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一回 同類相吸

“俊俏男子”的一席話,說得輿論不再呈兩極分化的局勢,而是成了一邊倒,“對啊,楊大人既說攝政王是在排除異己,那就隨官爺們走一趟啊,走一趟不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就是,犯得着堂都未過便當衆自盡嗎,擺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就是因爲這樣的貪官污吏太多了,我們老百姓的日子纔會一年比一年糟糕,吃不飽穿不暖,只差賣兒賣女的,攝政王爲了保家衛國,上了那麼多次戰場,殺了那麼多敵人,不知道身上受了多少傷,如今他上臺後,下達的命令又都是爲我們老百姓好的,這麼好的攝政王,怎麼可能冤枉無辜?可見這楊大人的確有問題,不然幹嘛不敢去衙門,幹嘛不敢讓官爺們抄他的家,分明就是心裡有鬼嘛……”

這樣的一邊倒,簡潯自是喜聞樂見的,瑞雨瓊雪連帶車伕也是鬆了一口氣,局勢再不扭轉,他們都要忍不住下車去罵那個老貪官和那些個什麼都不知道,只會人云亦云的無知長舌男長舌婦了。

但楊延陵可就高興不起來了,滿心的悲憤與不甘,只方纔摔得着實不輕,哼哼哧哧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好在他的兒子孫子們這時也趕出來了,聞言立刻替他辯駁起圍觀的人們來:“你們知道什麼,那詔獄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爲過,進了那裡的人,有幾個能活着出來的,何況我父親還這麼大的年紀了,宇文修也太心狠手辣了!”

“俊俏男子”再次開了口:“進了詔獄的人的確很難再走出來,可那都是窮兇極惡,罪有應得之人,楊大人既說自己是無辜的,完全可以請求三法司會審,不就可以一證自己的清白了?”

“就是,就是!”人羣立時紛紛贊同道。

楊延陵的兒孫們臉都白一陣青一陣的,強撐着嚷道:“你這廝知道什麼,就多管閒事,三法司會審的確公正,不易冤枉人,可那是以前,如今那宇文修一手遮天,三法司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還不是他想給我父親定什麼罪,就定什麼罪,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俊俏男子”立刻道:“本來三法司還真有可能如你所說,看攝政王的臉色行事,可如今有了楊大人當衆鬧出的這一出,滿盛京的百姓都看着這件案子呢,三法司如何還敢只看攝政王的臉色行事,便是攝政王,也一定會秉公辦理的,不然我們大家夥兒也不依啊,大家夥兒說是不是?”

“對,我們滿盛京城的百姓都看着呢,楊大人你就放心的隨官爺們走罷!”

騰驥衛們這會兒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便有一個領隊模樣的大聲道:“楊大人,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拿下!”一揮手,便有兩個騰驥衛上前,將楊延陵給押了起來。

楊延陵就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再沒有方纔的硬氣了,很快便被騰驥衛給帶走了,留下他的兒孫們,個個兒臉上都是驚惶與無措。

方纔那領隊又抱拳團團向人羣道:“我們兄弟這就抄楊大人的家去,還請衆位鄉親父老幫着做個見證,看究竟是我們冤枉了他,還是他罪有應得!讓開!”

後面的結果想也知道,方纔楊延陵不過是在做最後的困獸之鬥罷了,簡潯自不耐煩再看下去,她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那般的英姿颯爽,口齒伶俐,條理分明,最重要的是,她側面幫了宇文修一個不小的忙,她一定要好生結交一番她纔是。

只是等簡潯從楊延陵身上收回目光,再看向人羣時,卻見那姑娘竟已不在了,她忙四下裡逡巡了一番,卻只看到一張張全然陌生的臉,一個也沒有她的俊俏英氣,顧盼神飛。

她忙問瑞雨瓊雪:“你們兩個看見方纔那仗義執言的姑……公子去了哪裡嗎?”見二人搖頭,忙又問車伕:“那你呢?”

車伕也是一臉的茫然:“奴才也沒注意……”

簡潯只得懊惱的放下了車簾,那姑娘怎麼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這下可好,人海茫茫,她要上哪兒找她去?指不定一輩子都再遇不上了!

