到陛下您的身上。”明樂感慨着,略微讚許的點頭,隨後卻又是再度搖頭輕笑了起來,直視孝宗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可是皇上難道不知道三人成虎嗎?如果您不信的話,大可以試一試,不管您可以做到怎樣的天衣無縫,但凡我會有什麼閃失,都保證可以把您一起拖下水,叫您受千夫所指,遺臭萬年!”

她的語氣越發的輕狂和不恭。

“你這是自威脅朕?”孝宗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種天方夜譚般聽了笑話的感覺,可是想笑的時候喉嚨裡又被一口氣卡住,憋得心裡五臟六腑好像都跟着移位變形,難受的緊。

“皇上你覺得是那就權當就是這樣的吧。”明樂無所謂的一勾脣角,那笑容更是如同沐浴了三月陽光般燦爛。

她往旁邊走出去兩步,轉過身去,眯眼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色,然後再度回頭對孝宗露出一個乾淨明朗的笑容來,道:“怎麼?皇上您不信嗎?那要不要我們今天就先驗證一番,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如何地步?值不值得您敬畏妥協?”

孝宗被她的話所激,眼底迅速躥出一抹殺意。

然則目光一閃,卻見御書房外面的廣場上有人疾步前行走了過來。

不多時小慶子就進來稟報說是成妃求見。

“哎呀,我倒是都不知道,原來大興的荊王殿下今日入宮來探望了成妃娘娘了。”明樂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迎着神情倨傲快步走進來的紀紅紗看去,語氣卻是輕柔而溫和的對站在她身後的孝宗說道。

紀紅紗進門,見到她在這裡似乎是愣了一下,卻也和以往一樣直接無視她的存在對孝宗說道,“皇上,午膳已經準備好了,臣妾來請您入席的。”

紀浩禹的身份,又是頭次正式入宮拜會,孝宗到場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如今的孝宗哪有絲毫飲宴吃飯的興致,只是不好拒絕罷了。

“嗯!”孝宗冷着臉不冷不熱的應了聲,攜了紀紅紗的手往外走。

紀紅紗在與明樂錯肩而過的時候卻是極不耐煩的冷着臉斜睨她一眼,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口道,“既然趕上了,那麼擇日不如撞日,殷王妃不如一起去吧!”

明樂微微一笑,卻無絲毫的意外,很是愉悅的點頭道:“娘娘相邀,臣婦敢不領命?”

走在旁邊的孝宗猛地剎住步子,狐疑的扭頭看了紀紅紗一眼,眼神之間慢慢的都是質疑和防備——

這個女人曾經對宋灝有過那種心思,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而且她也一向就都和易明樂不對付,叫易明樂去赴宴?怕不是要出什麼幺蛾子吧?

再一想起放下明樂半真半假對他說的那些話,孝宗心裡突然一震,下意識的就要反駁。

“我三皇兄說是看到王妃的車駕入宮,不曾想卻是真的。”下一刻紀紅紗已經冷冰冰神情不悅的開口,鄙夷的上下打量了明樂一遍,嘲弄的勾了勾脣角道,“殷王妃你真是神通廣大,既然是我二皇兄要邀你入宴,那你也就一起去吧!”

說着就率先一步舉步往外走。

是紀浩禹嗎?他和這個丫頭之間會有什麼交集?

早就聽人稟報過,說是荊王曾經公然求見殷王妃——

到底是怎麼回事?

孝宗看着明樂臉上從容優雅又明亮清澈的笑容,眼底卻是一重一重的陰霾爬上來,越發的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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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玩的太晚沒來得及碼字,現在又急着出門,只能先出這麼多了,可能有錯字,等我回來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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