一時回到王府,簡潯還在想方纔那個姑娘,不然,她把她的畫像畫出來,回頭讓宇文修安排人找找去?可她好久不畫畫了,技藝都生疏了,萬一畫不出那姑娘的神韻來怎麼辦?本來人物像就不是她的強項了。

罷了,若有緣分,自然還能再見,若實在見不着了,也只能說明她們有緣無分罷。

簡潯很快把這事兒扔到了腦後去,想起宇文修的處境和他們的未來來,他如今得罪的人、觸犯了他們切身利益的人越多,將來他自認爲功成身退後,仇人自然也就越多,他是向她保證過,一定會提前安排好萬無一失的後路,可他到底是人不是神,哪能真確保萬無一失呢,除非他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他們一家子可以離開,他們的親人們呢,也跟着他們一起離開嗎,那要離開的人,就不是三五個了,她可以他在哪裡,哪裡就是她的家,其他人卻怎麼可能?

所以,撇開理想啊抱負啊野心什麼的都不談,宇文修上位遲早也是勢在必行!

晚上待宇文修回來後,簡潯便抱了他,低聲嘆道:“我之前本來還想着,那個位子誰愛坐誰坐去,反正咱們不要坐,可如今看來,師兄是非坐不可了。”

就簡沫和小皇帝,不是她貶低他們,一個連陳太后三成的果敢與謀略都沒有,一個則年紀太小天資不明,長成一個不世出明君的可能性實在不太大,便真天資過人,到底年紀閱歷擺在那兒,等能與朝臣們你來我往過招,做一個合格的皇帝時,也是二三十年後的事了,可問題是,他能活到二三十歲嗎?

如此一來,惟有宇文修上位,有她照拂保護他們母子,他們母子才能真個平安富足的到老了。

宇文修攬了簡潯,問道:“怎麼忽然有這樣的感慨了,不是說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如今只安心的爲百姓們做實事,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嗎?”

簡潯便把下午回來親眼目睹的事與他大略說了一遍,末了輕撫上他的臉,心疼道:“這些日子你一定承受了很多非議與壓力罷,難怪你讓我能不出門,就儘量別出門,是怕我聽到了那些不好的話,心裡難過生氣嗎?那些百姓,苦固然苦,愚昧也是真愚昧,那些奸臣更是可恨,他們既口口聲聲說你狼子野心,那你索性狼子野心給他們看,看他們屆時還敢不敢再胡說八道!”

宇文修就笑了起來,道:“不讓你出門,的確有怕你生氣煩心的原因,但要說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還真沒有,那些人非議他們的,關我什麼事,除非他們能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至於百姓們愚昧,那沒有辦法,他們的教化程度和水平決定的,但也就是盛京的百姓纔會這樣,因爲他們好歹沒真正餓過肚子,沒真正感受過什麼叫餓殍滿地,易子而食,人不像人,可其他地方的百姓,卻一定會由衷感激我的,那就夠了。”

簡潯重重點頭:“嗯,他日史書工筆,也一定會記下師兄的功績,讓師兄流芳百世的!何況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愚昧庸碌,人云亦云,那位女扮男裝的姑娘不就很清醒明白嗎,只可惜她很快就離開了,我來不及結識她。”

宇文修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那些的,活着時都不在乎了,何況死後,我如今最在乎的,就是你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今兒孩子鬧你了嗎?”對簡潯口中那位姑娘,並沒有興趣。

“沒有,他乖着呢……”

夫妻兩個說着話兒,叫人擺了晚膳來。

翌日,簡潯起來後,想着閒着無事也是無事,便去了庫房爲宇文佳和宇文伶挑選添妝,一直挑到下午,還興致盎然的,覺得有事做果然時間容易打發多了。

不想平西侯府卻忽然打發了人來送訃告,平夫人今日辰時病故了。

簡潯先是一驚,繼而想到外命婦們都進宮爲明貞帝哭靈時,便聽平氏說過平夫人身體近來每況愈下,別說進宮哭靈了,連牀都不大下得來,很是憂心忡忡,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到底平夫人也是快交七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算是高壽了。

她想了想,吩咐何媽媽道:“媽媽立刻坐車回去一趟,看母親這會兒怎麼樣了,再問問我什麼時候去平西侯府弔唁比較妥當。”自她當初與平雋議親不成後,她就再沒登過平家的門了,如今貿然登門,連她自己都覺得不自在。

何媽媽忙應了:“少夫人放心,我這就回去。”就要退下換衣裳去。

“回來。”卻被簡潯叫住了,道:“算了,母親這會兒必定在平西侯府,只怕父親與沂兒也是,你回去也是白跑一趟,我明兒還是直接去平西侯府弔唁罷。”

她是代表睿郡王府去弔唁,何況那些舊事早已是時過境遷,有什麼可不自在的,難道誰還敢對她無禮不成?

事實也的確如此,次日簡潯去平西侯府弔唁時,平家衆女眷包括平大太太在內,都是十分的客氣與感激。

其他衝着平雋來弔唁的夫人太太們,更是一個個殷勤備至的試圖往她跟前兒湊,做不了首輔大人的丈母孃,能與攝政王妃交好,也是好事啊,偏這些日子攝政王妃一直在家裡養胎,一早就放了話誰也不見,她們是想獻殷勤也找不到機會,如今終於有機會了,自然不能錯過了。

弄得簡潯不得不應酬了衆人一回,末了還是平氏出面,說她如今累不得,要帶她去屋裡歇息一會兒,纔算是“解救”了她。

簡潯見平氏一雙眼睛又紅又腫,臉卻白得沒有血色,知道她很爲平夫人的去世傷心,一出了靈堂,便握了平氏的手,輕聲道:“母親,外祖母這是喜喪,像她這樣高壽,又兒女雙全,一生都富貴平安,子孫成器的人,滿盛京也找不出幾個來,所以您別太難過了,節哀順變罷。”

平氏“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道:“我知道,母親這樣已是難得的福氣了,我就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以後就是沒孃的孩子了,你別笑話兒我啊,我雖也一把年紀了,在自己母親的面前,卻永遠都是孩子,不過她老人家也不是病了一日兩日,我早有心理準備了,過幾日自然就好了,你別擔心。”

簡潯點點頭:“我明白母親的心,對了,父親和沂兒呢,在外面幫着舅舅表哥們待客嗎?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平氏道:“你父親和沂兒都在外院,澤兒也回來了,回頭我讓他來見你,他長高了好些也長壯了好些,你只怕都認不出他來了。至於你外祖母的喪事,家裡子弟衆多,外院沒什麼可操心的,內院你三舅母雖病倒了,大表嫂也在坐小月子,但有你大舅母二舅母和幾位表嫂,還有族裡的女眷並三舅母的孃家侄女兒金小姐幫襯,倒也應付得過來,何況再不濟了還有我呢,哪能讓你幫忙。”

“那就好。”簡潯聽得連連點頭。

正要再說,忽然瞥見前面不遠處,一個頗有些眼熟的人,帶着兩個丫鬟急匆匆的走遠了,因是昨兒才見過的,倒是一眼就足以讓她認出對方正是昨兒那位“俊俏公子”了,可見二人是真的有緣也有份啊!

她忙問平氏:“母親,方纔走過去那位小姐,您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嗎,我看她的年紀,應當與平家的表姐表妹們都對不上。”

平氏“哦”了一聲:“那就是你三舅母的孃家侄女兒金小姐了,閨名一個‘斐’字,又漂亮又能幹,府裡上下都很喜歡她,你外祖母昨兒臨終前,還想讓你表哥娶了她,只可惜,你表哥怎麼也不肯同意,弄得你外祖母雖不至於是含恨而終,也算是帶着遺憾走的,你三舅母也因此很是生氣,不過金小姐卻是個難得大方的,見你三舅母病倒了,五表嫂又是新進門不久的小媳婦兒,說話做事都嬌嬌怯怯的,三房連個可以支應的人都沒有,便主動站了出來,幫着打理一些事宜。”

說完頓了頓,“也不知你表哥怎麼想的,金小姐這麼好的姑娘,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等他以後娶了個空有家世,卻嬌嬌滴滴,什麼事都做不好的千金大小姐時,他就知道後悔了!”

平夫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纔想臨終前把平雋的親事定下的,他如今是做了首輔,權傾朝野威風八面,可在平夫人心裡,仍是那個最讓人不省心,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孫子。

金斐家世是差了些,可自家已經夠顯赫,自己孫子也已爬得夠高了,實在很沒有必要再借聯姻來達到強強結合,更上一層樓的結果,最重要的,反倒是姑娘的人品才德,當不當得起首輔夫人和平氏宗婦。

平夫人活了快七十年,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金斐事事已經做得足夠好的表象之下,更厲害更能幹的真正水平,不是她妄自菲薄,自家現有的兒媳孫媳裡,真沒一個及得上她的,這可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宗婦孫媳婦嗎?

所以趕在臨終前,她特意讓人去請了本不該出現在她病房,在她交代自己兒孫們遺言這樣場合中的金斐來,然後當衆將平雋和金斐的手拉到了一起,意圖與願望已是不言而喻。

只可惜平雋還是那句話:“我如今還沒有娶親的打算,請祖母見諒。”然後抽回了自己的手。

弄得本就只剩一口氣的平夫人,差點兒立時落了氣,平大老爺見狀,只得立刻將兒子趕了出去,然後與平夫人說,這樁親事他同意了,讓平夫人安心。

誰知道平雋在外面聽說後,又跑進來說了一遍自己的不情願:“雖說婚姻大事由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親應當知道,我從來不由人擺佈的,任何人都不行,任何時候都一樣,所以,您同意了這門親事是您的事,與我無關!”

事情只能到此爲止,平三太太難堪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覺得平雋侮辱得何止是自己的侄女兒,連自己和自己的孃家,都被一道給踩了個徹底。

反倒是金斐,一臉的平靜無波,只看着平雋說了一句:“你最好祈禱你將來沒有後悔說方纔這些話的那一日!”

平氏說着,嘆道:“平心而論,我也覺得金小姐極好,這是我自己的感知自己的判斷,並不是人云亦云,你表哥若是錯過了她,極有可能這輩子再遇不上比她更好的女子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簡潯心不在焉的應道:“表哥打小兒便智多近妖,也許,他就喜歡那種嬌嬌怯怯,什麼事都做不好的千金小姐呢,畢竟他已夠聰明夠強大,什麼事都能遊刃有餘了,還要個聰明能幹的妻子做什麼?”

以前她就說過,平雋那樣的人,這輩子要麼娶個與他一樣聰明的妻子,兩個人旗鼓相當,惺惺相惜,既是夫妻,也是最欣賞彼此的知己,要麼就娶個單純的人人都一眼就能看到底,對他崇拜地五體投地奉若神明的妻子。

若昨兒沒有見過金斐在先,簡潯還覺得,這門親事也有可取之處,平表哥日日公事已經夠忙夠累了,回到家中若還不得安寧,也太難爲他了,可她先見過金斐了,想起平表哥真要惡劣起來,那真不是等閒人能受得了的,她的朋友那麼好那麼光芒四射,明顯不是囿於內宅的嬌滴滴的尋常千金小姐,纔不要給平表哥糟蹋呢,——沒錯,如今至少在簡潯單方面的認知裡,她和金斐已經是朋友了,至於金斐那邊,她相信很快她也會承認自己這個朋友的。

所以,平表哥還是就娶個單純的妻子罷,反正他能幹麼,能者多勞,能擺平外面的事,家裡的事自然也難不倒他。

簡潯想着,又道:“母親也別嘆息了,這事兒您再急也急不來,且順其自然罷,倒是那金小姐,聽母親說來,實在是個難得的利落人兒,我都想結識一下她了,不然母親替我引薦引薦?指不定倩姐姐也會很喜歡她呢。”

平氏聞言,倒也沒多想,只道:“那我先帶你去前面的小花廳落腳,再打發人請她去,不說你比她年長身份比她尊貴,只說你如今懷着身孕,也該她來見你纔是。”

引着簡潯去了前面一座小抱廈裡安頓下來,叫人沏了茶上了點心來後,方叫人請金斐去了。

金斐來得極快,在進門前與從裡面出來的平氏行禮後,擦身而過間,心裡猶在納罕如今人人爭相奉承巴結的攝政王妃,怎麼會忽然召見名不見經傳的她,雖彼此算來都是平家的表小姐,可二人說穿了,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也不知此行是福是禍?

但面上卻不表露出來,進來後便目不斜視,不卑不亢的給簡潯行起禮來:“民女金斐,見過攝政王妃。”

簡潯已笑道:“金小姐快免禮,算來我們還是表姐妹呢,何況前日我們就見過了,且不必這般客氣。”

趁機打量了金斐一番,見穿了女裝的她,雖比昨兒男裝時多了幾分嬌美,但眉眼間的英氣與顧盼神飛的神采,還是如出一轍,真是從外貌到氣度,都與平雋再相配沒有了,只可惜,平表哥這次有眼不識金鑲玉啊,只盼他別應了金斐的話,有朝一日悔不當初罷。

金斐便應聲直起了身來,一面笑道:“民女不敢與攝政王妃表姐妹相稱,不過攝政王妃說前日就見過民女了,請恕民女眼拙,並不記得曾見過您,還請您明示。”

一面也不着痕跡打量了簡潯一回,見這位攝政王妃雖一身簡簡單單的衣飾,卻着實美得讓人見過就忘不了,最重要的是,她眉宇間那種自信與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從容,讓她一下子與尋常女子,有了鶴立雞羣般的差距,不由暗暗由衷欣賞的感嘆,難怪能讓攝政王那樣的人物一心一意,當做掌中寶心尖子呢,她若是男人,有幸娶這樣的女子爲妻,也一定會跟攝政王一樣的,

簡潯示意金斐坐了,方道:“前日我路過楠匯坊前戶部左侍郎家門前時,見過金小姐一面,說來,我還該感激你呢。”

金斐就瞬間明白是那日自己一時激憤之下,出言擠兌楊大人時的場景,好巧不巧兒讓簡潯看了個正着,今兒來了平西侯府後,又好巧不巧的見到自己,認出了自己,忙笑道:“民女只是做了任何一個有識之人都該做的事情罷了,當不得攝政王妃這一句‘感激’,倒是民女當時,那個一般人都該認不出民女來纔是,何況攝政王妃還離得遠,您是怎麼……”

她做那樣的女扮男裝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幾乎就沒露過馬腳,這攝政王妃怎麼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眼睛也未免忒利了罷,還是,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金斐暗暗自凜,她雖然暗地裡生意做得不小,還蒙人送了個“點金公子”的諢號,但有錢再能使鬼推磨,在真正的上位者和當權者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他們要捏死她,也就比別捏死一隻螞蟻,稍稍難一些而已,她可不想,自己忽然就無聲無息的死了,還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簡潯笑道:“金小姐別急,你妝扮得已經夠惟妙惟肖了,主要是你本身的氣質太引人注目了,我呢,又經常出入皇宮,你也知道,宮裡有很多太監,他們都是沒有喉結的,我當時遠遠的看到你沒有喉結,可你的氣度又是太監萬萬不可能有的,於是就做了個大膽的猜測,沒想到我們竟是如此有緣,這麼快又再見了,我之前跟我母親說話兒時,遠遠的看見你帶人走過,一問我母親,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主要是她前世在宮裡待的那幾年,真的見過太多的太監了,所以在辨別男女上的目力,就這樣練了出來,而且金斐的氣質,怎麼說呢,讓她有種同類見了同類,不由自主就會被吸引住的感覺,這應當就是人們常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了。

金斐這才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民女還以爲,自己的喬裝之術真那麼不堪一擊呢,嚇的民女都在想着,以後可不敢再偷溜出去了。”

簡潯聽得輕笑了一聲:“你別一口一個民女的了,我也不叫你‘金小姐’了,我單名一個‘潯’字,你叫我潯姐姐潯表姐都使得,我大姑子惠安縣主,與我打小兒一起長大的,也是個爽利的性子,改日得了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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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老公頭被廣告牌給砸傷,縫了針,還貌似有點輕微腦震盪,真是禍從天降啊,/(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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